玻璃之歌(20)
“嗯。”濮颂秋对来电影院看电影这件事没什么执念,他也没有看电影的习惯和爱好,不过大家张罗来看,他也不会拒绝。
买票的时候,程尔又在感伤。
“之前来这个电影院,我都是跟林霖一起的。”程尔嘀咕,“跟姑娘一起看电影才叫看电影。”
简绍在一边酸唧唧地说:“程尔同学,你这样会失去我们的!”
四张电影票一起拿到,程尔给大家分票的时候是随便给的,没注意座位号,等到他们检票入场,焦望雨走在最前面,也是第一个坐下的,他旁边的座位号应该坐简绍,但濮颂秋就像毫不知情一样,直接插在焦望雨跟简绍中间,挤了过去,坐在了焦望雨身边。
焦望雨不知道,但简绍知道。
简绍意味深长地一笑,没说话,在濮颂秋旁边坐下了。
电影开场,是那时候特别火的一个国外的灾难片,看得焦望雨一直皱着眉。
他在专注地看电影,而濮颂秋在专注地感受焦望雨坐在自己身边看电影时带来的那种感觉。
黑漆漆的放映厅,随着荧幕光线的忽明忽暗,濮颂秋余光中焦望雨的脸也时隐时现。
濮颂秋知道自己可能过分悲观,但他不得不这样。
他不确定什么时候自己会彻底失去焦望雨,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对方。
但至少现在焦望雨还没发现他这见不得人的心思,也没有谈起恋爱,还可以让他残存的幻想再苟延残喘一阵子。
电影演的是什么濮颂秋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心思压根儿不在那上面。
放映厅温度很低,他跟焦望雨的手臂都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只要他一动,就能碰到对方冰凉的手指。
但是他不敢动,他只能想象。
想象自己在黑暗中握住了对方的手,他们十指紧扣,在不被人发现的角落用手指接吻。
想象这是他们的约会,整个放映厅只有他们俩,电影不是什么灾难片而是讲述暗恋心事的爱情片。
想象影片结束之后他们会牵着手离开,然后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他拥抱亲吻对方。
这种想象很可耻,但濮颂秋根本无法控制。
天知道他多想占有这个人,就像当初还没发现自己喜欢焦望雨时渴望成为对方的那种感觉。
那感觉强烈到仿佛是一团炙热、无法熄灭的火球,已经把他的世界烧得任谁来了都无法挽救了。
濮颂秋闭上眼睛,深呼吸。
突然听见耳边有声音。
“怎么了?”
这声音像极了焦望雨,但濮颂秋不确定究竟是真的还是他幻想出来的。
近距离的这种暗恋真的很折磨人,朝夕相处之下,根本就没法让自己脱身。
“颂秋?你没事儿吧?”
濮颂秋一皱眉,睁开了眼睛。
“你没事儿吧?”焦望雨无意间瞥到濮颂秋,发现他紧闭着眼睛,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濮颂秋转头看向他,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
“有点头晕。”大概黑暗会让某些平日里不敢冒头的欲望大胆生长,濮颂秋竟然开口说,“我想靠一会儿。”
他没有说明靠在哪里,但焦望雨突然坐直,把肩膀凑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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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濮颂秋对电影没有任何兴趣,但这一次在电影院的两个小时依旧是他这么多年来印象最深而且直到过去很多年也没能忘记的。
他跟焦望雨靠得很近,他耍了心机,让对方关心他,迁就他。
他靠着对方的肩膀,能闻到对方今早新换的这件衣服洗过后清淡的洗衣粉味道。
他喜欢焦望雨,无可自拔。
濮颂秋怕自己太重,压得焦望雨肩膀酸疼,在靠着对方的时候,不敢太用力,结果就是,等到电影散场,他因为一直紧绷着肌肉,脖子酸得不行。
坐在他们旁边的简绍看见了濮颂秋靠在焦望雨肩上,只是散场的时候奇怪地问了一句:“濮哥你咋了?”
“头晕。”濮颂秋面不改色地回答,“可能3D不适应。”
他的解释十分合理,让简绍跟焦望雨都没有理由去怀疑。
之后四个人去KTV,焦望雨撒了欢,他喜欢唱歌,跟简绍俩人好像不管哪首都能跟着唱半天。
濮颂秋不会,一首歌都不会唱,他只是坐在那里听着,然后在焦望雨唱歌的时候,记住那些歌名,认真地看着那些歌词。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地来看你……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
一首接着一首,濮颂秋听得入了迷。
他说不清为什么,明明有的歌并不是唱爱情,他却依旧可以从那旋律和歌词中找到隐秘的暗恋心事,那些可望不可即,可想不可追。
濮颂秋开始讨厌这些歌,讨厌所有唱出他心情的歌。
他不愿意把自己代入到那种黏腻的悲情中,对他、对别人都不好。
可是,一直到他们已经换了地方,去吃饭,濮颂秋的脑子里依旧反复重播焦望雨唱过的那些歌。
还有一首——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很多时候并不仅仅是流言蜚语这么简单,他首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其次,不允许自己扰了别人清净的人生。
“你今天怎么心事重重的?”
几个人来了烧烤店,不是焦望雨跟应宗他们去过的那家。
程尔认真做了“功课”,打听到了附近味道最好的烧烤店。
到了店里,程尔跟简绍一个去点单一个去拿饮料,焦望雨跟濮颂秋坐在那里占位。
焦望雨明显感到濮颂秋今天不在状态,担心他是不是不舒服。
濮颂秋说:“没事儿。”
他觉得自己这句“没事儿”似乎没什么说服力,又补充道:“就是很少出来玩,有点儿不习惯。”
焦望雨用筷子戳开包裹在餐具外面的塑料,一边拆一边说:“你太孤僻啦,多跟大家出来闹一闹多开心啊!”
如果没有焦望雨,濮颂秋是怎么都不会来的,但只要有对方在,一旦对方向他发出邀请,他似乎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
什么时候能学会拒绝焦望雨呢?
就像拒绝其他人一样干脆。
等到了那个时候,应该就足以证明自己已经从困境一样的感情中走出来了吧?
濮颂秋在期待着那一天,他真的不想喜欢焦望雨。
如果感情也可以由自己选择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简绍提议玩儿点什么,不然干聊天没意思。
程尔顺势就说:“真心话吧,输了的人要么说真心话,要么喝酒!”
也不等那焦望雨他们同意,程尔已经跑去拎了两瓶冰镇啤酒回来。
焦望雨吐槽他:“玩儿什么真心话,也太老套了。”
“我老套?”程尔说,“给你留面子了,为了不让你等会儿出丑,我都没提议加上大冒险!”
对于有些人,大冒险似乎比真心话来得刺激,但对于另一些人,那些心理藏着事情的人,真心话才是真正的绝杀武器。
濮颂秋以前从来不参与这些游戏,不过这次他也没阻止,总归不能扫了别人的兴致吧,但他清楚,一旦“真心话”的机会落到他的头上,他未必会说真心话。
自由心证的事儿,他不说实话谁又能知道呢?
游戏开始,没想到第一个输的就是濮颂秋。
赢的人是简绍,简绍直接了当地问:“濮哥有喜欢的人吗?那种想处对象的喜欢。”
濮颂秋对他的这个问题没有一丁点儿的意外,在作答时,神色自如地说着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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