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非善类(64)
……
小时候温叙参加了一个课外陶艺课,每次他都会把做出来的东西带来给陆清禾看。
恰好陆清禾的卧室有一个拥有玻璃门的柜子,温叙将椅子搬过来后爬了上去,他将做得歪七扭八的陶瓷碗放在了里面。
“陆清禾,以后我做的东西都放在这里好不好?”
陆清禾站在温叙的身边,生怕他从椅子上掉下来,“为什么想放在这里?”
“你这面柜子又大又空,放我做的东西正好,”小温叙似乎很满意自己做出来的“工艺品”。
看出了温叙的心事,陆清禾问他:“只是这样吗?”
“好吧,其实是我姐觉得我做得不好看,”小温叙有些沮丧,“这些拿回去要被她扔掉的。”
他盯着自己做的陶瓷碗看了看,“真的不好看吗?”
陆清禾将小温叙从椅子上抱了下来,“放这儿吧。”
……
院子的灯在幽暗的环境下自动亮起,窗外的灯光投射进来,在地面上留下树的阴影,随着风的吹拂影子晃动着。
站在陆清禾房间的门前,温叙垂眼看着密码锁。
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许多与陆清禾相处的场景。
尤其是在三年前,温叙明明看出了陆清禾对自己的在意,为什么那时他没有追根究底,为什么他没有再坚持一下,为什么要选择地离开。
是温叙先放了手,是他自己错过了这三年的时光,是他让陆清禾独自面对这一切。
良久,温叙抬手拂过电子锁的屏幕,数字亮了起来。
通常情况下密码是由六位数组成,他先试了陆清禾的生日,显示错误后又输入了自己的,依旧不对。
温叙的一只手抵在门上,他低头盯着门锁。思考时指尖互相摩挲,又输入了一串数字。
***
陆清禾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出门的陆父,他撑着一把黑伞,西装革履且不苟言笑,审视的目光落在了陆清禾的T恤上。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陆清禾没有打伞,雨将他淋湿。和父亲的一丝不苟不同,此刻,陆清禾的头发贴在额前显得有些狼狈。
循着陆父的视线,陆清禾这才注意到衣摆上沾到了些许烟灰,他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面色坦然:“不记得了。”
以血缘关系为枢纽连接着的两人,此刻却如同陌生人一样,从陆清禾记事开始便是如此。
“桌上银行卡的密码是你生日,”陆父迈开脚步走到陆清禾身边,“最近我在准备出国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
陆清禾回答得很干脆,“不了。”
“我尊重你,”陆父平静道,“你也可以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弥补。”
雨水冲刷着一切,也顺着陆清禾的侧脸滑落。
“不需要。”
这是陆清禾第二次拒绝,陆父眸色一顿,“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嗯。”
“对了,以前经常来找你那个的孩子在等你。”
一向对人和事漠不关心的陆清禾眸光微动,“他在哪里?”
陆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清禾,“二楼。”
在陆父想把手中的伞给陆清禾时,陆清禾已经快步离开,留给陆父一个匆匆的背影。
怀揣着顾虑和不安,陆清禾来到了二楼,看见半掩着房门,他的心一沉。
陆清禾房门的密码是温叙离开那天的年月日,还是被他猜到了。
落在走廊的灯光停在门框前,延伸出来的光线探入原本密封昏暗的房间。
就好像原本陆清禾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他也以为这件事会在他和钟言声这里为止,可似乎事情不是这样了。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陆清禾推开了房门。清淡的玫瑰香迎面扑来,这是陆清禾房间的味道。
没有开灯,窗帘没有拉开,视线在一瞬间模糊不清,温叙带有笑意的声音传来:“你回来了。”
适应黑暗之后,陆清禾看到温叙手上贴在玻璃门上,那后面是一支空了的抑制剂针管。
温叙的双眸中满是笑意和窃喜,“清心寡欲的陆队长,你就这么喜欢我的味道?”
陆清禾关上门,“咔嚓”一声后,他抵在门上下颚稍稍抬起,喉结滚动时侧颈上凸显出的筋脉也跟着一颤。
因为淋了雨,陆清禾的衣服从肩膀到胸口都被浸湿。额前分不清是雨还是汗,眸中也蒙了一层不明的情绪。
发现这些放在柜子里的东西,也就代表温叙知道了陆清禾想要隐瞒的事情。
一直以来陆清禾的心里都是矛盾的。他不想温叙因为喜欢同性Alpha被诟病,因此想要推开他;可他也不想放手。
柜子里有许多温叙送的物品,有泛黄陈旧的陶艺,有无数风干的玫瑰,有包装完好的药品,有那支已经用过的抑制剂外壳。
长久的沉默之后,温叙偏头盯着陆清禾,他收回贴着玻璃门的手,“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在否认了。”
温叙抚上了自己的后脖,“既然不喜欢,那就来试试看吧。”
他的动作像极要撕开抑制贴,陆清禾倏地冲上来握住了温叙的手。
“咚。”
温叙后背撞上玻璃门发出声响,他的手腕也被陆清禾扣在了头顶。被那双狭长沉冷的眸盯上,温叙感到了来自Alpha的压制感。
来自体内那股本能的力量让温叙企图挣脱,可随着陆清禾手指收拢,被束缚住的温叙根本无法抵抗,“怎么,不敢闻吗?”
陆清禾依旧没有开口,他咬紧后牙,鼻息渐重。
温叙倒不着急,他收了力,手腕任由陆清禾攥住,“这几年去光顾花店都成熟客了,玫瑰的味道而已,你在怕什么?”
“没有。”陆清禾否认。
“还是你早就知道会对我的信息素反应起反应?”说完,温叙故意看向另一边,他将后颈展现给陆清禾,也让陆清禾发现他没有贴抑制贴。
温叙的腺体上有些红肿,那是他进入易感状态去扯器械留下的痕迹,不明所以的陆清禾心中一紧,“你的腺体——”
“我去找郁医生做了测试,”温叙坦然,“也去找了钟言声。”
听到这里,陆清禾的目光不再冷栗,他瞳孔一怔,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又或许是有太多想说,在看向温叙时陆清禾的眼神柔和下来,瞳孔中倒映着他胜券在握的表情,“我都知道了。”
知道你很早就喜欢我,知道你不想伤害我所以自己去治疗,知道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
这句话中包含了太多太多,多到陆清禾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多到温叙心疼得只想抱住面前的人。
而温叙也确实这么做了。
在陆清禾松开他的手之后,温叙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感受到了强健有力的心跳还有急促的呼吸声。
无论是席卷而来的狂风还是渐重的雨点,这些都被落地窗隔绝在外。
温叙收紧手臂,“买了这么多玫瑰,连房间里都是玫瑰的味道。你究竟是喜欢玫瑰的味道,还是喜欢我的信息素?”
温叙紧贴着陆清禾紧绷的身体,他仰起头抚上陆清禾的后颈,语调和眼神带着渴求,也都勾人得不像话。
“我不想猜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温叙的手臂弯起收紧,陆清禾被迫低下头。温叙靠了过去时嗅到淡淡的烟味,他轻轻吻上陆清禾的唇,唇瓣相触时如同淌过电流。
“我喜……”
温叙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后脑被一只大手抵住。面前的人影压了上来,重重吻住了温叙的唇。
脑袋里如同绽放一束烟花,绚烂后落下的炫耀光点照亮了一切。
有了指引的方向,迷途中的道路变得明朗,近在眼前的终点便是面前的人。
被湿滑的舌急不可耐地撬开唇齿,被抵住上颚,被勾住舌,这是温叙第一次这样深吻。
陆清禾气息比任何时候都要热烈,唇瓣相触碾/磨,他吮吻着温叙的舌不给他呼吸的余地,汲/取着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