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上热搜(33)
“你若还有良知,就该血刃仇敌!”韩洞之怒道,“且拿上这淬了毒的短刀,送他上路罢!”
叶明怀看了看刀,又抬起眼睛,冷冷看韩洞之,一字一顿:“我凭什么相信你,不相信我师弟?”
“你!”
眼看韩洞之和叶明怀就要争辩起来,喻浚却从座位上下来。
喻浚拦开韩洞之,却也接过刀,俯视叶明怀。
“明怀。”喻浚轻声道,“师父当年给你取名,是希望你坚守心中正道,永存光明。”
“如今,邪派之子就在你身边。你心中光明,当真没有把衡量的标尺吗?”
喻浚语音柔和,说完这句,把刀往叶明怀手中递去。
“师父。”叶明怀坚持不接刀,直直面对喻浚,“我坚守心中光明,那就更不可能杀了他,这件事情说到底了,究竟与他何关?”
“即使这是真的,当年师弟也只是个小婴儿。”叶明怀眼神明亮,“去杀不相干的人泄愤,这就是师父你要让我怀的光明吗?”
“闭嘴。”喻浚冷冷道,“你是要违抗师命吗?”
叶明怀难以置信,看向喻浚,就好像他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喻浚深吸一口气,又说:“你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吗?”
刹那之间,叶明怀眼泪夺眶而出,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还仰着头,认真地看着喻浚。
“师父。”叶明怀咬牙道,“做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武功差,但这点道理,我还是清楚的。”
说完这句话,室内又再次归于寂静。
喻浚拿着的短刀颤抖,他似乎是忍了又忍,最后,垂下了肩膀。
“是,师父愿意保你,愿意保你心中正道——如果你坚持那是正确的。”
喻浚说完这句,飞速提起刀,对准自己的咽喉:“那咱们便黄泉之下再做师徒。”
喻浚这是以死相逼!
叶明怀当即从地上一跃而起,却也来不及夺刀,他只来得及把喻浚手腕一撞,短刀横飞出去,飞向座位上的三师叔。
三师叔提起手边扇子,一打飞到他面前的短刀,那短刀便在空中转弯,最后,跌落叶明怀脚边。
“当——”
金石相撞之声犹如挽歌哀鸣,叶明怀重重坠地,片刻后,他看向面容冷漠的在座师父们,手指颤抖着,捡起短刀。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选,仰起脖子对着天空,发出了一声如野兽般的嘶吼。
·
一遍过了。
吴光霁直到自己眼角眼泪流出来,才发现这场戏原来已经一遍过了。
他没有用喇叭,而是抬脚跑到演员中间,展开双臂对着还在工作的每个部门挥动拳头。
“cut——!cut——!cut——!”
撕心裂肺的喊声回荡在摄影棚内部,喊声透露了吴光霁有多么兴奋。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导演会不兴奋纸上的东西倏忽出现在他们的镜头中,没有一个导演不兴奋于完美的演出!
汪平却已经没有力气去顾及这件事情了。
汪平手中握着刀,瘫软在地板上,眼泪还一直接连不断地从眼眶里面涌出来。
汪平出不了戏,他陷在叶明怀的绝望里——一边是师父,一边是师弟,还有一边,是他从未见过的父亲。
叶明怀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面对这种死局,他又能怎么办?
汪平不知道怎么帮他,只能让眼泪一直流。
实话说,这一幕还是非常美的,惊世骇俗级别的美貌坐在天青色的衣衫中,恍如仙人坐在云端哭泣。
但是季走哪里有心思管这些。
季走最不希望伤心的人坐在这里哭,即使他们私下练习时季走已经看过无数次,他还是会心如刀绞。
季走匆匆走过去,他在汪平面前蹲下,举起手在他面前上下试探了数次,最后,一把将他拉入了怀中。
“汪平哥。”季走松松地环着汪平的背,轻拍他的背脊,“不哭了。”
这个姿势非常暧昧,虽然不至于是拥抱,但也肯定是半个拥抱了;季走蹲在汪平面前,差一步两个人就要相互贴上。
但是现在,这个姿势暧不暧昧,汪平来不及去考虑,他看了一眼确认季走没穿戏服,便将自己的眼睛靠住他的肩膀,沉默着继续流泪。
季走进退维谷,只能保持非常别扭的姿势支持着汪平,直到他慢慢冷静下来,不再流泪了。
汪平轻轻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擦眼睛,摸到涂了睫毛膏的眼睛忽然响起了什么,赶紧去看季走肩膀。
……果然黑了一片。
“我……你……”汪平尴尬得不知道怎么说,这个时候,汤宏图向他走来,解救了他。
“汪平小友。”汤宏图向他伸出手,“终于出戏啦?”
汪平赶紧把自己的手放到汤宏图手上,借了一点力,自己站起来,揉揉眼睛,很不好意思:“是……嗯,汤老,不好意思……”
“没关系,能入戏是好事啊。”汤宏图笑道,“能和你合作,我很愉快,真的是后生可畏啊。”
汪平呆呆地看着汤宏图。
他没有听错吧???
他入圈初心,他最尊敬的演员汤老师,夸……夸奖他了?
“谢谢!谢谢汤老师!”汪平连连鞠躬。
汤宏图大笑起来,抬手摸了摸汪平头发,最后丢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可是,要保持现在的状态一直下去,也是很艰难的事情啊……”
·
汤宏图那句话余韵无穷,汪平和季走不解其意,反复琢磨,最后也不知道到底啥意思。
不过,等到这场大戏的每个镜头都全部拍完,一直跟着汪平的纪泽阳也算是对他放下了心,驱车离开,去陪他家别的艺人了。
随着大戏落幕,接下来,也就到了叶明怀去杀萧存灯,季走和汪平对戏的时间。
这日,两个人刚化好妆来片场,就被场务抱歉地通知,他们今天的戏要延拍一阵。
“真的很抱歉。”场务是个小姐姐,连连鞠躬,“昨天是导演晚上看的床帘说不行,我们连夜去杭州买了新的回来,还没有装好。”
场务疯狂道歉:“本来以为你们化妆之前能做好的,真的很不好意思!”
场务是真的很不好意思,演员的头套沾了胶水,很重又难受,如果他们提前协调好,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汪平和季走都很理解,纷纷说没关系,让她赶紧去忙,两个人到一边等就可以。
季走和汪平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刚一在椅子上面落座,汪平就蔫蔫地打了个哈欠。
汪平是真的累得不成人形了。
这个星期以来,他和季走一遍一遍地打磨那场哭戏,汪平每哭一次都用尽全力,几乎是耗尽心神。
但即使汪平的眼睛都哭肿了,他也只会冰敷一下,又继续来。
白天戏里哭,晚上回了房间继续哭,这对体力和心力都是巨大的消耗,耗到今天……
汪平裹着一件羽绒服,不像是裹在羽绒服里,倒像是被羽绒服淹没了,又小,又有点可怜。
谁也不知道戏什么时候拍,汪平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精神一点,发现不行,又伸出手,向旁边助理一递。
“咖啡呢……”
“我马上去端。”
助理连忙三两步跑到远处拿来咖啡,刚刚跑到季走身边,咖啡就被季走劫走了。
“我端给汪平哥就好。”季走微笑,“麻烦你,帮我跑个腿去买个东西行吗?”
助理连忙道好,收了要求就赶紧离开。
季走咖啡在左右手上换了一下,又和唐佳林端着的咖啡换了一下,最后变成了一杯无□□的咖啡,递到汪平嘴边。
汪平扫一眼是季走,手都懒得抬,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
汪平喝了两口,感觉自己和咖啡八字不合,越喝越困,挥挥手让季走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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