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法则(73)
周末掰着手指头数:“你们俩才认识多久?才在一起多久啊?”
周末说:“唉,我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只是担心你一时冲动。”
索炀笑:“可是结婚这事儿,本来就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
周末想了想,觉得这话倒也没错,当初他跟程森虽然恋爱了那么久,但决定结婚也是凭着一股子冲动才定下来。
“虽然是冲动,”索炀说,“但也是必然的结果,以前我不明白,觉得结婚对于我们同性恋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现在突然懂了。”
“你懂什么了?”周末好奇地问。
“当我们对彼此的爱已经浓烈到不知道应该再如何表达的时候,就只有结婚这一条路了。”索炀说,“只是恋人的关系已经满足不了我们,我们需要成为彼此的爱人。”
周末了然地笑了起来:“这事儿怎么被你说得这么浪漫呢?”
“可能因为爱情本来就是浪漫的,”索炀说,“可能有人觉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对这种说法不能完全赞同。婚姻的意义因人而异,每个人给它的定义都不同,对于我们来说,婚姻是规则之下的求而不得,只能用迂回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想跟对方厮守到老的决心。”
周末托着下巴看他,眼里含着笑。
“你真的不一样了。”周末说,“以前你总是冷冰冰的,不是那种表面上的冰块儿脸,而是对生活和生活中的人永远都保持距离,我总觉得你好像除了工作之外对什么都不太有热情。”
索炀能明白周末的意思。
其实当年他听到别人背地里说他的那些话,冷静理智地去想想,并非没有道理。
他是长了个还算过得去的皮囊,可是,皮囊之下的世界空泛至极,他拒绝一切热闹的进入,对一切也都没什么兴趣。
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这句话是伤他的利剑,但之所以能伤到他,还不是因为戳中了要害?
索炀都明白。
所以说,他很确定自己跟沈徽明的婚姻是正确的选择,因为他不会再遇见比沈徽明更值得相伴一生的人了。
沈徽明是氧气,不遗余力地注入了他这潭死水,让水底长出了水草,出现了游鱼,也有了生机。
他身上所有的生活气息都来自于沈徽明,他爱着对方,也欣喜于自己的爱。
“话说回来,你们准备去哪儿办婚礼?”
“柏林。”索炀说,“不过有很多手续要办,昨天徽明查了一下,到国外结婚也没那么简单。”
周末点了点头:“行,如果你们打算就两个人独自享受新婚的喜悦,那我到时候就好好送上一份大礼,不过要是你们准备宴请四方的话,我必须要当伴郎。”
两人分开的时候,周末又问了一句:“你们认真的是吧?”
索炀坚定地点头:“嗯,很认真的。”
周末抬手蹭了蹭鼻子:“新婚快乐。”
两人站在路边,轻轻地拥抱了一下,索炀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当初你的生日宴邀请了我也邀请了他,如果我们当时没在那儿遇见,或许我现在还是那个了无生趣的人。”
周末摇摇头,耸耸肩,用手指戳了戳索炀的肩膀。
“就算你们那天没见面,之后也一定还会遇见。”周末说,“有些缘分或早或晚都会来,是你的,注定是你的。”
索炀站在那里看着周末开车离开,自己则对着冬日的太阳伸了个懒腰。
是我的注定是我的。
他想着沈徽明,觉得周末说得对。
索炀看了眼时间,然后开车去了沈徽明公司附近,他没有上楼去找对方,而是在对面楼下的咖啡店点了杯蜂蜜柚子茶,拿出那本好久没有翻开的书看了起来。
沈徽明之前和他说自己在读这本书的时候会刻意不去看后面的部分,因为从第十一章往后,那段开始于飞机邂逅的爱情逐渐走向消亡,他不要这样的结局。
在那之后,索炀每次重读这本书也会只在第十章戛然而止,不继续看也不继续想,虽然明知道书中的故事并不会预言他跟沈徽明的结局,爱情中的相看两厌并不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但他还是刻意避开了。
说到底,有时候还是胆小。
可是这个等待沈徽明下班的午后,他坐在咖啡店里,一抬头就能看见马路对面的写字楼,他的爱人正在那里忙碌着,而他,不再用任何多余的担心,只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继续读着那本书。
第161页,他用咖啡店桌上的铅笔做了一个标记,在一句话下面划了一道浅浅的线——我们需要责无旁贷地思量两人一起慢慢变老,老到带着一嘴的假牙退休,住在海边的一栋平房里时将会是一幅怎样的景象。如果我们对这一切深信不疑,我们甚至可以计划结婚,用这种最坚决最合法的方式迫使心沉浸在无尽的爱里。
他喜欢这句话,不过对“迫使”存疑。
他跟沈徽明将会乐在其中,而不是被迫沉浸于爱中。
第67章
做出回家的决定远比实践来得简单,尽管索炀尽可能表现得云淡风轻,但他的焦虑还是逃不过沈徽明的眼睛。
沈徽明安排好所有的工作,紧急的事务尽快解决,那些重要但不着急的就等着他回来再说。
买好了高铁票,订好了酒店,在清晨六点,两个人出发前往车站,终于迈出了解开索炀多年心结的这一步。
四小时的高铁,索炀话很少。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他每年都要在这条线路往返好多次,可是后来,变得越来越少,越少回来也就越不敢回来。
沈徽明虽然无法真真切切地感同身受,但尽可能站在索炀的立场上去思考这件事,他能理解索炀的担忧和不安,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对方。
他是希望走这一趟能有一个结果的,无论好的坏的,起码给索炀一个回应,不要让他继续这么没着没落的飘着。
沈徽明用力握了握索炀的手,对方转过来看他,勉强一笑。
“睡一会儿吗?”沈徽明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
索炀犹豫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了眼。
其实是睡不着的,沈徽明也知道他不可能睡得着,但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也好,从昨晚开始索炀就没怎么睡觉,沈徽明实在有些心疼。
索炀轻声说:“我突然觉得,还好不用我一个人面对这件事。”
沈徽明转向了他。
索炀没有睁开眼,这是沈徽明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他的睫毛跟鼻梁。
“我当年在那个除夕离开家的时候,甚至不敢跟他们放狠话说我一定能遇见可以相伴到老的恋人。”索炀说,“我们家人,就算是吵架都会给自己留后路,尽可能不让对方抓住自己的把柄。”
“当时的我,尽管不得已出柜了,尽管已经因为这件事跟父母闹翻,但我依旧没法有底气地告诉他们,我就算是个同性恋,也能拥有优秀的、长久的另一半。”索炀停顿了一下,又叹气,“说到底,我对一切都不自信。”
索炀慢慢地靠在了沈徽明的肩膀上,长舒了口气:“你说,我爸妈该不会以为我带你回去是为了示威吧?”
他笑了出来:“毕竟,他们应该也想不到我真的会找到一个这么好的恋人。”
沈徽明抬起手,轻轻地覆在他额头上。
手心贴着索炀冰凉的额头,很是舒服。
沈徽明看向车窗外,前阵子刚下过大雪,外面白皑皑的一片,望都望不到边。
“又快过年了。”沈徽明说,“今年除夕你不会是一个人了。”
一个人吗?
倒也不是。
只有跟父母闹翻的那年,索炀是一个人在高铁上度过的,不过那个晚上,乘务员给所有乘客端来了饺子,他当时一边吃一边偷偷地哭。
他没有把这件事详细地讲给沈徽明听,过去的委屈难过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拎出来让恋人去为过去的自己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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