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算。”商业方面就不是赵华超需要操心的问题了。
　　这是最后一局了, 张子扬又一次和郑峰对上，两人围着房子绕了几圈, 最终张子扬险胜。
　　此时存活人数为五, 还活着的除了张子扬, 只有一队的四只牲口。
　　艾伦格海岛上洋溢着快活而轻松的氛围，一场正经的比赛先是退化成指导赛, 紧接着退化为老鸟调戏新人。
　　新人翘辫子之后, 一队的成员们开始了并不漫长的内斗之路, 直播间的弹幕很快从正经评价比赛一致转为成千上万个“哈哈哈哈”。
　　一场以严肃开端、又以神经病的笑声结尾的队内赛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唯一一个笑不出来的只有郑峰。
　　二队训练室里, 另外三个队友已经走了，郑峰瘫在椅子上，看着灰暗的游戏画面出神。
　　他隐隐有种有预感，自己很快就要离开EG了，之后到不能说找不到下家，但绝对不可能像在EG这么舒坦了。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郑峰回手掏出手机，没看来电显示，直接开了免提，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喂？谁？”
　　对面说了几句话，郑峰一愣，捞过手机仔细看那串陌生的号码，号码下面显示的定位是北京。
　　郑峰耐下性子听对面那人说完，嘴角慢慢咧开一个阴森的笑，“那成，说好了，到时候你们可不能不管我啊。”
　　“当然。”对面是个男性的嗓音，听起来很年轻。
　　两人又说了几句，郑峰才挂掉电话，他站起来关了电脑，一扫几分钟前的沮丧，脚步轻快地朝门外走去。
　　虽然队内赛没什么需要强调的，但流程该走还是得走。
　　赵华超在给一队复盘连半个小时都用不了，除了第一局沈峣和周正对枪以及之后苏萝和周正的对战，几乎没有什么有意义的对局。
　　——严溪越那丫的打到最后直接缴枪投降，给周正送人头去了。
　　还是免费的。
　　赵教练想把他踢回青训队让他冷静冷静。
　　结束后赵华超没有立马宣布解散，而是关了视频，改放张子扬和周正对枪时的录像，“你们觉得张子扬有什么问题？”
　　周正食指关节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半天没吱声。
　　“我说教练啊，这种事给队长和未来的队长头疼就行了，让我和溪越留下来干嘛？”苏萝半死不活地趴在椅背上，叼着根没点燃的女士香烟发呆，“我们只是两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打手而已。”
　　赵华超火了：“不想在一队呆着，就都给我滚回青训队！”
　　“不好意思教练，她不是故意的，可能是饿了。”严溪越摘了苏萝嘴边的香烟，瞄了眼教练的脸色，试探着问，“那我们去买点儿夜宵，再去订个蛋糕，准备新成员欢迎会，庆祝一下五世同堂？”
　　赵华超肝有点疼。
　　他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摊上这群不省心的玩意？
　　“吃什么夜宵吃夜宵？！”赵华超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一群除了吃东西就是打游戏的队员，“看看你们的体检表再说话，各项指标超标，一千米跑六分钟，我都不想说你们！这要是扔去隔壁高中体测，你们全都是不及格！参加不了高考上不了大学的！”
　　苏萝从严溪越手里抢回自己的烟，懒洋洋地举手道：“幸好我没参加高考。”
　　赵华超扭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他看向没出声的二人，问：“怎么样？”
　　“张子扬有些犹豫，在赛场上，这是致命的。”周正伸长胳膊，拿过遥控器按了一下，又后退几秒，画面定格在Raise缩回掩体的时候，“这里，他本来想出来，但看到对面是我，马上放弃进攻准备死守。”
　　沈峣淡淡地说：“感谢队长与众不同的外观，不然还不一定能发现这个问题。”
　　周正“啧”了一声以示不满，抬手在沈峣后脑勺轻轻一拍，“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赵华超自动屏蔽了空气中的粉红泡泡，瞪了眼烂泥扶不上墙的苏萝和严溪越，问沈峣：“你说呢？”
　　“不够自信，没有能独当一面的气势。”沈峣简短地回答。
　　“嗯。”赵华超点点头，“技术过硬，但缺点同样过硬。”
　　周正问：“没叫心理辅导师来看看吗？”
　　“心理测试做了全套，一点儿问题没有，辅导师只说性格过于内向。”赵华超说到这个就头疼，干脆不管了，“沈峣，等张子扬来了，你有空的时候多和他聊聊吧。”
　　“好。”沈峣答应了。
　　周正看着自说自话的两人，不满地彰显自己的存在，“喂，辅导新人这种事不应该是队长来吗？”
　　“你去辅导？”赵华超斜眼看他，“真的不是想把人气走吗？”
　　“我是那种置战队大局于不顾的人吗？！”周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甚至想站起来强行揽下这艰巨的任务。
　　苏萝凑到周正耳边，低声道：“一般情况下，儿子都是比较粘妈的，队长，你看开点儿吧。”
　　周正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他释怀了。
　　是的，他居然接受了这个解释。
　　谢彬没参与他们的内部谈话，打电话叫了一桌子夜宵，打算在回去之前狠宰周正一顿。
　　张子扬的去向就这么定下来了，第二天上午他被叫到经理办公室。
　　“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得就问。”陈美伊把一式两份的合同推过去，“合同先签三年，月薪和一队一样，直播平台的签约费虽然少了点儿，但等你打出名气了，还会再涨……对了，用不用和你家长联系一下，问问他们的意见？”
　　张子扬翻看合同，头也不抬地回答：“我成年了。”
　　“我知道你成年了，但看你进青训队时填的报名表，你还是个大一的学生。”陈美伊关掉正在浏览的页面，“还有几天全国高校就开学了，之后你怎么办？”
　　“不想去，办休学吧。”张子扬倒是不在意，反正他也不喜欢学校。
　　他很快在两份合同上分别签上自己的名字，语气漠然，似乎完全不关心自己的学业。
　　“你家长能同意吗？”陈美伊叹了口气，“真打出成绩，休学那和退学就没什么两样了，苏萝不说，看看严溪越就知道了——他和你一样是青训队出来的，最早也是办的休学，想着打两年再回去上学，结果这一休直接休到肄业。”
　　“峣神呢？”
　　“他是直接退学的。清华，那可是清华啊！”陈美伊痛心疾首地扶额，抢在张子扬开口前说，“他……沈峣家里不管他，但你不行！这个没有参考性！”
　　这小子怎么不学点儿好的？
　　“哦。”张子扬把笔还给陈美伊，“那我直接把工资卡给我爸妈就好。”
　　陈美伊：“……”
　　还真特么是个好办法。
　　你事先请教过严溪越了吧？
　　陈美伊接过合同盖上公章，自己留下一份，另一份给张子扬。
　　“那么……”陈美伊站起来，微笑着伸出手，“Raise，欢迎你正式加入EG，提前祝你取得好成绩。”
　　张子扬伸出手，和她握了握，“谢谢。”
　　一队训练室的最后一台电脑总算有了主。
　　签过合同后，张子扬回宿舍收拾东西，从青训生的四人宿舍搬到十二层的单人宿舍。
　　沈峣结束一局单排，看了看时间，“快中午了，吃完饭你带子扬去挑外设吗？”
　　“嗯？什么？”周正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我要带他去？”
　　沈峣挑眉，“不是你说的吗？战队福利。”
　　周正：“……”
　　鬼话编的太多，总有忘的时候。
　　他都忘了自己当时刚把沈峣忽悠来的时候，自掏腰包给他买了趁手的新外设，还随口瞎编说是队内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