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灰小子(72)
“不太可能。”嵩斐梵说,“南凭崖可不好对付,我们是无法隐瞒这么重大的消息的。”
嵩淑善也犯难了,秀眉轻蹙:“没想到南凭崖现在那么横了!”
嵩峻宇却满脸不在乎:“我看我哥也不赖嘛!南凭崖再横有什么用?我哥一回来,他还不是乖乖让出了董事长的位置?再说了,他趁低吸纳又如何?不过是扫一点二级市场的货罢了。DH集团大部分的股份还是牢牢地抓在咱们家手里的,怕什么?”
嵩峻宇这话说得倒是有点道理,二级市场上的股份不足以撼动嵩家在DH集团的统治地位。
然而,嵩斐梵还是皱眉:“连峻宇都知道的事情,南凭崖能不知道吗?只怕他还有什么后招!”
“什么叫做连我都知道的……”嵩峻宇不服气地嘟囔,“我也是顶级商学院毕业的硕士好吗?”
嵩斐梵没有回答,站了起身,对嵩老微微鞠躬,说:“父亲,原谅我不能侍奉在病床前了。我现在必须去阻止南凭崖。”
“去吧。”嵩老欣慰地说,“你这样冷静,我才放心呢。”
嵩峻宇想到自己刚刚哭到眼珠子都掉下来了,父亲还嫌自己吵嚷。不曾想兄长一脸冷漠的,反而获得了父亲的赞赏。嵩峻宇极不服气地说:“你都说了,咱们集团的钱不够使,那有什么办法阻止南凭崖吸纳股份?”
嵩斐梵回答:“当然是直接叫他不要这么做。”
“噗嗤!”嵩峻宇嗤之以鼻,“我还以为哥哥有什么高见呢?难道你跟他说,他就会听你的吗?”
“说不定呢。”嵩斐梵微笑着眨了眨眼。
今天是周六,不是交易日。就算南凭崖知道了嵩老病重,也不会立即出招。嵩斐梵必须抓紧这两天的时间。不然,等周一开盘,神锋资本这条“大鳄”肯定会发出狙击。
周六晚,南凭崖就收到了来自嵩斐梵的电子邮件。
邮件上的内容非常简单。
南凭崖看着却失了色,半晌,他抓起了电话,拨通了谷熏的号码:“谷熏?”
“嗯?怎么了,老南?”谷熏的声音懒懒的,大约刚刚睡下。
南凭崖声音凝重:“卢长吉是谁?”
谷熏想起来了:“是我弟啊?你问他做什么?”
卢长吉,谷熏的表弟,跟谷妈妈非常亲热,比亲妈还亲。因此,卢长吉借着谷熏的关系进了“神都明辉”财务部。财务部门使用的财务软件是外包的,徐薇玫对财务不太了解,为了控制成本选择了一家资质一般的软件公司。却不想最近升级的财务系统出现了漏洞:只要拥有系统管理员权限就可以人工修改“神都明辉”商场货款管理系统自动生成表格,而系统管理员的密码是默认的“Admin1234”,卢长吉轻而易举地就将其破解了。
他勾结商场负责人借机利用财务系统的漏洞挪用货款。为了让自己与谷熏结成“利益共同体”,卢长吉还给谷妈妈送了十二万。这不但是为了维护关系,他更是希望自己要是出了事,谷熏看在亲妈收了钱的份上怎么着也得捞自己一把。
当然,这样的漏洞是不可能存在太久了。一开始卢长吉也把钱拿去短线炒股,会定时将钱弄回来,把账填上。却不曾想,他炒股炒糊了,钱还不上了。他只得饮鸩止渴地大肆修改数据,这动作颇为过分,财务部就很快发现了问题。但CFO考虑到了卢长吉是“谷熏亲人”的身份,先将事情报告了徐薇玫。
嵩斐梵把徐薇玫搜集来的证据汇总好发给了南凭崖,便可以翘着脚等南凭崖联系自己了。
谈判桌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先找对方、谁低一头。
嵩斐梵倒想看看南凭崖是不是会为谷熏低一头。
妮姬塔坐在嵩斐梵的对面,一边微笑,一边说:“要不要我在公司内部放点风声,放大事态的影响?”
“不,这其实是卢长吉的问题。”嵩斐梵摇头,“没有必要真的牵连谷熏。”
妮姬塔感到疑惑:“那你打算怎么威胁南凭崖?”
“我不是威胁他,是观察他。”嵩斐梵把身体放在柔软的椅子靠背上,怡然自得,“如果南凭崖肯为谷熏低头讲和,那很好,我也会讲道义,全力保护谷熏;若南凭崖挥刀斩情丝,为了大局而舍弃谷熏,两人分道扬镳,那也不错。届时,我更要保护谷熏,在那种情况下,我自然要给谷熏雪中送炭,而不是落井下石。”
妮姬塔明白了:嵩斐梵要做的是“观察”,观察南凭崖的行为。听起来像是个学者做实验似的,扔一根香蕉进笼子里,看猩猩会怎么反应。而猩猩无论怎么反应,都始终是在笼子里蹦跶,翻不出大浪来。
“但是,”妮姬塔有些担心,“南凭崖是猩猩吗?”
第53章
“妈,我不是开玩笑的。”谷熏神色凝重,“你赶紧把钱还给卢长吉!”
“凭什么啊?”谷妈妈一脸不忿,“这是我的钱!”
父亲也在一旁规劝:“你别这么固执了!没听到小熏说的话吗?你这个钱啊……是脏钱!要了你也不怕咬手呢?”
“钱哪儿有不脏的啊?”谷妈妈不服气地反驳,“那个卢长吉犯法也好、贪污也罢,和我什么关系?我又没有犯法!那十二万是他孝敬我的。凭什么要我交出去?他也给他爸妈买了车子啊,你让他爸妈先把车子交出去,我就把我的钱交出去!”
谷熏倒是忍不住了,这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拍着桌子骂道:“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谷妈妈愣住了半晌,果然就闭嘴了。
父亲也闭嘴了。
俩老人家就呆了一样地看着自家那向来温顺斯文的儿子骂脏话,像看到一只烤熟了的乳鸽突然翩翩起舞那样,新奇、惊诧、有点儿恐惧。
在父母如此复杂的目光之中,谷熏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但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软化态度的。谷熏便沉声说:“警察要来抓我了!”
这一句话说得父母肝颤胆寒。
“怎么就抓你了呢?”谷妈妈大惊失色。
谷熏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卢长吉那龟孙子见自己倒霉了,硬要拖我下水,跟警察说我也贪了。但我没直接收钱,让我妈收了十二万。所以我才让你还钱呐!……唉,不然我就要坐牢了!”
这话半真半假的,卢长吉那边确实说了自己给谷熏妈妈交了“保护费”,但这事儿还在嵩斐梵那儿压着,尚未闹到警察那边。
谷妈妈没什么见识,听到警察要抓谷熏,吓得魂儿都丢了一半,一双眼就溜溜的淌下了泪水:“这可怎么办?我的钱都套在股市里呢!”
谷熏也是双眼一摸黑。
父亲气得砸桌子,大声吼:“臭婆娘,我平常怎么说你来着?你非不听!硬要我们一家子给你这贼婆陪葬!”
从前谷妈妈再有什么不是,父亲都是以忍让为主。谷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朝母亲发火,谷熏也是愣住了。瞧着母亲垂泪、父亲恼怒,谷熏一下子有点后悔自己刚刚撒谎撒得有点严重,把父母都惹伤心了。
谷妈妈被丈夫吼了,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过了半会儿,又捶着胸脯哭道:“那我要怎么样?我拿命赔你们爷俩吧!”
说着,谷妈妈跑去拿农药要自杀了。
谷熏赶紧拦着:“没事、没事,这十二万我自己给你先垫上!”
父亲却一挥手说:“让她喝!让她喝!她才不喝呢!她怎么舍得死嘛!”
谷熏一下子头裂开似的痛死人了。
谷熏垂头坐在窗边,心想:“也不知老南那边怎么了……”
这是一个明媚的周日,南凭崖约了嵩斐梵一起在酒庄喝酒。
他们也在谈论谷熏与卢长吉之间的问题。
嵩斐梵以惯用的优雅姿态斟酒,一边微笑着说:“这件事怎么处理,全在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