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这种纯粹的自然因素属于不可抗力，这两年周正的状态多少有些下滑，即使被他用更骚的操作掩饰下去了，赵华超依旧看他看得比谁都严。
　　上个月还好好的，可能是因为刚过完年，谁在锻炼时间偷懒、谁上厕所一上半个小时，赵华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谁知道步入三月、尤其是新成员加入后，想偷着减训都成了奢望，再加上他们都被年假养懒了，年前好不容易达标的运动成绩疯狂大跳水，又降低到水平线以下了。
　　苏萝第一个宣告投降，从跑步机上滚下来，不顾形象地瘫在地上喘成狗，“队长……八百米是女士的指标，你们男的是一千米。”
　　“妈的，性别歧视啊？”周正忍不住了，跳下跑步机，捞过赵华超的写字板，模仿他的笔迹给自己和沈峣的名字后面打了一排勾。
　　“太明显了吧？”
　　周正被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赵华超回来了，扭头看到出声的是张子扬，顿时松了口气，没好气地说：“我去……臭小子，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突然？吓出心梗你送爸爸去医院啊？”
　　他们的新任替补是全场最安静的一个，进到健身房便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教练让干什么干什么，其他人险些忘了这健身房里还有这个人。
　　张子扬闷头“嗯”了一声：“那医药费……我先欠着，发工资还。”
　　“……”
　　周正险些背过气去。
　　严溪越没忍住，爆发出一连串的大笑，气没喘匀的苏萝也呼哧带喘地笑得像个风箱。
　　周正试图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沈峣身上，可惜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沈峣笑得比谁都厉害。
　　唯一称得上良心的就是他好歹记得扭过头，不对着当事人笑得肆无忌惮。
　　“真是……我特么多少年没见过这么老实的小孩儿了。”周正无奈，挥挥手站起来，小心地将写字板和铅笔归位。
　　“你什么意思？”沈峣不干了，收起了满脸幸灾乐祸的笑容，“我不老实？”
　　“你？你可拉倒吧。”周正一屁股坐到健身器材上，翘着腿说，“去年是谁一见面就跟我飙演技的？装死装熊装孙子，然后一枪爆我脑袋……猥琐流无师自通啊，小伙子，我欣赏你这种不老实的态度。”
　　“我们峣峣还不老实，整个职业圈还有老实人了吗？”苏萝捂着隐隐作痛的良心和周正唱反调。
　　严溪越习惯性地想附和，可转念一想，沈峣哪里老实了？
　　虽然沈峣比较有良心、比较腼腆、比较安静、比较厚道、比较公正、比较通情达理……
　　但那是和周正比。
　　故，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
　　“所以呢？这就是你们偷懒的理由？”
　　赵华超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冷冷地环视训练室内的众人，尤其是离开跑步机的那两个。
　　周正：“……”
　　苏萝：“……”
　　还在跑步机上的沈峣和严溪越偷偷把速度调回原位，假装无事发生。
　　而全场最乖的张子扬同学依旧维持着他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形象。
　　赵华超宣布健身时间结束的那一刻，整个健身房里的氛围不亚于全国解放，一队的几人几乎是爬进电梯的，连张子扬都是走几步喘一口。
　　这身体素质……
　　赵华超无奈摇头，决定以后要杜绝这群人的外卖夜宵和垃圾食品，一律改成由专业营养师搭配的营养餐。
　　然而吃垃圾食品这种事和做零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几人刚回到训练室，又被陈经理狠狠嘲笑一番。
　　周正有心给她送一根中指，可椅子还没坐热乎手机就响了，他只得对赵华超打个招呼，出门接电话。
　　陈美伊和沈峣说了一声，之前的代言费财务已经打到他卡里了，除去俱乐部的分成，真正拿到手里的数目也是十分可观。
　　沈峣直接登录手机银行，还上剩下的债务，目前处于无债一身轻的状态。
　　然而他不知道那些钱徐老板转头就打给周正。
　　为此周正特意开了张新的银行卡，用了沈峣的名字，从去年年底开始，沈峣转给徐老板的钱最后都会归到这里，就等着以后哪天被周正弄个扯淡的“战队福利”再还给沈峣。
　　“行了，这下都结清了。”徐老板的声音里带着雀跃，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和周正打交道，面前枯燥的专业书籍都是那么的可爱。
　　周正哼哼两声：“这么开心？”
　　徐老板忍不住八卦：“你们也是睡过的人了，你帮沈峣还钱的事还没跟他说啊？”
　　“得了吧，跟他说他能一脚把我踹下床，你懂那种有老婆却只能分床睡的怨念吗？”周正忽略了他现在也没能成功把沈峣拐到自己宿舍的事实，只顾着刺激别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哦，对了，我忘了徐老板还是单身，那你想不想了解一下……”
　　徐老板：“……”
　　他就不该多嘴接那一句。
　　徐老板冷漠地打断他：“不，谢谢，我不想了解。”
　　然后挂了电话。
　　世界瞬间安静了，空气中的咖啡香气是如此美好，知识的海洋是那么广阔，他做什么要吃周正那批量生产的新款狗粮呢？
　　周正唉声叹气，不理解为什么这群人能看言情小说、能看狗血电视剧，就是不能听听三次元谈恋爱的真实感受。
　　这时他从窗户的反光发现有人靠近，周正偏头看去，沈峣对他举了举手里的马克杯，主动解释：“出来倒水。”
　　应该没听到吧？
　　周正额头冒出一滴冷汗，瞄了眼沈峣的表情，发现一切如常，于是放下心来，心说沈峣就是听到了估计也只是后面几句不知所云的扯闲淡，不然他不会是这个表情。
　　他应该正揪着自己领子，试图把自己从九楼窗口扔下。
　　周正收起手机，“难得，训练时间跑出来，有事吗？”
　　“有。”沈峣把被子放在窗台上，上前一步，揪着周正的衣领，直接吻上去，直到自己呼吸不稳才放开周正。
　　“你总是学不会换气。”周正伸手，拇指在沈峣唇角抹了一下，眯着眼睛，回味来自男朋友略显笨拙的亲吻，“今天这么主动？受什么刺激了？”
　　“你不是说就欣赏我这种不老实的吗？”沈峣冷着脸，喘匀气后薅过周正的衣领，在他下唇上轻咬一口，“那我再当老实人可太吃亏了。”
　　“你以为你自己很老实？嗯？先骗我说你有女朋友、然后两句话把自己搞分手的事情我还没忘呢。”周正舔了舔下唇上的牙印，一把扣住沈峣肩膀，把人翻了个身抵在墙上，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揪住他的衣角。
　　沈峣一个激灵，抬手搭在周正的胳膊上，却没推开他，心里有点儿微妙的期待。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身体略显单薄，小半年的固定健身也没长多少肌肉，周正的手心贴着沈峣的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微微鼓动的生命力。
　　沈峣胸口的温度偏高，和他冷淡的外表相去甚远。
　　周正低头靠近沈峣，与他额头相抵，覆在沈峣胸口的掌心按了按。沈峣更用力地握住周正的手臂，“你想干嘛？”
　　“想干你。”周正凑近沈峣的耳朵，在耳垂上轻轻一舔，扣着他肩膀的手换了个位置，摩挲着他后颈那条细小的疤痕，“怕吗？待会儿可能有人从训练室出来，然后看到你被我弄得全身发软，挂在我身上叫哥哥，求我轻点儿……”
　　“那你来啊。”沈峣梗着脖子，“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反正丢脸的也不是我一个。”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挺想让我在这儿办你？”
　　“放屁。”沈峣咬死肯不松口，“自己到处发情，别赖别人。”
　　“下面的嘴那么软，怎么上面的就这么硬呢？”周正没管住欠爪子，在沈峣身上捏了一把，低声笑道，“放心，我舍不得别人看光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