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通缉的名侦探 下(212)
工藤新一对照着弘树给的地图,在这家公司的走廊里前行,他要去的位置就是公司老板的办公室,不过地图很快就没用了,因为有指路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穿着白色衬衫戴着领结的小男孩就站在走廊里。
他的身体还是半透明的,工藤新一往周围的墙壁上看去,果然看到了投影设备。这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已经是不知道在做什么了,他们把整个顶层都安装了投影设备,而它们唯一可能的用处就是……
“新一哥哥!”弘树跑到他面前来,向他挥手,还蹦跶了两下,周围适时地响起了小孩子跑来的声音。
“为了让你能在公司里自由活动,他们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吗?”工藤新一的手穿透了弘树的身体。
他想投影的技术应该还没有到这个地步,或者说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影像也是诺亚方舟自己实时计算的?目标是单一个体的话就算计算量再大他自己也玩得转。
“当然了,大家可是很喜欢我的。”弘树很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往某个方向跑。
“真是小孩子啊。”
工藤新一只好跟过去,看小孩子在黑色的地面上蹦蹦跳跳,如果他没弄错的话这层的地面也是特别的材质。他的手机在震动,下一秒一个金色的光点从某个角落里挤出来,也跟着蹦蹦跳跳地过去了。
有种微妙的带孩子的感觉。
侦探忽然停下脚步,想到被他留在过去的东京的两个小孩子,不知道柚子和小佐藤“现在”怎么样了……
弘树看到他不走了,就向他喊:“新一哥哥来这边!”
他们穿过走廊,看到“茧”游戏的纪念厅,还有玻璃门后面的机器模型。弘树说哥哥姐姐们之前做过另一个项目,想用机器人来为他制作可以活动的身体,但最后还是因为没能找到维持长时间运作的能源而放弃了。
单纯可动的机械产物当然早就不再被技术桎梏,但要保证动作跟人类完全相同就需要相当大的计算量,而目前的电池都没法满足这样的需求。弘树倒是可以用诺亚方舟的核心来演算,但信号的传输效率让他注定没法走太远。
弘树指着其中一个放在最外区域、已经跟普通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的机械模型说:“我特意拜托有希子妈妈来,就是想看看易容技术能不能给面部表情的呈现提供一些新的思路。对了!上个月我还用这具身体在公司里活动,想要吓他们一跳,结果大家早就发现了,就是没告诉我而已……”
“这种事如果你想的话也很容易就能得知。”工藤新一也在打量着眼前的机械人形。他长着泽田弘树的脸,穿着浅棕色的儿童风衣,还戴着一顶小帽子,看起来像是个小小的福尔摩斯。
“那样就没意思了!”弘树说,“新一哥哥不是说生活里本来就要有惊喜的吗?”
工藤新一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你搞错了,我那时候说的是生活里的‘惊喜’太多了,我都要习惯了,要生存下去就要适应这些意外,并且做出相应的对策。”
还不是因为计划总是出现意外。但凡有一次能顺利成功,他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9月12日,“茧”游戏的内部封闭测试启动。
在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加班加点关注游戏进程,或者以看自己孩子的眼光去看终于上线的游戏的时候,在一个无法被直接访问的加密区域,公司的新老板登入了十九世纪末的伦敦。
与即将开放的游戏区域“福尔摩斯密语”不同,这里设定的时间要早于游戏区域的伦敦,此时福尔摩斯先生还并非那么有名的侦探,女王却依旧表达了对他的赞许;莫里亚蒂教授的存在刚刚浮出水面,这座繁华的城市一如既往地运转。
刚刚踏入伦敦的夏洛克·平井就是这里唯一的玩家。
火车带着巨大的轰鸣声远去,泰晤士河上湿润的风从对岸吹来,自谢菲尔德大学受邀来到克里斯综合学校教授数学的夏洛克先生还是第一次踏入这个时代的伦敦,就算是看着早已知晓的风景也会心潮澎湃。
他在河边漫步,看到白鸽落在教堂的尖顶上;他站在桥上,听跑来跑去的小孩欢声笑语。湛蓝透彻的天空中有几缕安逸的云线,当侦探往贝克街221B走的时候,他忽然有种想留在这里的冲动——如果能来到这个时代,在现实里完全不存在的伦敦生活,或许每个福尔摩斯迷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工藤新一摇摇头,把这样的想法抛之脑后,他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当然不可能让自己沉浸在这个本不存在的世界里。但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就这么一会儿,他还是可以假装自己真的来到福尔摩斯生活过的“那个”维多利亚时代。
于是,就在这个下午——
从谢菲尔德来的夏洛克侦探拜访了福尔摩斯,并且以一种非常迅速、旁人难以理解的速度跟伦敦的名侦探成为了朋友。福尔摩斯先生说要带他游览伦敦的风景——当然,他们说的风景也未必是平常人所知的风景,总之那天贝克街的邻居都看到福尔摩斯先生高兴的表情,还有走在他身边的那个像是同行的年轻人。
瞧,就算是福尔摩斯也会有一见面就能志同道合的朋友,被扔在家里的华生决定把这件事写进他的回忆录里。他看到的那位年轻侦探应该跟福尔摩斯差不多大,虽然脸要更年轻一点,更有趣的是他们有同样的名字……虽然那位侦探立刻就说这不是他的真名,只是因为福尔摩斯先生才会用“夏洛克”这个名字,但很显然福尔摩斯并不介意这点,反而十分高兴。
“他们两个就像是很久没见面的朋友。”华生耸耸肩,对房东这么解释,顺便他还要解决某位先生把正在进行的某项实验扔给他的难题,所以桌子上的这堆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他们说的是初次见面,约翰。”人们都这么说。
华生不这么认为。虽然那位平井先生说他来伦敦是受到某所学校的邀请,但看起来他是专程来见福尔摩斯的,不知道他们两个的散步是否跟期待的一样愉快……
也并没有很愉快。
这位新来伦敦的侦探时常怀疑自己是被某种存在诅咒了,不然不会出现每走几步就会遇到案件的灾难,福尔摩斯先生看他的表情就说他应该已经习惯了,但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遇到同样的情况。那天下午他们两个沿着泰晤士河走了一圈,一共遇到了十七桩案件,并且全部都跟他的来访没有关系,搞得被屡次找来的警探都觉得他们两个是有什么问题。
最后他们在晴朗的夜色里止步,而福尔摩斯先生跟他告别的时候,说:“你并非来这里教书的人,也不是来自于谢菲尔德,更像是专门来拜访我的侦探,虽然你说以后会住在伦敦随时能再会,但我想我们以后很难见面了。我很高兴能认识你这样的人,哪怕你对我说的全都是谎言——”
英国最有名的侦探说出了这样的话,但站在他对面的年轻人坦诚地回答:“如果这世界上都是真话就麻烦了,无论如何,我想见到您的心情是真的,这对我来说是令人难忘的一天。关于我隐瞒的那些部分,就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详谈吧,或许到时候您已经得出了答案。”
他们两个准备分别的时候又遇到了一桩新的案件,互相对视的时候福尔摩斯先生从年轻的侦探脸上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无奈,最后他挥挥手说你该走了,还有其他客人在等你。
从漫步的街道走到伦敦的另一边,工藤新一看着打着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孩,诺亚方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在他身后。
“看起来福尔摩斯先生很喜欢你。”诺亚方舟说。
工藤新一回答:“我做过跟他吵起来的准备,因为我们在很多地方的看法并不相同,但他没有跟我谈那些话题的打算,老实说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把真正的福尔摩斯放进来了,他甚至一眼就看出我可能不是属于他认知的世界里的人。当然,这才是福尔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