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的假男友[哨向](7)
孙芝眨眨眼:“怎么说?”
“还用说么,师姐的造诣肯定比我高,但把我俩放一块儿任谁都会说,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师妹啊!”
白渝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真诚,完全不会让人觉得轻浮或反感,孙芝理所当然被取悦了。
“不行不行你得叫我师姐不准叫师妹,不然就亏啦,师弟你说是不是?”
白渝从善如流:“师姐好。”
师姐夫不大好,罗波冷着脸想。
自从顺利搞定孙芝他还看的蛮紧,生怕未婚妻还没转正就被人勾走,大意不得。孙芝向来是得体大方,哪怕第一次见面的人也不会认生,别人也不会觉得被冷落,但跟这小子是不是热切过头了?
对啊,这小子还搭上了王姝,也是个玩弄女孩儿心思的好手,看看才认识几分钟就跟孙芝越聊越热,师姐师弟什么的,不也是个搭讪的套路吗!
孙芝那边已经跟白渝聊开了,王姝则在一边做一个体贴的淑女,恰当的时候附和一下,让气氛看起来不完全是二人世界,但主角实际上让给了白渝和孙芝。
从多年撩人的专业眼光来看,罗波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白渝是在撩孙芝。
像话吗?女朋友还在身边呢!王姝怎么也不管管他!一段时间不见难道王姝转性了,允许男友勾三搭四?
孙芝倒也没忘自己身边有伴儿,虽然聊得开心,也记得照顾一下罗波的情绪,罗波面上大方优雅,内心醋劲却快压不住了。
“师弟学的是?”
“钢琴。”
“哎呀莱特老师近来可好,许久没拜访过他了。”
“还是老样子,”白渝给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大家一看见他的脸就大气也不敢出。”
“哈哈哈!”回忆起学生时代的事孙芝活泼不少,“是啊是啊,我懂。但他真是个好老师,你有机会多跟老师聊聊,会有惊喜的发现!”
王姝捏了把冷汗。她只顾着想人设,但是很多细节根本没有架构,孙芝说出一些话的时候她差点以为下一秒就会被拆穿,但没想到白渝侃侃而谈,王姝都开始怀疑白渝难道真的是从音乐学院毕业的侦探?
当然——不可能。白渝可是正儿八经、地地道道的军校毕业生,第一军校毕业证书为证。能得体应付全是拿到人设后光速恶补知识的成果,事实证明非常有效,人设不能崩是白渝自个把持的演技心得。
按理说作为东道主一方,打过招呼就该走,因为有更尊贵的客人需要他们亲自接待,但孙芝仿佛忘了这一点,脚步挪也不挪,罗波心里生气,好气哦但是要保持微笑,他余光扫到大厅里正在奏乐的乐者们,心生一计。
该让宾至如归的客人切身感受一下主次之分了,难不成还真能让他挖了自己的角?做梦!
罗波人模人样道:“机会难得,叶先生何不在这里演奏一曲,让大家欣赏一下您的才华。”
王姝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过邀请叶先生弹奏一曲而已。虽然今天的观众会给人不少压力,但叶先生既有在□□演出的经验想必不会怯场吧。”罗波语气变了味,“还是说叶先生根本没有自信,嗯?”
没有自信,可以理解为心态问题,也可以理解为,白渝夸大其词不过是个虚有其表没有真材实料的人,只会纸上谈兵的人拿什么跟他抢?他可是靠商业才能博得了孙议员青睐,才能在孙家真正站住。玩音乐的,呵,终归只能玩玩。
这就是明摆的看不起白渝了。他作为客人来到这里,罗波却把他当成戏子一般呼来唤去,弹琴来取悦他们才是真正自己作践了身份,那就不是音乐家而是工人娱乐的玩物了。
出乎意料,白渝轻轻拉住了王姝,答应道:“好。”
他不卑不亢的态度让罗波愣了愣,回过神来白渝已经不顾王姝劝阻走向了钢琴。
王姝极力反对,白渝是她带来的,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尊严被践踏。“你没必要受他侮辱,大不了我们——”
“没关系,相信我。”白渝道:“交给我好吗?”
他的声音柔和,却让王姝忽然说不出反对的话,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仿佛他能为你融化一切坚冰,把你包裹在温暖的怀里小心保护着,让人忍不住去相信他。
王姝不知不觉间松开手,没有抓住他,刚刚回神,又再度被拖入一片音乐的海洋中。
《爱之梦》,一首充满了梦想期盼的曲子,更深的是承载着无尽的回忆。被评判的不是乐曲而是演奏者,音乐要活过来靠的是演奏者施加魔法,白渝十指飞动,指尖在黑白之间跳舞,婉转的旋律如潺潺流水从手指下流出,把人们的情感吸纳进去,随着音乐在所有人心中淌过,恬静时爱情的甜美,激昂时渴求的执着,流动和起伏的不仅是音乐,更是灵魂!
宴会中的人们渐渐停下脚步和攀谈,原本没有任何人关心今晚的演奏者是谁,但现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慢慢聚集起所有目光,所有人都沉浸在不可思议的梦境之中。
秦毅猛然回头,穿过光影重重,眼中映出那人的影子,便再也移不开了。
尾音渐行渐远,慢慢淡向远方,白渝都已起身,人们耳边仿佛还萦绕着旋律久久未散,竟没有回过神来。
白渝对着面朝自己的客人们鞠躬,郎朗道:“借贵地演奏一曲,献给我的爱人和朋友。”
话音落地,人群中终于有掌声响起,并且在几秒内就由稀稀落落变为如潮水般猛烈,热烈得简直要掀翻整艘轮船!
人们好不吝啬献上赞美的掌声,方才那一曲值得如此!须知钢琴难的不仅是技巧,还有融入的感情,情感才是最能震撼人心灵的东西,灵魂与旋律共鸣才是真正的音乐!
王姝捂着嘴,感动得快哭了。白渝轻易化解了罗波给他的难堪,不仅把对手挖的坑填满了,还种出一朵美丽的花,让所有人嗅到芬芳。化被动为主动,他不是被迫弹曲供人娱乐,而是主动献给爱人与朋友的祝福。
她方才就被带到离钢琴极近的位置,白渝礼貌谢幕后过来牵过她的手,人们理所当然认为她就是白渝口中的爱人,于是笑着送上祝福的掌声。
哪怕明知道不过是一段虚假的关系,至少在此时此刻,王姝真正体会到了感动与幸福,自己如同是他真正的爱人一般,得到了全世界最温暖的呵护。
白渝张开了精神网,感受着众人投注在他身上的情绪,大同小异,唯有一丝仿佛从深渊的缝隙中泄出、深刻而沉重,在被完全捕捉到以前一闪而过,退回了深处。
没有恶意。白渝闭了闭眼,心头一颤,他感受到了,是秦毅。
人们有了新的话题,对新晋的音乐家很感兴趣,不仅是他的音乐,还有过人的容貌。在众人掌声停歇后,有一个孤独又响亮的掌声还在继续。
“啪、啪、啪——”
掌声缓慢的一下又一下,来人鼓着掌走进,人群自动散开为他分出一条路,人们诧异地行着注目礼。
秦毅停下鼓掌,站到白渝面前。
“这位先生,您的乐声非常美妙令我深深折服。”秦毅板着一张脸把搭讪的话念出了报告腔:“有没有机会认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福珀斯·阿波罗,光明之神主管音乐。
《爱之梦》:李斯特的曲子(原本钢琴曲想选择鬼火,几番思考最终决定还是用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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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有没有机会认识一下?”
秦毅没什么搭讪的经验,但场面话听多了自然也会说,虽然感情不太到位……两情相悦装不认识,指望能有一见钟情场合的那种深情款款开场白?不存在的。
白渝咽了咽口水,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伸出手:“我的荣幸,久仰大名少将,我是叶明。”
“叶明。”
秦毅把握手的时间拉长三秒钟,送上一个同样深长的眼神,白渝头皮发麻,不得不主动提出邀请给自己减刑:“我们也许能找个地方聊聊……音乐?”
秦毅这才松开手,点头。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白渝心头泪流满面脸上面带微笑给自己的女伴申请:“给我一点时间?”
王姝舌头快不是自己的,被突然近距离可接触的秦少将震得措手不及,结结巴巴道:“当、当然可以。”她还处在不可置信的精神恍惚状态。
“哎呀……”孙芝遗憾,看秦毅的架势是闲人勿近私人空间,她还想找师弟聊聊呢,他的演奏真是太棒了,让人如痴如醉。可秦少将是她爷爷都不敢怠慢的人,她哪还敢不识趣上前。
如果白渝没出风头,罗波还不至于气炸,他本意想羞辱人,没能成功还助攻一把,不仅未婚妻对那小白脸更加另眼相看,连秦少将对他另眼相看,还要单独聊聊!单独!秦少将都不肯跟他聊聊!自己居然就这么做了人的垫脚石还一步把他送上天?!
上位也要按基本法,踩着那么多台阶爬上来的罗波怎么不心生嫉妒愤怒,无意中为他人做嫁衣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王姝的小男友简直在明晃晃抽他的脸!
罗波也不想想,他本意是想损人,被别人化解是别人的本事,你搬块绊脚石给别人使绊子结果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居然还怪别人?简直活该。
秦毅白渝离开,留下原地惊疑不定的众人。
“秦少将喜欢音乐?”
“这……闻所未闻啊……”
皮尔震惊半响后惊呼一声:“不可能!”
艾伯:“得了,不过是你没本事打听出来,我就说人嘛,怎能没点喜好。”
皮尔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得好像他早就知道一样。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可以预见的是此次过后,秦少将将会收到堆积成山的音乐会门票以及各种音乐方面的邀请函,同样可以确定的是,秦毅绝对不会对它们产生兴趣。
秦毅找了一个休息间,白渝跟在他身后恭敬保持距离,等门一关就剩他俩,白渝立马改口:“在下白渝,你好你好。”
秦毅不吭声盯着他,盯得白渝都快犯怵了,这才慢悠悠开口:“不大好。”
哪有这样打招呼的!白渝欲哭无泪,特别想啃指甲压压惊。
他把手背到身后藏起自己摩挲手指的小动作,殊不知模样特别像个犯错的学生等批,秦毅硬起来的心肠瞬间软了大半,反思自己态度是不是过了。但转念一想这家伙失踪三年音讯全无,好不容易见面还给自己猛然重击,插科打诨演戏作妖,害得自己精神状态差点飙红拉警报,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又在危险关头游了几遭。
不行,不能惯着,惯得他都敢玩消失了。秦毅冷漠的想,该教训还得教训,以前不管自己刮冷风还是热风白渝从没胆怯过,现在这么小心翼翼一定是因为他心虚。没错。
“坐。”
秦毅敲敲桌子,白渝乖乖坐下,这期间秦毅从咖啡机中倒出咖啡,里头加上适量的牛奶和两块方糖,取了一碟蓝莓曲奇和松饼,将松饼淋上枫糖浆——都是给白渝的。
秦毅看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和美味的甜点,陷入沉默。
刚才谁说不能惯着?
“……”
秦毅顺手,白渝吃得也很习惯,不客气的咬起松饼来,“刚好饿了。”忽而想到两人还处在莫名其妙的状况里他又补充道:“谢了谢了。”咖啡和松饼的味道都恰到好处,还是秦毅懂他,不像梅美,每次加糖甜得要命。
秦毅:“……”
算了,就当刚才在心里说不能惯着的不是他。
嗯,不是他。
然后白渝诧异的发现秦毅在自己咖啡里也加了方糖和牛奶,切下一块淋了枫糖浆的松饼。
白渝:“你不是向来只喝清咖点心也绝不额外加糖的?”
秦毅顿了顿:“偶尔也想试试其他口味。”
“哦……”
秦毅撒了谎。牛奶加糖的咖啡,淋上枫糖浆的松饼,三年来他都是这个口味。尝着你喜欢的味道,身处你喜欢的风景,就好像你还在身边一样,哪怕是自欺欺人,也舍不得改变。
一小块松饼白渝吃得美滋滋,就是速度慢极了,由于他不合作的态度太过明显,秦毅放下咖啡:“我没有决定在你吃东西的时候不说话。”
“你是打算只听不说?靠吃东西拖延时间不是什么好主意。”
白渝把叉子当指甲放进嘴里咬了咬——当然咬不动,他叹了口气放下叉子:“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必须瞒着我?”
“嗯。”
“包括三年前你失踪的事?”
“嗯。”
“哪怕你知道失去了你我有多难过?”
“……嗯。”
所以哪怕日思夜想也害怕见面,在秦毅面前白渝好不容易铸起的心理防线统统瓦解,只留一点挣扎的心思苦苦支撑。
不能把秦毅牵扯进来是他最后的挣扎。
秦毅的嘴角绷紧。有多难过?不,你不知道,哪怕是白渝你也不知道。只有失去了才知道,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那是独属他的孤独与绝望,时间没有抹消了痛苦,而是把在悲伤与绝望中挣扎至无力的灵魂拖入深渊埋葬起来,埋葬了,死去了,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他的心被掩盖在一堆灰烬之中,麻木了,便有了现在的秦毅。
“我会去查的。”三年前的秦毅什么也没查到,他曾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现在重新有机会摆在他眼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实际上他已经悄悄开始行动了,但不想打草惊蛇也没有将白渝的事告诉任何人,又是陈年往事,查起来必然要费一些功夫。
白渝并没有在任务中意外死亡——当初的死亡封籍处理究竟是找不回活人的正常流程,还是说有人要他们死亡?
白渝不会当逃兵,他失踪后再度出现没有跟军队联系,就意味着当年的事必然有猫腻,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秦毅想到有人对白渝动手,还可能是自己人,整个人周身气场唰的冷度直降,当真是要营造冰天雪地冻死人的冷气了。
白渝心想查归查,秦毅现在的表现来看明显三年前他什么也没查到,所以不清楚自己经历了什么,要么是秦毅能查到的地方真的没人牵扯,要么是证据早就抹消得一干二净。三年前抹得一干二净,现在要查谈何容易。
所以他们掌握的消息走在秦毅前面,在秦毅之前解决掉这件事,也不用脏了秦毅的手,皆大欢喜。
所以白渝并不担心:“我也没法拦着你查啊。”
白渝已经不信任军部了。秦毅蓦然惊醒——白渝会不会也不信任自己了?
所以他才躲着自己,所以他什么也不肯说,所以他会面露为难,可他还对自己留着一丝不同的感觉,所以白糖愿意亲近自己,可白渝却不敢靠近自己了。
秦毅猛然抓住白渝的手,他想开口说什么,脑子里却像被猛然锤击,咚的一声,心头急剧下坠。
白渝被秦毅手心里的凉意和冷汗吓了一跳,太冷了,秦毅包裹着自己的手心从来是温热的,怎么会这么冷!
“秦毅?秦毅!”
白渝终于发现秦毅不太对劲,那人死死捏着他的手,力道之大似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秦毅的额角青筋鼓起,有明显的汗珠渗出,大黑出现在秦毅身边嚎叫一声又再度消失,种种迹象说着同样的话——他在忍耐着什么并不愉快的事。
难道是精神上出了问题?精神阈值越高的哨兵承受的也就越多,负荷过大的他们越是需要向导,如秦毅等人。白渝心急之下将精神力灌了过去,没想到猝不及防被结实的壁垒弹了回来。
精神领域被入侵和精神力被反弹让两人身体同时震颤。秦毅从情绪失控的边缘找回了理智,白渝则因为精神力的反弹闷哼一声。
哨兵需要向导,但向导在对哨兵进行梳理或安抚以前需要征得哨兵本人的同意,否则就是侵略。从前秦毅总是能轻易接纳白渝的精神力,而且两人搭档时十分默契,秦毅默许白渝的一切行为,不需要白渝事先打招呼,只要感受白渝的精神力靠过来,秦毅总会主动敞开自己的精神领域容纳他。
三年过去,终归是不一样了。
三年里秦毅拒绝了所有的向导,他只是本能的铸起屏障保护自己,哪怕里面的精神图景时常天崩地裂摇摇欲坠,他的屏障却牢不可破,拒绝了所有人,让人以为他依旧无比强大,坚不可摧。
空气突然沉默。
无言的气氛在房间里散开,秦毅注意到白渝被他捏得发白的手,赶紧松开,白渝却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是收回了手,一声不吭。
打破笼罩整个房间沉默的是两个同时想起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
异口同声,他们选择了道歉。
奇怪的默契。
白渝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明知秦毅或许只是反射性自我保护,心里却残留着一股酸胀感,不浓烈也无法忽略,涨满了心脏。
“你不用道歉啊,是我……唐突了,你还好?”
“还好,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的问题。而且……我确实有需要向你道歉的事。”秦毅不提方才的事,换了另一个理由,“教堂的事,对不起。”
“什么?”
白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教堂,跟白渝有关的教堂就那么一个,那是作为孤儿的他被收养长大的地方,为什么要为教堂的事道歉?难道教堂发生的事与秦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