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离家出走的我开启救世模式(199)
五条悟表示很不开心。
他不爽地大声反驳:“那是因为我还没能成长到最终形态!如果是学会了反转术式,掌握了‘茈’的我的话……”
别说区区一个天与咒缚了,就是再来十个,他也完全打得过!
“你当自己是数码宝贝还是宝可梦啊,还讲究什么最终形态。”
禅院甚尔没有出声,出声的是坐在场边的夏油杰。
常常被阿纲调侃为宝可梦训练家的少年如今对这个梗已经(非主动性)适应良好,甚至可以反过来用之调侃另外一个友人了。
他眉眼含笑:“悟,虽然你总是表现得很欠揍,在我说着要收集到足够多足够强大的咒灵,成为和你一样的特级咒术师,为你分担那些如今只能由你独自一人解决的特级任务时,常常以看似打击我的话语作为回应,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坚信着,只要我继续努力下去,总有一天我一定能够做到我所说的,成为足以与你并肩而行的强大术师的——对不对?”
“……就算你突然开始煽情我也不会立刻被哄好的!”五条悟强调。
夏油杰失笑。
“我没有打算煽情。”
——也根本没想过要哄你啊,笨蛋悟。
黑发少年无声叹息。
他在五条悟写满“真的吗?我不信?总有刁民想害朕!”的目光中再度开口——“我想说的是,变强是需要‘时间’的。这点而言,无论是我还是悟你都一样。”
“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积攒咒灵的数量和强度,而悟你……”
虽然现在的五条悟已经很强了。
但经此一役,夏油杰相信,五条悟短时间内绝对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自信地宣称自己是“最强”了——他如果真的是最强,那差点打爆他的禅院甚尔算什么?
五条悟不至于自欺欺人地当作刚刚那场切磋不存在。
“悟你和老师之间,差的恰恰就是这份‘时间’。”
夏油杰相信假以时日,五条悟一定能达到他所说的那个“最终形态”,成为真正的、当之无愧的最强。
等到了那个时候,或许就连在夏油杰眼中强大到几乎无法被打败的禅院甚尔,也会败于那样已经达到了最强境界的五条悟之手。
但他们眼下讨论的不是某个时点的未来,而是切切实实存在于当下的“现在”。
而现在的情况是,还没能达到最终形态的五条悟就是打不过禅院甚尔。
尽管对五条悟来说,这个事实有些残酷,但事实就是事实。
“可是悟,就是如此强大的老师,在他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却在禅院家被叫做‘废物’,被蔑视、被嘲笑、被冷落、被欺凌……”
“悟,”夏油杰郑重与五条悟对上视线,“你认为,这合理吗?”
“当然不合理了!”五条悟想都没想,即问即答。
他一脸嘲讽:“没想到禅院家比我想的还要更烂。”
——他本来还以为禅院直毘人那老头比自家那些老东西强点,人没那么蠢,脑子也没僵化得那么厉害,在老一辈里算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了。
结果他竟然连天与咒缚都不知道?!
不,也未必就是不知道。
也可能是明明知晓,却囿于禅院那可笑的“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的信条而假作不知——他根本从未设想过,禅院甚尔这个天与咒缚真正成长起来以后能强大到这样的程度!
身为家主,仅仅只是因为禅院家那所谓的家族信条,就放任禅院甚尔这样能成为一族领军人物的强者在家中遭受夏油杰口中那些欺辱……
这是种什么样的愚昧精神!
“哇,真的是烂到根里了。想想原来我那么小的时候就有机会和像这家伙一样强大的对手交战,世界原本对我而言可以不那么无聊乏味的,结果就因为禅院那可笑的信条,让我白白损失了这么有趣的一个玩伴……”
五条悟说到最后,简直已经是痛心疾首。
并没有想过话题会被扭曲到这个方向的夏油杰:“…………”
不是,他想说的是这个吗!
夏油杰沉默地将目光投向同样沉默,且面无表情的自家老师。
就听禅院甚尔嗤笑一声,继续居高临下看着五条悟:“少做梦了,小鬼。”
就算真像五条悟说的那样,禅院家正视了他所谓的“才能”,将他当作秘密武器般培养,他也不可能成为五条家神子的玩伴。
或者说,真要变成那样的话,他更加不会成为五条悟的“玩伴”了。
而禅院甚尔更加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存在那样的世界,在禅院的“精心教养”之下,如同他曾经见过的那个直毘人老头家的蠢儿子一样,被当作家中重要子弟培养起来的自己,会是个什么混账模样。
或许会是个比遇见来海之前的那个自己更加混蛋、更加不堪的家伙也说不定。
——不,不是说不定。
而是一定会变成那样。
禅院甚尔确定了这一结论,心中因五条悟的连番发言而起的星星点点波澜便飞速平静下去,连一点水花都再翻不起来。
比起成为一个更烂的人,他宁可成为现在的自己。
就算有过污浊泥泞,连回想都嫌会脏了脑子的过去,但就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样,他对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无比满意。
就算人生重来,对“天与咒缚”已经有了一个大致认知的禅院甚尔,也依然会选择远远地离开那个腐朽不堪的狗屁家族,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归属。
——春野来海。
拯救了他垃圾一样的人生,让他从一块大型垃圾,重新变回了人类所应拥有样貌的女人。
比起成为禅院家的“人上人”,禅院甚尔更想要成为“春野来海的男人”——无论多少次。
所以什么天与咒缚不天与咒缚的,他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黑发男人脸上带着全然不羁的笑容,冥冥之中,某种原本一直束缚着他、影响着他,但已经变得有些摇摇欲坠,仿佛只要再被什么轻轻推一下,就会彻底倒塌的东西,在一声轰然巨响之后,彻底完成了坍塌。
而禅院甚尔在同一时刻,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执念的消失……
奇怪了,他竟还有执念这东西吗?
这样的念头只出现了短短几秒钟,就被男人抛在了脑后。
他俯视着面前坐在地板上,仰脸回望着自己的五条家神子,露出了肆意又张狂的笑容:“选吧,小鬼。”
“……选什么?”五条悟虽然是在发问,可从他对话题突然从在讨论禅院家将一个天与咒缚生生埋没突兀地跳转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毫无意外这点来看,他其实已经知道禅院甚尔在让他选什么了。
禅院甚尔俯身下来,手里那把造型奇特的咒具似是威胁,又似是玩笑地抵在了五条悟颈下:“加入,或者死。”
“……老师!”五条悟还没做出反应,夏油杰不赞同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在禅院甚尔有所动作的瞬间已经快步赶到两人旁边的少年一脸“这种时候您就不要闹了啊”的无奈加嗔怪,抬手移开了禅院甚尔抵在五条悟颈间的特级咒具“天逆鉾”。
——他可是知道这咒具的作用之一就是能够强行中止对手正处于发动中的术式的。
换言之,它能够无视五条悟几乎无解的无下限术式带来的绝对防御,对五条悟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害。
迎着便宜学生写满不赞同的目光,禅院甚尔啧了一声,却顺着夏油杰的意,起身将手中的天逆鉾送回了丑宝的嘴巴。
“……噫!”五条悟见状,不禁发出了充满抗拒的叹音,“从刚刚起我就想说了,你这个存放咒具的方法是不是有点恶心啊!那东西没有沾上咒灵的口水吧?你居然还用它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