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君子如疯(109)

　　安倍晴明微笑着回礼, 同时不忘上下打量了叶英片刻, 方才赞叹道：“真不愧是来自唐国的使者啊！如此风姿，当今平安京中恐怕无人能与君争锋吧。”
　　对于安倍晴明的赞许叶英倒是不以为意：“阁下谬赞了, 不过区区皮相罢了。”这话叶英说的真的是十分的真心的，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皮相不差，但是在大唐, 从来不是皮相好看就足够的, 在他看来, 长得再好看还不如多练一遍剑法来的有用。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当然还是——大唐从来不缺美人。
　　虽然说叶英的美貌在大唐绝对是排得上号的, 但是, 真要说起来, 阿萨辛、陆危楼、方乾、李白等人的皮相也绝对称得上一句风姿卓然。如此看来, 长得好看还真称不上是什么优势。不过，当这份美貌放在如今的平安京中的时候, 那是绝对无人能及的。
　　比如说现在, 源博雅就不由叹道：“叶英君真是太过谦了！”如果这都不算是什么的话, 京都里那些每日费尽心思彰显自己的风雅与俊俏的公卿们恐怕已经可以羞愧而死了吧！而且……“叶英君与叶泽君竟是来自上国的使者吗？！怪不得如此不凡！”
　　叶英略微一顿, 却是实话实说道：“我师徒二人并非来使, 不过是机缘巧合流落此处罢了。”
　　安倍晴明勾唇浅笑，将案上的茶盏向叶英推了一推，笑道：“尊使不必否认, 您虽不自知，但您确是唐国来使，这一点，我还是不会认错的。”
　　叶英略一沉吟，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安倍晴明片刻，不由眉梢微蹙：“看来阁下应是知道我师徒二人为何会出现在此了吧？”
　　安倍晴明并不否认，叶泽此时也不由竖起了耳朵，紧张地望向安倍晴明，他不会真的那么厉害，厉害到系统的存在都可以看出来吧？
　　不过接下来安倍晴明的回答却是打消了他的忧虑：“在下并不知晓，只是，日前梦卜，心有所感，有唐国贵客上门，可为在下排解忧患，在下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了。”这话说的可是够功利的，不过，由安倍晴明那副似笑非笑地样子说来却是让人升不起排斥之心。
　　叶英尚在沉吟，叶泽却是挑眉轻笑道：“排解忧患？那不知道晴明殿下何处是我能效劳的呢？”叶泽自然知道叶英不搭话是不想将他们卷入麻烦之中，但是，叶英不知道的是他的系统早就给他下了任务，就算安倍晴明不提出来他也是要主动掺和进去的，不过，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这事绝对和萤草拦着他入城的原因有关。
　　有些时候，那些生活在最底端的小妖怪们，对于危险的感应，远比过惯了安逸的生活的他们来的敏感。
　　安倍晴明不急不缓地轻抿了一口茶，方才笑道：“贵国有一异兽，龙头、马身、麟脚，形似狮子……”
　　安倍晴明虽未说完，但是叶英却已是知晓他口中所说的乃是何物，语气也不由沉重了起来：“貔貅！”
　　安倍晴明轻笑颔首，脸上却不由流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虽然传闻中其并不食人，但是，那位凶威赫赫，京中又皆是权贵，在下总不好令它闯入京中胡作非为。可是这京都结界也经不起这般折腾，自它出现之后短短十日，在下便已是夜夜难寐，而且，罗生门本就阴气过重，再任那位这般冲撞下去，只怕不出三日，这京都结界便将毁于一旦。到时京中百鬼横行，只怕……”
　　虽然安倍晴明是在专门示人以弱，但是，不可否认，叶英他就是吃这一套，君子可以欺以方，而叶英一直是君子。若是安倍晴明是为了自己的名利而来请他帮忙的话，叶英肯定二话不说一口回绝，毕竟，那可是貔貅啊！上古的神兽怎么可能是易与之辈，可是，安倍晴明话里话外不提自己，只提京都百姓的安危，这样的请求，实在令叶英无法拒绝。
　　叶泽虽知最后无论叶英愿不愿意帮忙他都肯定跑不了，毕竟，他这边的系统任务可是帮安倍晴明一次，所以如果他还想回去的话，就一定要掺和进去，但是，如果叶英也愿意帮忙让他能够免去想方设法自己去完成任务的麻烦的话，他自然是更加开心的。而且，有叶英在他的底气自然是要更足一些的，所以此时看到叶英的脸色有所松动，叶泽便不由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也加上一把火。
　　不过，还不等叶泽想好怎么开口，安倍晴明便再次开口道：“在下并非强人所难，只是在在下的卜算之中，这异兽与您颇有渊源，您的机缘便在其身上，而且，在下坐镇京都结界实在不方便外出，所以，才有了今日之请。”
　　叶英面上的冷肃已是化去大半，在叶泽看来，叶英答应安倍晴明的要求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却不想安倍晴明竟然显得比他还要着急，当即便意有所指地开口道：“若是上使有意，在下现在便可为您显现真身。”
　　“嗯？”叶英不由微微皱眉，他寡言少语，却并非不通世故，虽然现在是安倍晴明有求于他，但他并未想好到底要不要答应，毕竟事关貔貅必然不可掉以轻心，所以他也不愿在这种时候先欠下安倍晴明人情。
　　但是叶英不愿，不代表叶泽不愿，一听到安倍晴明能够帮叶英恢复常态，叶泽立刻便将什么稳重都抛到了脑后：“真的？”
　　“自然。”安倍晴明轻笑道：“在下虽然不才，但是在阴阳术方面也算是有点心得的。”
　　叶泽脸上的表情差点一下子没绷住，还算有点心得，如果连安倍晴明的水平都只能算是有点水平，那么恐怕整个大和都没有真正有水平的阴阳师了。叶泽无奈失笑：“晴明殿下您才是过谦了呢。”这边说着，叶泽的目光却是不由地投向叶英，眼中已是写满了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
　　叶英无奈，好吧，他早就发现自家徒弟看到自己现在的形态时情绪不太对劲，只是没有想到叶泽竟然对于这点心病那么重而已，虽然貔貅肯定不好对付，但是，那也没有他家徒弟重要。叶英略一思索，便点头应了下来。
　　叶泽立刻笑了起来，不过他也不是坑师的蠢徒弟，他当即帮自家师父打补丁道：“这事我们虽然应了，但那是你也知道貔貅是我们大唐的神兽，我们也不过是两个普通人罢了，我们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所以还需要晴明殿下您来安排，而且，我们并不保证一定能帮你们解决麻烦。”
　　安倍晴明当然是一口应了下来，他既然已经算出了叶英他们的来历自然不会像萤草一样认为叶英是神明。他只笑道：“君且安心，虽然我并不知道君如何来到此处，但是您如今是生魂，而且，我在您的灵魂深处感受到了来自天地的庇佑，就算您在此处的形体消散，也不过是重新归于来处罢了。那位不知名的存在既然护持您二位来到此处，必然有其的用意。您若没有其他的安排，不妨在我这里住下，至于是否要帮我，您视情况斟酌如何？”
　　叶英闻言沉思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道：“如此，便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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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事说完，其间的氛围也很快放松了下来，在场的几人又不是健谈之人，不一会儿便各自散去了。
　　下午，叶英独自一人去寻了安倍晴明，叶泽原想随行，却被安倍晴明婉拒了：“抱歉，施法之时旁边不好有人在侧。”
　　叶泽当时便想揭穿他的谎言，毕竟据他所知安倍晴明做法可从来没有这种规矩，源博雅可没少看安倍晴明施法，但是，思及上午就被安倍晴明打发回家了的源博雅，再想想他自己辛辛苦苦捂住的马甲，叶泽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回了肚子里，一步三回头的回了院子里，望眼欲穿的等着自家师父回来。
　　然而，另一边，叶泽一走，叶英的面色便立刻沉了下来，目光如刀，一下子便扎上了安倍晴明的身上：“阁下何意？到底是何人在胁迫泽儿？”
　　原来，今日早间，叶英之所以对安倍晴明如此排斥竟是因为安倍晴明竟用传音之法，告知叶英他们来到此间与貔貅现世皆与叶泽和其身后之人有关。叶泽对于神鬼之说毫无敬畏之心，叶英也是如此，只是后来步入道境，虽更加不信神鬼之说却也是对于这类事情敬而远之，毕竟，他知道，神鬼害人尚且可避，但若是招惹上了天道因果，那便是神仙难救。
　　君不见便是吕祖之流也只敢顺天而行吗？穿越时空，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有驳天道之事，他并不欲与此世之人牵涉过多，但是，安倍晴明的话又让他无法不在意。
　　安倍晴明手中的蝙蝠扇轻点，原本自带三分笑意的狐面却是一片肃然道：“尊驾不妨入座详谈。”
　　待叶英坐定，安倍晴明当即不需催促便开口道：“此事，在下亦不过勉强窥得一二，还望尊驾容我细细道来。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尊驾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尊驾虽为生魂，但神魂之强不亚神明，尊驾如今之所以形体虚幻恐怕是尊驾自己的意志吧？”安倍晴明眼中尽是清明之色。
　　叶英也不含糊，直接承认了下来：“然也。”
　　安倍晴明微微颔首，脸上却是不由露出了一抹惊叹之色：“果然，尊驾还保留着与本体的联系，那么，尊驾必然也已发现，此处已不是您所在的世界了。”
　　“是，此为异世。”叶英点头。
　　“那么尊驾恐怕不知，此时大唐早已灭亡近百年了。”安倍晴明面色不变的抛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叶英心中一跳，面上却是镇定非常：“由何而衰？”
　　“玄宗盛世，盛极而衰。”
　　叶英闻言微微颔首，心中已有计较，不过他也并未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这与家徒又有何联系？”
　　安倍晴明闻言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索应该如何斟酌言语，半晌之后方才皱着眉头，缓声道：“令徒身上因果缠绕，涉及并非只止你我两界，可是，在吾眼中，令徒不在三界之中，不在五行之内，因果缠身却不染罪孽，万法不沾，万邪不侵，实乃万界最大的变数。”
　　叶英并未接话，因为他知道安倍晴明想说的话并未说完，果然，安倍晴明随即说道：“此次貔貅之祸确实是在下没有算到的，不在此世因果之中的事件，在下虽可出手，但是在下随即却又预知了您与令徒的到来，恐怕此次的貔貅也是专门为令徒准备的。所以在下想来，此事由您二人处理应是最妥当的，而且，我虽算不到令徒的却能算到您的一二命数，当您来到此世之后，此次貔貅之祸便转凶为吉，想来，应是您的机遇。”
　　“至于您所担忧的事情……在下虽算出无形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操控这一切，但是就如今所见，想必其对令徒并无恶意，如我所料不错的话……用大唐的话来说，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令徒身后，恐怕就是那遁去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