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朋克(67)

    所以罗生对唐熠，苏逸尘对唐熠，罗生跟苏逸尘，这当中有什么暧昧矛盾或者仇恨憎恶，施然都没兴趣。
    就是这么没兴趣，却接了电话，怼了苏逸尘。
    简直神奇。
    莫名其妙。
    施然讨厌自己这么没有道理的横加干预。
    更讨厌自己没办法对唐熠现在类似遭受虐待，或者自己找虐的状态视而不见。
    江云歌也曾自我放逐，虽然形式不同，但唐熠的状况却让施然想起了刚认识江云歌的时候，他醉生梦死放弃治疗任由情绪牵着鼻子走近乎无可救药的样子。
    施然很清楚，唐熠不是江云歌。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能够那么不珍重自己。
    仿佛生来就带着罪过，惩罚和折磨才能涤清他们的灵魂。
    那么费劲，那么与自己为敌。
    施然的喊，就是恼羞成怒，来得快去的也快，去了之后，只剩下飘忽的抓不住的一丝怅然。
    “回忆就像电话，偶尔打扰。”施然一边洗碗一边轻轻唱着，“它说过去是善意的玩笑。我仰起头，不让眼泪往下掉。如果各自安好，就应该放掉。”
    唱完这几句施然笑了一会儿，因为这歌“我仰起头”四个字，施然很长一段时间都唱成了“我想洗头。”
    那时候江云歌还说：“想洗洗呗！”
    “哎。”继续刷着煮粥的小锅，施然抬高点音量继续唱：“我终于可以不再爱你了！我终于可以不再想你了！日子填满了，心却空空的！我知道是我不好……”
    到这，施然又骂了一句：“操，我哪儿不好？我这么好。我没哪儿不好。嗯。”
    《再见，你好》是这首歌的名字。
    *
    把江云歌拉在怀里搂着，廖归鸿为他们盖上被子。
    轻轻在江云歌耳垂上吻一下，他低声问：“睡得着吗？”
    “有点儿……兴奋。”江云歌犹豫着。
    “又有反应了？”廖归鸿说着手沿着他腹部往下探。
    “欸没有。”江云歌抓住他的手拉起来握住，“脑子里，东西很多。给我唱歌吧，或者念首诗，都行。声音很轻的那么念。”
    “颅内高|潮那种么？”
    “嗯，钻钻脑子，可能能平静下来。”
    “好。”廖归鸿扳着他躺平，把他的耳朵靠到自己唇边。
    “这首诗，《不是再见》。”廖归鸿清一下嗓子，用很低微的，带着浓重的气音，又略微沙哑的声音缓慢而平稳的念着，“我们告别了两年，告别的结果总要再见。今夜你在我身边，这次回来，以后就别再走了。”
    “什么玩意儿啊？”江云歌迷糊着呢喃，“这诗的词你是不是改过啊？”
    “嘘……别说话，我要继续念了。”廖归鸿亲一下他的额头，再度贴在他耳边，“我们曾在花园游玩，在干净的台阶上画着图案，我们和图案一起跳舞，跳着，忘记了天是黑的，巨大的火星正在缓缓旋转……请打开那栅栏的门扇，静静的站着，站着，像花朵那样安眠。你将在静默中得到温暖，得到温暖，这就是我的祝愿。”
    始终保持轻微的声音，把气息和喉咙里沙哑的细小颗粒质感最大程度传递给他。
    念完等了一会儿，江云歌没动弹，也没有声音。
    仔细看看，他自带眼线的浓密睫毛稳稳的盖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动作轻柔的稍微让自己躺的舒服点，廖归鸿抓过遥控器关了屋里的灯。
    一片黑暗之中，廖归鸿轻声说：“晚安宝贝。”
    晚安，闻语哥。
    *
    江云歌的三天病假结束了！
    施然起了个大早在公司门口等着，等着。
    快到上班时间远远看见两辆车一前一后飞驰而来。
    前面是一辆白色特斯拉，后面一辆黑色X6，都是飙着过来的，不知道速度多少迈，但看着心情是自由自在。
    特斯拉率先从施然面前掠过，施然立刻对X6一伸手，刺耳的刹车声，X6停在施然面前。
    跑到驾驶位窗边，廖归鸿放下车窗，两个人都面无表情瞪着对方。
    施然指着车库入口，“刚进去那个，是不是江云歌？”
    廖归鸿点了下头。
    好吧，等半天等你俩一起飙车来，施然咬了咬牙对廖归鸿说：“你知不知道江云歌没有驾照？”
    “嗯？”廖归鸿总算有了点表情，他狭长的双眼睁大了一些，有点讶异，“什么？”
    “没驾照！”施然又重复一遍，“你还让他开车！”
    “……”廖归鸿又盯了施然一会儿，低声说：“谢谢。”
    车窗再次关闭，X6一脚油门冲进了车库，不知道的恐怕以为廖归鸿准备直接撞进去。
    捏着眉心，施然一边骂自己傻|叉一边进到楼里，到了培训室等了挺长时间，终于看见江云歌踱着步子走了进来。他脸上欠打的笑像是在向施然宣告：老子这几天过的不错，你丫歇菜吧少他妈操心了！
    “早啊。”江云歌走到施然旁边坐下。
    “……早。”施然对江云歌点下头，忍了半天没忍住，“你这穿的什么玩意儿？”
    “嗯？”江云歌低头看看自己一身黑白迷彩，“不好看么？”
    “模仿常闻语上瘾是吧？衣服风格都向他靠拢？”施然听见了自己牙齿摩擦发出的可怕声响。
    “是啊，嘿嘿。”江云歌一乐，冲施然伸出手，“欸你鼻子好多了。”
    施然愣着被江云歌摸了两下鼻梁，“嗯，过两天就看不出来了。”
    “那我该再请两天假，等彻底看不出来我再来。”江云歌收回手，从口袋里摸出包彩虹糖丢施然桌上，“跟你道歉，这个特别好吃。”
    “不再送我一窝小黄鸡？”施然不爽的拿起彩虹糖，像要捏碎里面的东西那么捏着。
    “也行啊，你要吗？”江云歌挑起眉毛，“要我现在就出去给你买一窝回来。”
    “今天是大哥的课，你敢旷课，那你去吧，我等你把鸡给我送回来。”施然说。
    江云歌收起笑脸摸了下鼻子，“他的课啊，哎那我不去了，得好好表现。”
    “你也有怕的时候？”施然打开彩虹糖倒嘴里几颗。
    江云歌啧了一下，“怕是不怕，我有……”
    “江云歌！”
    听见培训室门口不怎么善意的点名，江云歌和施然一起朝门口看过去。
    西装革履，精英风格的袁谦。
    “袁总监找我？”江云歌懒洋洋站起来。
    “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培训了，跟我去人事部办理转岗手续。”袁谦话虽这么说但却是一脸的嫌弃和不耐烦。
    “哦。”江云歌摸摸鼻子站起来。
    嘴上叼着油条的于敬源，正在喝豆浆的陶岩心，刚坐好还在画眼线的秦可心，眼镜布刚放到眼镜上的付征凌，以及今天没有戴装饰镜框的易知辰都震惊了。
    施然张了一下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跟所有吃瓜群众一起目送江云歌离开培训室。
   
    第89章 小常闻语诞生记
   
    黑白灰迷彩色是常闻语最钟爱的服装配色，各色骷髅则是他最钟爱的装饰图案。
    江云歌病假结束后穿衣风格就变成了常闻语风格。
    黑白灰迷彩的夹克，夹克里面是黑底T恤胸口印着个红色大骷髅。黑白灰迷彩的工装风格小脚裤，裤腿塞在黑色皮质战地靴里。
    脖子里一条很粗的银链子坠的也是个银色骷髅头，跟这条粗银链子一起的还有条细点的链子上坠了个塑胶小黄鸡。
    施然读书的时候就很关注游戏行业的各类消息，闻语科技崛起那两年常闻语的照片视频一类经常出现在行业消息上，所以施然在培训室看见江云歌就被他的打扮给惊着了。
    可还没来得及再深入问问看，江云歌就被袁谦叫走。
    江云歌走后，培训室炸了锅，所有人都围着施然问长问短，可施然根本就没办法回答这些人的问题。
    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江云歌搬去廖归鸿那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施然根本就不知道。
    一片混乱之中，廖素笺和易天旸到了培训室。
    廖素笺坐在了江云歌的位置上，易天旸在讲台上插了投影打开PPT，原来所谓大哥的课，易天旸是主讲，廖素笺只不过旁听而已。
    大哥就坐在培训室比较靠后的位置，大家上课都比之前要认真的多，没有谁敢低头看手机，记笔记、课堂互动都非常积极。
    施然既没有做笔记，也没有参与互动，就坐着，看着投影。
    直到坐在他左边的廖素笺低声说：“唐熠怎么样了？”
    施然视线转向廖素笺，见他带着惯有的轻浅微笑，这么看他的侧脸跟廖归鸿真是太像了。
    可廖素笺是面向讲台的，施然不太确定刚才是自己幻听还是廖素笺真的提问。
    他低声问：“大哥你在问我？”
    “嗯。”这下施然看清了廖素笺喉结的轻微滚动。
    施然心里清楚，廖素笺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之前他身上被喷了唐熠味的香水，廖素笺跟他在电梯口擦身而过应该是闻到了。
    如果说假话……施然看着廖素笺嘴角的笑总觉得还是不要自作聪明的好。
    “他下周一应该可以上班。”施然说完，扭头继续去看易天旸了。
    “今天下班后我想去看看唐熠。”廖素笺声音又从左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