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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永生者+番外(33)

作者:鱼团团 时间:2017-08-25 00:51 标签:瓶邪 轻松

  胖子跺了跺脚骂了一句,朝车门处走,两步又折回来,问,“抽烟去不去。”

  小哥自坐下后就在生闷气,一直看着窗外,瞎子靠着隔板正戳手机,脸上的笑容诡异,随意摆了摆手,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说:“我跟你去。”

  那闷油瓶子连头都没回一下。

  另一侧的窗外有远处黄色的灯光透进来,胖子啪的按下打火机,火焰跳动,我凑过去点了根烟,退回黑暗里。

  心情,怎么说呢,其实谈不上有多失落。大概也是习惯了,人在世间,爱欲之中,苦乐之境,只要你活的够久,什么都能遇到。然后就会发现,其实你这漫长的一生,真正幸福的日子,并不多。

  只是我现在想起,最让人觉得宽慰的时刻,就是他找到我的时候,虽然那时我已经忘记他了。只是虽然忘记,但我还是再一次爱上他,毫无意外,如同命中注定。

  只是如今在前方等待我们的,是否是一个美好结局,谁也不知道。

  胖子站我在对面,一反常态的一句话也未说。列车震动了一下,接着缓缓向前开去,他过来拍拍我的肩,说:“走吧”

  我们逆着列车前进的方向往回走,这感觉很奇妙,车厢微晃,似乎窗外的一切都在呼啸着离我远去,胖子魁梧的身影就在我身前,突然我心内一动。

  “等一下……”

  他回头,不解的看着我,我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才问出口,“小花他……怎么说的。”

  胖子的眼睛瞟向一边,不自然的笑了笑,才说:“他说,要是有什么不对,直接把你弄回去。”

  我攥紧的手心里全是汗,“可是……”我结巴了半天,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不容易……”

  他往前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可是你的命只有一条。”

  “……”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见他走远,赶紧快走两步追上了,胖子被我拽的一个踉跄,“我不想活吗!”我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对他吼,“他要是没事了,就算是只过两天安生日子!我他妈的也愿意!哪怕只有两天呢!哪怕我过完就死了呢!你们……”

  一偏头,闷油瓶就站在几步开外。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转身就走情形来看,一定是全听见了。

  胖子拂掉我的手,长叹了口气。

  回到我们的铺位,那三个人都已经躺下了,虽然小哥对面的中铺也没有人,但我犹豫之后还是爬上了他头顶的那张上铺。躺下之后才觉得累。

  疲惫感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我以为我会失眠,窗外的雨不知道有多大,我想象着这列车如何在黑夜的茫茫大雨中穿过平原与河谷,竟也真的慢慢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周围还是黑的,一只胳膊压麻了,我翻了个身,探头朝下偷看了一眼,闷油瓶手枕在头后——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个姿势,竟像是没变过——同我对视了一眼。

  我默默的缩了回去。

  五分钟后我趁着夜色爬到了他的铺位上,空间实在太小,他转身面壁,给我挪了快地方,好让我不至于一直趴他身上。

  我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我们早已相顾无言,泪都流进了心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列车停靠在了一个比较大的站台,站台上也有了推车卖早点的摊贩,我下去抽了根烟,买了一兜包子和鸡蛋,又向列车员打听了下时间,被告知如果正常情况还有将近十几个小时才能到凯里,而前方——正如苏万所说的——确实塌方了,正在抢通,因此时间还不好估量。

  其后的一天就是在车上度过的,雨停了一会又开始下,我在下铺补了一觉,闷油瓶就坐在身前,列车微晃,竟生出些安心,那一觉睡的天昏地暗,醒来时候听见瞎子和胖子两个人正撺掇小哥脱衣服,非要看他身上的纹身蹭掉了没有。

  我一动,他回头过来,塞了个桔子给我,已经在他手心里捂得热了。我伸头看了一眼,桌上一片狼藉,胖子把手里的东西填进嘴里,说:“你睡到现在……昨晚干嘛了?”

  瞎子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又接着刚才的茬说:“所以快让我们检查一下!”

  我从背后飞快撩了下闷油瓶的衣服,对那俩看热闹的说:“行了行了好着呢。”手却没拿出来,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他朝后靠了靠。

  

 

第86章

  这一路的山水景物自是不凡,我也想起了些久远的往事,转头向小哥求证,他沉思一会,说:“古且兰国。”

  胖子撩了撩眼皮,问我:“你又来过?”

  “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改名了,叫牂牁郡,再多的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这地方天天下雨,我这种老胳膊老腿的,最烦下雨天……”

  “吴邪,”闷油瓶突然插了一句,面色竟有些忍无可忍,“你喝了当地的酒,醉了三天都没醒,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我还未开口,瞎子先笑的滚到一边去了。“我……”想了又想,实在记不得还有这一出。胖子还在那追问到底什么酒,闷油瓶说就是当地人自己酿的,不知道叫什么。

  我拽着他袖子质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你就让我喝!你自己怎么不喝!”

  他竟笑了笑。

  瞎子啧啧两声,“你俩什么时候和好的?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说着翻了个身朝里,晾给我一个后脑勺。胖子站起身抖了抖一身的肉,说他要去活动活动找个妹子聊聊天,每天睁眼看见我们几个都快对人生产生怀疑了。等我反应过来他话里话外什么意思时人已经蹿好远了。

  我重新躺下,朝闷油瓶背后挤了挤,桌下的那只胳膊环住他的腰使劲勒住,“你怎么都记得?”

  好半天才听见他说:“怕忘了。”

  凌晨5点到的凯里,火车带着一路风尘缓缓的开进站台,天光乍亮,雨倒是停了。我们在车站后的巷子里一人吃了碗牛肉粉,雇了一辆当地的面包车,赶往剑河县。

  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在雷公山腹地。

  雷公山被当地苗人视为母亲一样的存在,地跨四县,而我们必须要先向东绕过整个雷公山麓,再朝西南方向进山,我们要找的那个寨子,还藏在大山深处。

  国道路况还算良好,然而拐上县乡道路上之后就变的很糟糕,司机是当地人,有经验的在车上备着铁锹和镐头,时不时就要下车铲土填坑,路上便耽误了很久,我和胖子饿的眼睛都绿了,一到乡里就先直奔饭馆,此地潮湿多雨,多食酸辣,那一口酸汤喝下去,还莫名生出些熟悉感。这味道,似是千年未变过一般。

  由此又生出来些安心感,似是那虚无缥缈的希望,终于被我抓住了一个角,偶尔,有那么一刻,可以畅想下未来。

  吃完饭给司机结了账——前路已经不通车,要靠我们自己走进去了。胖子打包了一堆糍粑背在身上,老板会说普通话,人看着也活络,好奇的问我们要去哪里,得知是吉久寨,老板的脸上顿时变得肃穆起来。

  “吉久分上寨和下寨,你们去哪一个?”

  瞎子说,“自然是上寨。”

  老板正色道:“吉久上寨哪里是你们想去就能去的?就像我们当地人……”他的手在空里画了个圈,“也只能到下寨,上寨根本进不去。”

  我与瞎子对视一眼,他点了点头,问老板,“但我听说,身上有纹身的人可以进寨,是不是真的?”

  老板笑道:“倒是真的有这么个说法,但是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人愿意搞那么大一个纹身,这么多年啊,真正有纹身的我也只见过那么几个人。”

  胖子插了一句:“这寨子里有什么宝贝?安检搞的这么严格,简直赶上奥运会了。”

  出乎意料的,老板不但没恼,反而笑了,道:“哪有什么宝贝,只是那寨子建在山上,交通不便,寨子里的人也不与外通婚,都说当年我们苗人从北方迁过来,那寨子是个分支点,算是一脉相承时间久远,其余的,也没什么了。”

  看了看我们,又说:“这两年游客多了,想看看什么原始风情的,去吉久就没错了,不过你们在下寨看看就好,千万不要去上寨,去年就有人不听劝,结果被捆着从山上抬下来了。”

  “捆着?抬下来?”

  “还是半夜,就扔在前面那路口,衣服也被扒了,等天亮了才得救。”老板摇头道,“不好惹啊。”

  我嚯的站起身,凑到闷油瓶耳边小声说:“快,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好好检查下纹身。”

  

 

第87章

  去往吉久的是一条土路,从镇子旁的那条小河穿过,钻进密林之中。太阳只出了那么半日,在我们上路之后又下起了雨,好在雨势不大,一件塑料雨披足够了。但也预示着我们今天必须赶夜路到寨子里,这样的雨夜,谁都不愿露宿在林中。

  我们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两个小时,浑身泥泞不堪,躲在一棵大树下吃了些凉糍粑,小哥现在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被挤在最里面。胖子抱怨着,从上路这雨就没听过,他都要长毛了。

  “贵州这个地方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瞎子只要一有机会就要挤兑他,“怎么这么不经CAO。”

  胖子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在那干瞪眼,我把水递给他,接话道:“所以我就在想啊,这个地方一年里真正可以看到星星的日子能有几天?但偏偏极星崇拜在这里被保留下来,反观我们的文化传承……难道我们才是被异化了?”

  瞎子笑了一声,说:“大概正因为不易,所以更要子孙永记,毕竟有时候,人需要知道自己从哪来的,这很重要。”

  “有什么重要的?”胖子问。

  “归属感。”一直没说话的闷油瓶突然开口,却令众人齐齐陷入沉默。我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

  小哥是姬姓后人,与黄帝同族,而我们如今深入苗疆腹地,这两族之间又岂止是血海深仇那么简单,若是被苗人发现小哥身世……

  我把这担忧说出来,胖子耸耸肩道:“那就是化石遇到了活化石,搞不好还有些惺惺相惜,还再说他又死不了……有这功夫你还是多CAO心你自己吧!”

  我长出了口气,朝小哥看去,他与我对视一眼,沉默的点了点头。

  为避免惹出更大的麻烦,我们直接绕过了吉久下寨,好在手中有吴二白画的地图。穿过一座年代久远的风雨桥,上寨还在半山腰处,天早都黑透了,头灯只能照亮脚下的那一块区域,下寨中隐约有狗吠声传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而我已经累的简直想直接睡到泥地里,大概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前方的地势慢慢变得平坦起来。直到踏上了石板路,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到了。

  在头灯微弱的光线下,能看清面前是一片挺大空地,脚下的地面是碎石拼成,隐约能看出是有规律排列的,但头灯亮度有限,看不出更多的信息。而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静静蛰伏,似乎正在等待。

  空地旁有一座类似凉亭的建筑,有四角翘起的飞檐,围栏做成美人靠的样式。我们进到亭内暂作休整,胖子又翻出之前没吃完的糍粑,分了我一块。

  小哥放下包,站在一根柱子前半天没挪地方,我凑过去,他说:“这里有字。”

  果然在他指的地方,有些刻痕,隐约像是字迹。我伸手摸了摸,痕迹已经被风化大半,但笔画的转折处还是能明显辨识的,只是这字我居然不认识。

  “是苗文?”我问。“大概是工匠选木料时候刻上去的,具体是什么……”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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