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状的聊天群(198)

　　这场离奇的人神对决落下帷幕，士气低落的人类勉强看到了一点苟延残喘的希望。
　　女武神布伦希尔德快要喘不过气, 来不及关心梅林·安布罗修斯的死活, 马上要考虑下一次出场的名单。洛基很不爽布伦希尔德为人类的死活烦恼的模样，私底下再次找到对方, 放言布伦希尔德跟自己在一起，他就想办法让诸神宽恕布伦希尔德的死罪。
　　布伦希尔德冷然拒绝, 却在洛基气急败坏的时候对洛基单膝下跪。
　　“洛基大人，请您尊重我的决心。”
　　“……你！”
　　洛基很伤心，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半人半神的女武神，明天就可能是女武神的死亡日。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泄露神灵会议的内容，不就是为了对方能活下来吗？
　　洛基迟疑：“明天是第十场比赛，原定参赛选手是阿努比斯，以阿努比斯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对奥丁服软，奥丁上场的可能性不大……”
　　布伦希尔德露出惊艳一笑，利落站起：“谢谢。”
　　洛基难掩失望地站在原地，看着布伦希尔德义无反顾走向人类阵营的背影。
　　布伦希尔德不回头的原因简单无比，她不信洛基会背叛诸神，两人从一开始就不同路。
　　过了一会儿，洛基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改变不了布伦希尔德，也无法让奥丁主动弃赛，他只能确保阿努比斯能参赛，不会被奥丁夺走参赛资格。埃及神系里，阿努比斯的名声大，地位却不算高，能跟奥丁平起平坐的是太阳神拉。
　　一个既定的参赛选手，总比奥丁出手要有弱点一些。
　　洛基边走边探听奥丁和阿努比斯的下落，利用权柄幻化成奥丁，试图激怒阿努比斯。
　　愤怒抓狂的阿努比斯发誓：“我一定会参赛！我向我们的至高神拉发誓，你休想让我放弃！”
　　洛基暗笑，用奥丁严肃的面孔不屑一顾：“希望你的决心足够强烈。”
　　洛基离开后。
　　神灵会议上一片古怪的气氛，宙斯、奥丁完全不关心比赛，而是在讨论今天比赛上的事情。
　　宙斯与奥丁印证这件事：“我听到的是‘路西法冕下，我代表群主而来，万物归一者邀请您入群’。”
　　奥丁打破沉默：“差不多，我听到的也是这个内容。”
　　湿婆忽然插嘴问道：“万物归一者是谁？这个头衔有点大，我觉得更像是号称全知全能的上帝，这件事会不会是上帝自导自演？上帝是那群外来者的首领，编造出一个外来邪神的身份。”
　　宙斯有些动摇：“我没有见过上帝，甚至我的上一辈大地之母盖亚也可能没见过。”
　　太神秘了，以至于宙斯的辈分不足以了解上帝的详情。
　　奥丁：“我见过。”
　　奥丁：“他太强大了，笼罩于一片光芒里，我的眼睛看不穿他，我觉得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奥丁怕他们误解了上帝：“他乃世间光明的化身，最不可能与‘邪恶’有关。”
　　在场诸神一个个瞧不起人类，又在乎颜面，喜爱攀比，然而他们在凡间的信徒加在一起都不如上帝，仿佛上帝生来就站在诸神的尽头，放牧众生，有一种对神灵而言都高不可攀的玄妙感觉。
　　他们讨论了半天，一无所获，没有神灵能找上帝问一问今天的情况。
　　上帝？从来不爱跟诸神见面，下落不明！
　　接下来，阿努比斯出乎预料的闯入会议室，对奥丁、宙斯闹腾不休，撕破颜面也要明天上场。
　　宙斯被哇哇乱叫的阿努比斯吵得头痛：“原定就是你，没人抢你的。”
　　奥丁想开口，阿努比斯就叫得更凶了，把奥丁肩膀上的两只乌鸦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阿努比斯坐在桌子上，拼命炫耀肌肉和实力：“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奥丁脸色发黑，跟这种晚辈竞争参赛资格，丢面子！
　　另一边，聊天群的群成员们在凡间的大地山巅上开了一个篝火晚会，火焰照亮少许夜色，驱散人类心中对黑暗的不安感，只有非人类从始至终对光明、黑暗不那么在乎。
　　最初参与仙境传说比赛的六人，减少为五人，夏油杰已经不在人世了。
　　大筒木舍人问道：“梅林是死是活？”
　　萨尔瓦托雷·东尼笃定道：“那个像朵花妖的家伙一定死了。”
　　麻仓好：“死了，群头像变成了灰色。”
　　群头像是灰色的，一般是死亡下线，等待冥冥之中的平行世界同位体继承账号。
　　白兰·杰索用木棒拨弄火堆，火焰照得脸颊暖暖的，火堆旁还趴着一只不掉毛的神兽白泽。
　　他用木棒戳了戳白泽，在对方洁白的皮毛上留下乌黑的脏印子，取笑道：“白泽，好歹装一装啊，不为你漂亮的梅林大哥哥伤心吗？”
　　白泽困惑，装什么？自己要为梅林大哥哥伤心吗？可是梅林大哥哥也不是第一次出事了。
　　“听不懂。”白泽翻了个身，差点滚进火堆里。
　　白兰·杰索感慨白泽的寿命：“等你能听懂的那一天，得多久啊。”
　　白兰·杰索偏过头，去看最受群主喜爱的神座出流，黑色长发的少年被金发少年递去了一个烤红薯，金发少年比白天观战还要表情鲜活一些，兴味地说道：“这就是普通人喜欢的野炊吧。”
　　黑色长发的少年安静地捧着红薯，隔了几秒钟，剥落红薯滚烫的外皮，重新递回给了金发少年。
　　金发少年不跟他客气，品尝起红薯的滋味，眼中竟有几分稚气和满足。
　　“出流，你什么事都能做得最好，可是我觉得有些事情做到七十分也没有那么差。”
　　“就像是我的烤红薯。”
　　金发少年吃完后，习惯性找地方睡觉，保护身体机能，而野外能睡觉的好地方只有神座出流的腿上。
　　他知道对方不介意，没有太多个人情感。
　　金发少年枕着名义上主人的腿，身为助手，在这个世界并不能帮上什么忙，让他有些挫败。看完这么多场比赛之后，他不再坐井观天，【三阶】重力使的实力连同阶无敌都办不到。
　　“出流……什么时候带我回去看一眼家乡……”
　　编号未知的“阿蒂尔·兰波”复制体发出轻不可闻，只说给神座出流一人听的话。
　　神座出流垂下眼帘。
　　兰波与兰波的家乡，隔得何止是时空的距离，还有七百万年的岁月。
　　有些话题不能提，有些话题提了没有意义，所有人在异世界的夜空下浮想联翩，白兰·杰索记起了曾经说要向野比大雄学习的齐木空助，那个人骄傲的面孔没有褪色，留存在八兆个世界同位体的记忆里。还有一个人浑身缠着绷带，从少年到青年，最终选择在高楼一跃而下，结束生命。
　　最让白兰·杰索怀念的仍然是左京，一个让他觉得人类能主宰自身命运的家伙。
　　死亡不是这些人的终点，而是他们实现梦想的地点。
　　白兰·杰索有时又觉得童子太辛苦了，明明在休息，还要倾听到自己内心的漫长回忆。
　　麻仓好无奈地说道：“也挺有趣的，能扩展我的见识。”
　　白兰·杰索：“一千年是什么感觉？”
　　麻仓好的牙齿轻微上下碰撞，咀嚼岁月，柔和地说道：“寂寥，又宁静。”
　　白兰·杰索指了指那些休息的群友们：“他们会不会吵到你？”
　　大筒木舍人给了白兰·杰索一个冷眼。
　　麻仓好笑道：“不会，舍人的心就特别宁静，东尼的心也差不多，不会想太多的事情。”
　　忽然，麻仓好产生一个想法：“其实活得简单一些，人心才容易满足。”
　　白兰·杰索鼓起脸颊：“我办不到。”
　　麻仓好说道：“白兰先生的内心有无尽的欲望，对万事万物感到好奇，偶尔你自己也会感到疲惫，这方面你可能要向神座先生学习，神座先生就不会有太多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