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灰小子(6)
南凭崖答道:“之前推荐您的不是都涨了么?”
“就是涨了,才再问你嘛。”嵩姑姑亲热地拉着南凭崖说话,似和财神聊天似的虔诚。
谷熏站在不远处听着,还疑惑地问松龄:“怎么?南总还会炒股?”
“南总本来是在金融机构工作的。大约是有这样的背景,所以懂这些吧。”松龄回答,“大公子和南总不和,但小公子和姑姑都很信任南总的。这也是南总这个‘外姓人’的安身立命之本呢。”
听着这些,谷熏隐约了解了一些情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南总和我一样,都是个打工的?
真正的权力还财富,还是握在嵩家人手里。
“作死啊?”陈笃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小谷,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帮忙干活?那边的灯架倒了,你去看看。”
谷熏连忙点头:“我马上去。”
看着谷熏走开了,陈笃便捋起袖子,满脸不屑的。他和松龄站在一块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部门这个小兔崽子,就想着出风头!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呢!”
松龄倒是听明白了,陈笃是不满意刚刚谷熏擅自跳上台搅和进“矢车菊和皇室蓝”的纷争里。对此,松龄也是无言以对了。
陈笃心里更加特别喜欢谷熏了,觉得谷熏这小子平常老实巴交的,结果到紧要关头却跳那么高,也不问问自己这个做领导的意见!陈笃对此尤其不满,就想着要多“教育”“教育”这个小辈。
收尾的工作,谷熏也是配合着公关部门一起做得井井有条的。倒是陈笃说家里猫等着喂,提早回家了。毕竟陈笃是领导,谷熏也没办法,把活儿干完了,刚跑出宴会厅,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陈笃的电话。
谷熏心里骂娘,但还是接了电话:“陈总?”
陈笃说:“我看会场有几个X牌的香薰蜡烛啊、还有A牌的餐巾纸、C牌的gift set,剩挺多的吧?放着没用也怪可惜的,你明天拿回公司给我啊!”
谷熏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眉头大皱:“嗯,是这样的……我已经离开宴会厅了。”
陈笃满不在乎地说:“那你就折回去拿啊!”
——折回去拿你的骨灰啊!
谷熏心里疯狂辱骂陈笃,但表面上还是恭敬:“嗯,好的。”
结果,谷熏去拿了香薰蜡烛,正好错过了最后一班地铁了。
谷熏拎着那一袋X牌的香薰蜡烛、A牌的餐巾纸、C牌的gift set,满满当当的。他垂头丧气地站在路边打车。偏偏宴会厅定在郊外,十分荒芜,大半夜的也没车子经过。他只得拿出手机尝试用APP打车。
刚好,一辆车开到了谷熏面前。
车窗摇下来,车内的人探出头来——一看,这不就是赵莫为吗?
谷熏笑道:“赵秘,您也还没走呢?真是辛苦了。”
“你呢?也这么晚啊。”赵莫为笑得挺热情的,“要回去了吗?”
“我在等打车。”
“这会儿你怕是打不到车了,上车吧。我送你。”赵莫为呶呶嘴,示意谷熏从后座上车。
“太感谢了!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及时雨!”一边道谢,谷熏一边匆忙打开了车门,钻进了后座。
谷熏一屁股坐进后座,肩膀却似撞到了什么,他猛地回头一看,竟看到南凭崖的脸。
“啊!操——”谷熏吓了一大跳,碰了那冰块脸,就跟见了阎王爷似的,脏话不自觉地爆出来了。但谷熏脑内灵光一闪:我怎么在大老板面前飙脏话我这不是找死吗——
“操——操劳到那么晚呢?”谷熏僵硬地把话转回来,“南总可真是……我辈楷模啊……”
南凭崖瞥了谷熏一眼,瞧见谷熏手里大包小包的X牌的香薰蜡烛、A牌的餐巾纸、C牌的gift set,淡淡说:“你也辛苦了。”
谷熏此刻真是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他这不摆明讽刺我么?肯定我觉得我是个没脸没皮的死穷鬼,专门拖到最后一个走就是为了捞剩下的礼品……
第6章
手里拿着这么多礼品,也算是“人证物证”俱在了。谷熏却不想在总裁面前留下“贪小便宜死穷鬼”的印象。当然,他也不能说“我的主管让我打包带走”。故而谷熏只得苍白地解释说:“主要是礼单上的东西都要整理,明天带回去后勤部清点。这个比较费时间,所以拖到现在。”
“嗯。”南凭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更尴尬了呢。
谷熏揉了揉鼻子,又“咳咳”两声,没话找话:“南总也这么晚呢?”
“嗯。”南凭崖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长得那么好看,确实个棺材脸,实在可惜。
谷熏心里默默感慨。
大概气氛太诡异,赵莫为也忍不住打破僵局,笑呵呵地打开话匣子:“我说小谷啊,真看不出来,你这么识货!还懂得区分蓝宝石的产地呢!”
谷熏也噎住了。
谷熏这样的死穷鬼,怎么会懂得蓝宝石的产地区别呢?
事实上,谷熏对宝石一窍不通。这种昂贵的艺术品对他而言太遥远了。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曲川曾送他一个镶嵌矢车菊蓝宝石的领带夹。谷熏收到这礼物也是受宠若惊,只说:“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曲川却说:“没关系,这是马达加斯加产的便宜货。”
谷熏听到是“便宜货”,才放心一些。但他后来拿去找珠宝鉴定专业的同学一问,才知道说这一颗“便宜货”也值上万块。上万块对于曲川而言当然是“便宜货”,但对谷熏而言还是挺大的一笔钱。谷熏勒紧裤腰带打工大半年才攒到钱回赠一份价值相当的礼物。因此,谷熏对于矢车菊蓝宝石真是记忆深刻。
但是,谷熏也不可能在南凭崖面前说“因为你外甥给我送过这礼,所以我略懂了”。谷熏清清嗓子,便说:“我哪儿能懂这些啊?只是在收拾休息间的时候听到了李董和朋友打电话,他说漏了嘴罢了。”
这也是真由其事,因此谷熏也说得很有底气,很坦荡。
“噢?”赵莫为却不太相信的样子,“怎么?那李董和你很熟?当着你打电话还不避嫌啊?”
“不熟不熟……”开玩笑呢!李念荣和南凭崖结了梁子了,谷熏怎么敢当他的“熟人”?谷熏连忙撇清:“他就叫我去给他扫厕所。根本没把我当个人看吧,所以就没避着。”
这“扫厕所”自然是夸张说法,但越要这样夸张,才方显得有说服力。
听到这话,赵莫为也笑了,说:“那老头子,确实这样!太爱耍威风了!”
虽然知道李念荣和南凭崖不和,但作为普通新人,谷熏也自知不该背后说人,更不好顺着说李念荣的坏话。因此,谷熏便不谈论他,只说:“真正威风的人是不需要耍威风的,像南总。一句话不说,就让人信服,自然有一种气场,那是别人都比不上的。”
赵莫为一听到谷熏给南凭崖拍马屁,那赵莫为就不困了,赶紧积极起来说:“那可不嘛?我以前看小说老说什么‘不怒自威’,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直到我见了南总,才知道原来世上真有‘不怒自威’的人啊!”
“是啊!那气场、那气度、那气派!”谷熏也高声赞扬起来。
“少见的、少见的!”赵莫为也高声赞美。
二人一唱一和的,盛赞那南凭崖如何不怒自威、如何镇服四方、如何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说得就跟南凭崖照片打印下来就能贴起来当门神一样,那可真是肉麻至极了。
南凭崖听着这些话,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跟没听见似的,也真真浪费了谷熏和赵莫为这一唱一和、声情并茂的配合表演。
但见南凭崖一点也不领情,赵莫为也停了这个话头,又问谷熏家住哪里。谷熏说了地名。赵莫为听了,便说:“那儿离公司挺远的,每天通勤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