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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被佛法耽误的吐槽大帝(54)

作者:卞九欢 时间:2018-08-04 09:14 标签:穿越时空 灵魂转换 古典名著 传奇 西游记

  我看着他手里捧着那一盒仙丹,心想人家姑娘很可能就是因为你的仙丹才不想来见你的啊!
  他一进来,那两个正在哭的小妖怪一眼瞅见了他,都往他身上扑去,弟弟看见了他,哭得更凶:“大丑蛋,我爹妈不要我了!”
  傻白甜心情不好,推他一步,难过地说:“一边去。”
  弟弟被他推了一下,跌在地上,锲而不舍地又往他腿上扑,不一会儿,他腿上就吊了俩小孩,一边一个张开血盆大口啃住他一边小腿,独独他自己很镇定,依旧看着没人要的仙丹掉眼泪:“小白花不喜欢我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斩钉截铁对孙悟空道:“就这么定了,这俩娃是他偷的,以后就跟着他去炼仙丹。”
  反正他俩是有去处了,傻白甜也是个很喜欢捡小孩子的,关键是他痛觉神经比较迟钝,这之后的很多年,直到他两个徒弟长大成人了以后,我也多次看见这俩身材个高大的小妖怪跟着他飞这飞那,飞着飞着忽然心情好,一口啃在他脑袋顶上的神奇情形。
  我很怀疑他这个师父顺带当爹的,被俩徒弟当成活体磨牙棒很多年,改也改不好了。
  那一日我们三行人分道扬镳,孙悟空带着他两个师弟去皇宫里救师父,傻白甜带着两个徒弟继续去奔波找他的小白花,我带着龙女善财去看花灯,顺带叫了惠岸下界玩。但是惠岸这人,就是这幅德行,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张扫兴的臭脸。
  我活得实在是太久,对很多事情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但是有时候,我依旧不得不对于命运的无常感到惊奇,人间的凡人总是在这一击又一击中不断挣扎,只有我早已知晓无路可走,却偏生没有勇气去翻到结局。
  宝象国国王为了庆祝公主失而复得,将那一年的花灯节办的及其恢弘,几个时辰内运来了规模庞大的花灯,将整个皇城装扮的如同白昼,无数在黑夜里闪烁着的灯光映着漫天星辰,照着那二十八星宿,光与光隔了万里得以相遇,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瞬间而已。
  龙女和善财年纪还小,看见这场景格外兴奋,他俩小孩子跟着我在西天清静之地修行了百年,早腻得不行,如今看见带着各种各样面具在花灯下穿梭的人们,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
  夜色已至,他两个在街上一蹦一跳地走,我跟在后面,追赶得很是不易,惠岸依旧晦气着一张脸,跟在我后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对他说:“你怎的不去同他们一起玩,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这些的。”
  惠岸:“不喜欢。”
  我对他没办法,只好说道:“你不玩就去追着善财龙女,省得他们两个跑丢了,出了事情。”
  惠岸道:“这里是人间,跑丢了能如何,他俩是有修为的神仙,即便是那皇帝的武将,也拦不住龙女一巴掌,又没有妖怪,不打紧的。”
  我在人群里找到龙女的影子,正要追过去,然而还没来得及追,忽然被一个人死死的抓住了衣袖,耳边就传来声音:“观音姐姐,我就知道你又来救我啦!”
  ……
  不,我不是,我没有。
  我看见金蝉子就发憷。
  那小和尚光秃秃的脑袋在夜色里被灯光一照,简直都在发光,此刻亮晶晶地晃来晃去,对我说道:“你都不知道,那妖怪把我变成大老虎啊,大老虎!我被他们关在笼子里啊!”
  我说:“不是我救得你,是你那徒弟救的你。”我正说着,转头去找孙悟空,却见他扛着根棒子,落寞地蹲在屋顶上,背对着满街辉煌的花灯,寂寞地仰头望着头顶灿烂的星空,瘦极了的身子在月色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颇为落魄的样子。
  见他不愿说,我也不替他做这个人情,只是对那小和尚道:“他就算是你徒弟,也是三界盛名颇负的齐天大圣,曾经御下四万七千众,降服过七十二洞妖魔,何其厉害的主,如今给你白马作伴随你上西天,你也该好好敬重他才是。”
  往常都是那金蝉子叨叨我,今天竟然是我叨叨他,真是世道无常。
  我正说着,忽然见善财一头大汗地跑来了,问我道:“菩萨,可看见龙女了?”
  我问:“她不是同你一起玩耍么?”
  善财急道:“我一转身,她就不见了,整条街都找不到影子。”
  那孙悟空蹲在房顶上,却是在侧耳听我们说话,见找不到龙女,便道:“这又何难,小姑娘是跟着菩萨修行的好人,头顶上有祥云的,纵使是方圆百里也能望见。”
  他说着,一跃跳上了乌云,脚踩乌云,头顶明月极目望去。
  然而,纵使是他这般火眼金睛的家伙,在云头看了一遍又一遍,跌落下来,慌张道:“怪事了,怪事了,菩萨,小姑娘不见了!”
  我同他一起踏上云端,在宝象国上极目望去,见河山万里,平原大海,夜空广阔,只找不见她,别说是人了,连影子也没。
  这一眨眼的功夫,饶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也不过翻去十万八千里外,这孩子能到哪里去?


第56章 明月玄镜
  宝象国的街道上,满街挂满了色彩缤纷的花灯, 仿佛砖石缝隙之中生长出了无数鲜花一般, 那花心都含着一簇火苗, 在黑夜里晃动着,摇动着, 如同一个又一个迷途的魂魄。
  龙女追着善财跑了一段,忽然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等她道了歉, 爬起身再去寻善财的时候, 他已经跑远了。
  满街都是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虽然款式各有不同,大抵都是红色的长袍, 头上顶着形形色色的恶鬼面具, 另一波人从街道另一头汇涌而来, 一瞬间人潮如涌, 整条大街人多得连缝隙都没有,龙女被前行的人潮挤得踉跄了几步, 跌在街上。
  龙女吓了一跳, 下意识护住了头。
  这时, 一个白衣的人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人潮从他身边分成两列,各向不同的方向去了。那白衣人平静地对着她徐徐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 手背映着月亮的光,犹如象牙雕成一般毫无瑕疵。
  龙女一喜, 连忙抓住他的手挣扎起身,开心地喊道:“菩——”
  话说一半又噎在喉咙里,没了声息。
  不是菩萨。
  眼前的人白衣若雪,腰侧别了一把木剑,身后背着一顶大大的帽子,乌黑的发丝从白皙的面庞一侧垂了下来,静静地望着她。
  龙女讷讷地退了一步,小声道:“谢谢你呀。”
  对面的青年平静地望着她,一双极为俊秀的眼睛里映着细碎的灯火,一张世间少有的英俊面容,完美的轮廓如同大理石雕刻而成,白皙的肌肤上没有一丝瑕疵。
  只一双眼睛,一双轮廓美丽、乌黑的眼睛,有点不一样。
  像,鱼。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好看的眼睛,却像鱼。
  像是水里的鱼,眼珠浸在混浊的水里,没有聚焦,也没有温度。
  龙女有点怕。
  并不是怕他的眼睛,也不是在那样好看的面容面前变得自卑,只是那面容太过熟悉了,一瞬间令人心惊。
  这般少年时节,最是容易擅动凡心。龙女虽然早年就跟着南海观音静心修行,但是南海的安静并未彻底隔绝她心中的一切幻想,深藏的心里依旧闪烁着些许尘世烟火的余温,也曾对人世间的爱情有过向往,她曾趁着菩萨不注意,偷偷躲在南海藏宝阁里,取出纸笔,细细勾勒,画她心中向往的爱人。
  那幅画画得不真,她把世上最好看的眉眼都给了画中人,画成后细细摩挲,却终究还是一把火烧尽了。
  既已经一脚踏入空门,不敢有私情暗想。
  可是那一日她分明是胡乱涂抹,画在画上的人,如今却在花灯之中立于她面前,皎洁月色之下,温暖灯光之中,他颇为困惑地歪了歪头,细细打量她。
  在他细细打量她的那一瞬间,那双眼睛终于有了聚焦,猛地生动起来,仿佛石像有了生命,不再像是那水中的鱼了。
  对方看她半晌,问道:“姑娘,我们以前见过么?”
  一种致命的熟悉在心底翻涌而起,那画上的容颜近在眼前,龙女却忽然喊道:“不认得,不曾见过!”
  喊完,似是吓坏了一般,将他推开,没命地跑去。
  那人吓了一跳,望着她跑开的背影,自言自语:“真是怪了,似曾相识一般……”
  龙女跑了两步,听到这句话,猛地顿住了脚,站在原地不敢回头,生怕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境,她咬牙撑了又撑,还是回过头,退回去,问道:“你说你见过我?”
  白衣人还在立着身子深思,被她吓了一跳,道:“不曾见过,想是……认错了。”
  说着,又瞥她一眼,忽得笑了起来,指着龙女道:“真是巧了,我幼时画过一幅画儿,和姑娘像得很……”
  龙女问道:“满街的人都戴着面具,为何你不戴?”
  白衣人苦笑道:“我不是本国人,只是来宝象国来找故人的,第一次来这里,又没人给我引路,白天里还好好的,晚上一下子一堆恶鬼撞了我的怀,吓得我要死,后来才看清楚都是带着面具,这满街只你一个没带着恶鬼面具,可真是万幸。”
  他回过头,四下张望了一下,又低头看手心的字,对龙女道:“你可知道这边的往生桥在何处?听人说是在皇宫门外百米内,你可知道皇宫又在哪里?”他看着手里的字,辨认着上面模糊不清的字:“还有百花洞?深龙潭?”
  他正絮絮叨叨说着,忽然一眼望见龙女衣着,不由得笑了:“我真是急昏了头,竟然没注意到你身上的衣服也和本地人不同,罢了,我再去向那些恶鬼问路就是。”
  说罢,扶了扶挂在脑袋后面的草帽,转身去了。
  龙女怔在原地,看着他一袭清静的白衣在人潮之中越来越小,心里忽然空落落的。这世上的缘分真是奇怪,她明明将那副画儿烧了,可世上的事情,偏是越躲越来,她烧画的那一日,哪儿曾想到他会从画里走出来,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呢?
  除了那顶丑了吧唧的草帽,眼角眉梢,举手投足,就连衣角的细纹都是一模一样。
  或许她从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有一天她要遇着这么一个人,她从很早就知道他的眉眼和衣着,甚至知道他笑起来时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他是个穿白衣戴草帽、走到哪里都会迷路的傻蛋而已。
  她正站在来来往往的带着恶鬼面具、穿着红衣的人潮中遥遥地望着他的背影,蔓延都是艳丽红衣,只他一个一身清淡的白,如此耀眼。
  她正望着,见那白衣人一边走,一边望着自己的手掌心寻路,忽然拉住一个红衣的人想要问话,谁知对方头一转,他没料到那个鬼面具他是不曾见过的,吓得当场惨叫一声,倒退两步,手捂住胸口,愕然瞪大了眼睛哆嗦着,很是倒霉的样子。
  龙女咬了咬牙,还是追了过去,拽了拽他袖子,道:“皇宫我是认得路的,我带你去皇宫吧?”
  对方如同得了救星一般,哆嗦着手抓住她的袖子,结结巴巴道:“那……那真是……谢谢姑娘了……”
  他正吓得打颤,忽然那个恶鬼故意要吓他,猛地扑了过来,对着他嗷呜一声吼,他登时站也站不稳,直接腿一软,坐在地上了。
  龙女哭笑不得,只好去扶他,道:“没事的,都是面具而已。”
  那白衣人衣服单薄的很,唯独身后那个突兀的草帽大得很,他心疼地将自己的草帽抱紧,对龙女道:“唉,若是你我换个时间相逢就好了,我平时不是这么怕鬼的……”
  龙女正要扶他,忽然听见街道那头远远的一声喊,是善财的声音:“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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