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勇】妙手仁心(5)
“疼啊。”病床上的Alpha拿开枕头,无辜脸望着他,“而且下面,也疼。”
勇利无言以对。
“怎么,医生,不继续了吗?”维克托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下身,“勇利是医生,应该对人体器官不大敏感的吧?”
原来,尴尬的只有自己吗?
看了看床上明面上无辜脸实则却在耍流氓的Alpha,胜生勇利伸手像摸模型一下从头到尾的摸了摸那人站起来的那根。原本只想逗逗他的维克托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多他会真的握上来,没憋住哼了一声。
这声还没收住,却听那人淡淡地讲,“……维克托不愧是欧洲人,比亚洲男性Alpha性器官的平均尺寸的数据要高出好多。”
维克托一愣,这是在夸我?还没等他犹豫完要不要谦虚一下,那人就已经继续道:“之前读大学时都很少能解剖到其他国家的尸体。今天这样切身感受了一下新鲜的,嗯,尺寸还真是令人震惊呢。”
胜生勇利十分走心地赞扬道,眼神真挚又诚恳,微笑标准而职业。
刚刚空气里蒸腾起的那点情欲的气息一下子就灰飞烟灭。,维克托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解剖台上的一具尸体,而且还是,即将被泡进福尔马林池子存上好几年的那种。
胜生医生满意地看着小维克托没一会儿就泄了气,麻利地几下就完成了最后的一部分备皮,贴心地帮眼神呆滞的Alpha擦干净又盖好被子,推着小推车心情甚好的出门了。
听他哼着歌出了病房,床上的Alpha摇头笑起来。他喜欢的这个Omega,虽然披了张温顺平淡的食草动物的外皮,可内心,却从来就不是吃素的呢。
TBC.
第六章 006.
9:30 A.M. 手术准备区。
手术区的温度总是设置得偏低,让人一进来就开始不由自主地从鼻尖一路凉到手脚,不能清楚地说出其中原因到底是不是紧张。
胜生勇利身着绿色洗手衣,一遍一遍地用水冲淋着自己的手臂,清洗着刚刚用消毒水仔细浸泡过的手指。
这场手术的两位助手已经先行进去里面,正在确认整理手术要用到的器械和敷料。而原定的主刀医师美奈子因刚结束上一台手术没多久,还在休息室抓紧时间补眠。
同组的麻醉医师披集早上已经核对完毕了维克托的查体资料和近两天的状况记录,敲定了手术的麻醉方式后,与维克托进行了最后的确认,两个外国人在日本用带着各自家乡口音的英语交流了半天,连说带比划,把病房门口偷偷围观的小护士们看得一愣一愣的,总算是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并达成一致。
因为维克托并没有亲属过来日本照料,初时跟着一起过来的经纪人也回去了俄国,所以只好让他本人来签署麻醉同意书和手术同意书。银发男人也是保持了一贯的好脾气,也没要求找人帮忙翻译两份同意书的具体内容,便从容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颇有全然信赖倾心托付的架势。
可院方却不知道,这个人其实抱着出了意外的话就碰瓷你们胜生医生让他负责自己一辈子的态度,自然是无所畏惧的。
十多分钟后,胜生勇利举着两只消毒完毕的手通过自动门,趿着拖鞋进入无菌区。两位助手已经出去了,大概是准备完毕后去外面等待帮助主刀医生穿手术衣。手术室中央的床上,维克托看起来已经被推进来了一会儿,安静地平躺着,散落在额前的刘海被用手术帽拢了起来,露出平时大多被遮掩着的左半边眉眼。听到脚步声微微偏头看过来,见来人是他,便眨了眨眼睛向他问好。赤裸的上身被深绿色的覆盖单遮罩,几根心电监护的管线从覆盖单下延伸出来,接在床边摆着的机器上,跟随着他的呼吸画出一道道弯折的曲线。
眼睛瞥到那个人在覆盖单下腹下某处微凸的曲线,赶紧胡乱地转开视线,把不由自主攥紧的手心藏进口袋里。
虽然当时是硬着口气顶了回去,还顺手把之前被占了的便宜狠狠地占了回来,可等出了病房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尽管隔了一层塑胶手套,回来还用强力杀菌洗手液仔细地清洁了几次,可将鼻子凑近掌心,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似乎还可以隐隐约约地闻到Alpha某个部分那种带着特殊侵略性的气味。
坐在床旁拆穿刺包的披集医师也听到了声音,连忙招招手叫他过去:“勇利你准备好了的话,等下穿刺可以辅助我吗?”
胜生医生硬生生地止住了装作转身出去穿手术衣的步伐,顿了顿,转而向麻醉器械区走了过去。
之前已经和维克托确认过,阑尾炎手术在现在医疗条件下本就不是十分困难,再加上维克托身体状况稳定且可以按照要求配合,故选择使用硬膜外穿刺麻醉。
由于在实习过程中也经常作为披集的助手辅助穿刺,所以勇利对于这种麻醉流程可以说十分熟悉,见披集还在准备麻醉要用的器材,便先帮助维克托侧身,做出低头屈膝的姿势。
随着翻身的动作,身上原本老老实实盖着的覆盖巾向一侧滑落,眼看着上午才见过面的部位这就又要再度Say Hi,勇利连忙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要滑下腰间的那块被角,向上提着又严严实实地盖回了他的下半身,抬眼看不远的披集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这才悄悄松了口气,看得床上躺着的人一阵忍笑不能。明明之前还梗着脖子摆出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医务人员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保持不下去了呢?
身后坐着的披集医师在维克托的腰间仔细地触摸着确定穿刺的位置,确定无误后在那里浅浅地做了一个标记,拆了副无菌手套戴好,开始麻利地在穿刺部位进行消毒铺上垫巾并做好了局部麻醉。“等一下就要进行穿刺了,会有一点点难受,不过很快就会好了,所以不要动哦。”披集医师温和地嘱咐道。
床上蜷着的人低低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站在另一侧的勇利见披集快要下针,便将手按在维克托的身上,以防他不小心乱动会影响到麻醉进程。Alpha微微收拢的手指正搭在勇利手侧,随着那人的呼吸一下下地蹭在他手上,凉凉的一小片,却没有像昨天那样就势抓上来。
银发Alpha的脸因为姿势的原因正隐藏在阴影里,无法从表情推断出内心的情绪,顺从地被他按在掌下,换个房间背景的话倒是有些像侧卧在地上撒娇的大型犬了。
Alpha的体质一般不大容易觉得冷,就连勇利自己在手术区站了二十多分钟,期间还用冷水冲了又冲,现下也没觉着有冷的感觉。可是,维克托的手指竟那么凉……所以现在是在紧张吗,胜生勇利看着他露出手术帽的一截鬓角默默思忖着。
维克托病房所在的那一层还住着其他许多等待手术或是已经进行过手术正在等待出院的病人们,外科住院部的病人流动率不算很低,有些时候甚至每天都有新面孔进来也有病人康复离开。前天早晨,胜生医生刚查完房,就遇见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带着父母站在走廊里等他。
那个男孩子便是儿童部的小霸王之一,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缝针过后防止感染的敷料。见他从病房里出来,就一下子冲了过来,跳着往他身上挂。“胜生医生——我要回家啦!”
胜生勇利在男孩子毛茸茸的后脑勺上拍了拍,调侃道:“这次回去玩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啦,我可不想今年再在住院部第三次见到你了。”
男孩子把脸埋在青年医生的肩膀上不好意思地小声哼哼,逗得身后的父母笑得不行。“听到了吗透也,你再不小心摔伤的话胜生医生就该觉得你是故意的了。”直逗得怀里的孩子跳起来躲回父母身后不出来了。
经过简单的寒暄,孩子的父母微鞠一躬向他表示孩子住院期间照顾的感谢,反倒弄得胜生医生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也并不是自己负责的病人,自己也没做什么尤其辛苦的事情,这样被正式地感谢却觉得实在是受之有愧了。
正当他挠着头不好意思的应和着,眼神扫过走廊对面,这才发觉刚刚只顾着避开那个Alpha触及到的危险话题,跑出来得太着急,竟忘了为他关上病房的门。
维克托·尼基弗洛夫还像他离开时那样坐在那里,眼神看向外面,似乎落在勇利的身上,又似乎透过他落在更远的地方。身边小男孩和父母小声的一阵阵斗嘴声和病房里的一派安静鲜明地对比着,显得屋里坐着的那个男人是那样寂寞。
自从他的那位看起来有些凶的经纪人离开,好像真的没有他的其他亲属出现过,也从未听他给家人打电话,那间病房除了他和医生护士,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和他相关的人。
直到刚刚进手术区前,胜生勇利在等候区偷偷看了一眼,那里为家属准备的两条长椅空空,并没有人来。
无论是谁,一个人身在异国躺在手术室,出去后连有没有人照顾自己都不知道,即便他是一个Alpha,也会觉得无助的吧。
胜生勇利觉得心口涩涩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了手,在Alpha戴着手术帽的头上轻轻拍了拍。
还在低头闭眼的维克托一怔,温暖从那人拍抚着自己的掌心中传了过来,呼吸之间,手术室内原本消毒液味的冰冷空气里,不知何时已经融入了Omega安抚意味的信息素,浅淡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像一波波温柔的海水,冲刷过他的胸口。
他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小男孩在医生的颈窝附近来回乱蹭的样子,原来这些小鬼头们就是仗着这个人的好脾气呼吸着这样的空气吗。不愿承认自己和小孩子吃醋的小心眼Alpha闷着头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身后正将穿刺针往硬膜外腔推的披集还以为他感到痛,怀疑了半天刚刚是不是利多卡因注射得不够多,险些一针局麻又补上去。
按着维克托的胜生医生显然也以为他感到了疼痛,着急之下连忙拉住Alpha自然弯曲的手掌,放出更多安抚的信息素,轻声哄劝道,“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披集是Beta所以没有察觉到空气中成分的变化,可床上蜷着的那个还试图深呼吸的Alpha就一下子被这股强安抚的信息素拍了个正着,再加上他对勇利的信息素是一种完全敞开毫无防备的状态,一瞬间感觉自己眼前全是五彩斑斓的泡沫和似闪非闪的星星们,全身的力气都被卸掉了。
而刚刚带着两个Beta助手从准备区进来的美奈子医师,看到的就是这幅场面:蜷作一团的患者身上盖着透明的垫巾,才被吓了一跳的麻醉医师手忙脚乱地用棉球按着卸下外针套还在流血的针孔,里面站着的那位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学生正与病床上的Alpha十指紧扣,不停地哄劝着什么,更别说屋子里的Omega信息素浓得想让她打喷嚏。
美奈子医师十分震惊,打哈欠的嘴都来不及合上,要不是确认站着的那个确实是她的学生勇利,且躺在床上的那个真的是个Alpha,她现在只想快速退出去看看自己是不是转错了路口误入了哪间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