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155)
见他就要走了,就要彻底远离自己了,白辞慕忍不住叫住了他。
“迟迟!”
迟迟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等着他开口。
白辞慕喉头轻动着,看向站在一边正静静等候的顾深,见他的眉目之间只余下坦然和信任,白辞慕突然有些难以喘息。
他抿了抿唇,将眼神落在迟迟的脸上,像是要挽回最后的尊严,也像是要为这段漫长又短暂的喜欢画上最后的句号。
“迟迟。”
“我不是爱你,我只是想赢。”
迟迟顿了下,又笑了出声。
他点头,“一路平安。”
白辞慕静静得站在门口,看着迟迟和顾深手牵着手离开自己的家,走得越来越远。那些从前与他的相处,与他的过去,还有每一个站在台上的他的模样都涌在眼前,让白辞慕有些鼻头发酸。
他知道,经此一别,再不会相见。
副官收拾好东西后便上前来唤了声白辞慕,“将军,都处理好了。”
白辞慕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走吧。”
来这一趟,也不算遗憾与可惜了。
兴许是快乐的时光总过得格外快,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榕城就迎来了新一年的初雪。
下雪的时候迟迟正在院子里查看前几日生病的小树好了没,雪花掉下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现在应该还没到下雪的时候。
迟迟抬头时便瞧见雪花一片一片往下落,像去年自己蹲在院子里看雪的时候一样。
迟迟心中惊喜,丢下手里的东西便跑进屋里去叫顾深。
“顾深!顾深!下雪了!下雪了!”
顾深正在沏茶,听到他的声音便抬头一看,见外头落了雪,他也有些惊讶,放下手里的茶壶就走了过去,将迟迟的手牵着,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怎么像个孩子,见了雪这般高兴。”
迟迟咧着嘴“嘿嘿”得笑,拽着顾深跑到院子里,伸出另一只手去接雪花。
雪花落在迟迟的兔毛手套上很快便消失不见了,迟迟又仰头用自己的脸却接雪花,高兴极了。
看着身边的人因为一场雪这般高兴,顾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低头吻了吻迟迟的嘴角,将迟迟吓了一跳。
迟迟侧头看他,有些脸红。
“你……你突然亲我做什么……”
顾深笑了下,“有雪花,我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迟迟被他撩拨得脸更红了,他咬着下唇有些难为情,又转头踮起脚在他嘴唇上“吧唧”亲了一口,倒是高兴起来。
“礼尚往来!”
顾深满目宠溺,满目幸福。
“好。礼尚往来。”
榕城的这场初雪来得比以往都早,就像是想要弥补迟迟和顾深错过的那一场初雪一样。
初雪的到来让榕城很快就换上了一身白衣裳,入眼都是雪白一片。
这场雪下得有些大,很快便有了积雪,于是芍药煮了一顿火锅,迟迟便叫了霍萍生他们都来家里。
外头下着雪,屋里的火锅热腾腾得冒着气,朋友亲人都围在桌边,说着笑着看着雪,让迟迟突然有些想哭。
迟迟的视线在桌边的人身上环绕着,那如同妹妹的芍药和霍柳,如同弟弟的长安,如同父亲的张伯,还有如同大哥的顾霆喧和霍萍生,以及真正的爱人顾深,看着他们,迟迟恍惚间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梦,一场从未奢望过的美梦。那些曾经痛苦的过往,挣扎的过去还有所有幸运与不幸都一拥而上,让迟迟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果可以,迟迟真想母亲还在。她若是还在的话,看到自己有了朋友、家人和爱人,一定比自己还要高兴。
见迟迟的眼眶有些红,顾深便牵着迟迟的手拉着他离了席。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铺满白雪的院子里,在积雪上踩下一串串脚印,听着落雪的声音和踩在雪上的声音以及屋里的欢笑声,惬意极了。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因为不消得说什么,所有的话早已融在了生命中,骨血里,是伴着爱而生,伴着幸福而长的。
迟迟紧握着顾深的手,拉了他一把,自己便钻进了他怀中,隔着雪花拥抱他。
两个人的嘴角都挂着笑,那是这一场相爱的最好答案。
余生还很长,迟迟想要尽力幸福。
和顾深一起。
第123章 番外2:初见(主副)
军阀混战的第二年夏天,战事正是吃紧的时候,多方军阀中还剩下五大家族尚在坚持,其中尤以顾家最为强盛,有平定战事之苗头。
经过了一年多的恶战,五方势力皆有些力不从心,加之盛夏炎热,军人昏沉,战况便稍稍缓和了下来。霍萍生本是跟在顾深后头部属军队,但榕城来了线报,说顾霆喧因为一个女学生而被陈家的人扣下了,霍萍生一声听闻消息便丢下了手里的工作,连夜赶回了榕城,暗中将顾霆喧和那女学生给捞了出来。
榕城盛夏的夜总是格外闷热的,就连空气也带着潮湿和黏腻的热度,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那一晚在陈家的牢狱之外,看到顾霆喧护着那女子从里头走了出来,霍萍生便突然觉得这天气像是隆冬一般,那寒凉之气都钻进了骨缝之间,心坎之上,让他疼痛难忍,败下阵来。
霍萍生心中郁闷又委屈,这燥热的天气也没能让他心中的寒凉减少些许,他实在难以排忧,便去了未生酒馆想喝上几杯。
霍萍生原是打算只喝两杯便赶回军营,可那酒如穿肠散,不过是浅浅抿了一口便勾起心底所有的苦痛来,叫他禁不住想起守着顾霆喧却无果的这些年,于是心中越发痛苦,越发悲戚,也越发同情和可怜自己,这酒自然也就停不下来了。
迟迟到酒馆时在门口扫了眼大厅里坐着的人,有几个倒是看上去老实巴交,坐在那里还有些束手束脚,很是好对付的样子,可他心里有些烦闷,又不愿再去同那些男人攀谈,也没那个心情,便难得老实,坐在吧台点了一瓶酒,连杯子都懒得用,仰头便灌了一口。
洋酒的味道有些烈,激得迟迟蹙起眉来,心中虽然烧得难受,但能短暂得忘记迟华燃那副恶心的嘴脸,忘记找不到母亲的那种无助,那酒便好喝起来。
霍萍生越喝越觉得心中烦闷,越喝越觉得愤愤不平,便抱着酒瓶骂了一句。
“混蛋!都是……都是狗东西!”
霍萍生的声音有些吵,引得一旁坐着的迟迟看了过来。
迟迟喝得有些多了,头晕沉沉的,不过还是能判断得出眼前这个衣着得体的男人大抵是个为情所伤的人,见霍萍生喝着喝着竟掉了眼泪,迟迟有些同情,也有些感同身受。
他这样高贵的人竟也有伤心之事,那自己伤心些许倒也算一种公平了。
迟迟叹了口气,忍不住摇摇晃晃得走了过去,一只手搭在霍萍生的肩头,冲他打了个酒嗝。
“你……你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突然被人这么一吼,霍萍生更是委屈,眼泪止不住得流。
他眯着眼侧头去看迟迟,见是一个漂亮的女人,霍萍生又想起顾霆喧护着的那个女学生来,心中酸涩难忍,竟趴在桌上狠狠哭了起来。
迟迟被霍萍生这般大声的哭泣吓了一跳,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想安慰他又无从下手,只好用自己的酒瓶碰了碰他的酒瓶,又推了他一把,“哭什么!喝酒!”
“喝完了酒……明天就都好了!”
许是心里太苦了,霍萍生情不自禁和迟迟喝起酒来,两人你来我往,各自说着各自的事,断断续续说得不清不楚,不过是倒苦水罢了。
两人越喝越醉,越喝越失去神智,霍萍生甚至连坐都坐不稳了。
酒馆经理是认识霍萍生的,堂堂霍家大少爷,又是酒馆老板的朋友,经理自然担心他在这里出了点什么事,连累自己丢了小命,便只好给老板去了个电话,又被老板指挥着打了另一通电话通知人来接霍萍生。
电话打到了叶澜那里,叶澜近来都在榕城办事,本打算去接霍萍生,但几个省长还没送走,他又挪不开身,正要让手下去接,便见顾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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