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向Gin提出离职(131)
北条夏树点头,肯定道:“对。”
——虽然是用枪和载着武器的无人机讲道理。
几个和平年代长大、最多也就用铁棍打架的不良被枪声吓得面色苍白,旁边被机载霰弹枪拦腰扫断的大树更是预示了某种悲惨命运。
当北条夏树慢条斯理地念出每个人家庭情况,向他们展示私家侦探跟拍的家人照片的时候,色厉内荏的几人都抑制不住颤抖,争先恐后地道歉。
“其实他们态度还蛮好的。”夏树回忆了一下他们的神情,平和道,“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都是主动要求转学,想要重新开始人生。”
工藤新一总觉得他隐瞒了至关重要的部分,但遵纪守法还是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半信半疑地说:“是这样吗?”
夏树:“是的。”
毛利兰感叹道:“你帮了他们呢,真好啊,希望他们能真的改邪归正,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夏树:“我也这么想。”
工藤:“?”
总感觉哪里不对,这俩人是认真的吗?……小兰你为什么一脸感动啊!
三个人插科打诨的功夫,扫地机器人已经完成大部分使命,摇摇晃晃地飞到窗外准备清洗外窗。
北条夏树眼见着教室打扫得差不多,摁了两下屏幕,给机器人下归位关机的指令。
他挎上包:“我们走吧。”
……
时间似乎格外钟爱工藤有希子,她依然拥有光洁的额头、笑起来没有鱼尾纹的眼睛,性格也像少女般活泼。她热情地拥抱了三个人,絮絮叨叨地说:“新一又长高了呢,小兰越来越漂亮了,夏树也……”
北条夏树注意到玄关处有两双亮闪闪的钻面高跟鞋,而且尺码还不一样。
工藤新一当然也发现了,问道:“妈妈,家里来客人了吗?”
“……哦,对,我差点忘了。”工藤有希子恍然大悟,“是我的朋友水原小姐,也是最近影坛大势的女明星哦。”
毛利兰雀跃道:“是演《玫瑰色生活》的那位吗?”
工藤有希子:“对的对的!”
毛利兰:“她好漂亮,我好喜欢她。”
“演技也很优秀呢。”
“是呀,她23集演的那段姐妹分别戏,看一次哭一次……”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起来,工藤新一耷拉着眼睛,完全不明白她们二人为什么能这么兴奋,他碰了碰夏树的肩膀,小声问:“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北条夏树坚决道:“完全没有。”
工藤满意了,心想幸好有你啊夏树君。他对娱乐圈的了解程度如果是4,那夏树就是-5,放几张明星照片在夏树面前,他唯一能分辨出的也只有性别。
然后他们走进餐厅,穿着黑色香O儿套装的年轻美人朝他们点头示意,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工藤君,夏树君,晚上好。”
北条夏树愣了几秒:“……是你啊。”
工藤新一:“??”
之后的一顿饭中,工藤总觉得自己像混进这个家的局外人,餐桌上尽聊些他一知半解的娱乐话题。
据他观察,尽管夏树态度温和疏离,但水原麻衣对他展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关心,仿佛两人是相识许久的朋友,最后还意味不明地留下一句:“照顾好自己,夏树君,未来再见。有麻烦可以找我帮忙,你有我的电话。”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个陌生的女明星,工藤关上门,一本正经地质问北条夏树:“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她吗?”
北条夏树茫然:“之前在加州偶然认识的,我并不知道她是女明星啊?”
不过他也觉得水原麻衣的熟稔态度有些奇怪……就和之前遇到过的鸢色眼睛神棍一样。
“原来如此。”工藤新一吐槽道,“你怎么什么事都是在加州发生的,也太神奇了,你是在那念过加州职业技术学校吗?”
“没有,我上的是加州理工。”
工藤新一敷衍:“为什么不去耶鲁,是不喜欢吗?”
夏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黑泽先生问如此相似的问题,认真答道:“我不喜欢康州。”
工藤没把夏树的话当真,因为阿笠博士忽悠过他。
阿笠博士说夏树因为过分天才性格孤僻一直和同龄人格格不入,希望工藤能在学校里照顾他,话里话外暗示北条夏树从前没上过学。
虽然见到本人之后,工藤新一觉得博士在骗自己——这个人完全知道如何高效社交、维护好和同学的关系,但他也从夏树身上察觉到了某种违和感。他似乎很合群,对谁都喜欢,对谁都漠然,实际上并没有在乎的事情。
因为没有去过学校,所以拥有这种冷漠中透着傲慢的微妙气质,再合理不过了,况且北条夏树也从不提自己以前在学校里发生的事。
工藤新一就这么从逻辑上说服了自己。
毛利兰在厨房里帮有希子洗碗,男人们承担打扫餐厅和客厅的工作。北条夏树倍感后悔,他就应该把扫地机器人一起带回来,省得现在如此费劲。
等收拾完,外面天色也暗下来,他独自回到家。
缅因猫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来回踱步,满脸不高兴。
“没有在外面找别的猫。”夏树哭笑不得,“去工藤家吃饭了。”
缅因猫身体一僵,也许是想起他说的‘赔了伞吃不起饭’,一时间,连微妙的嫌弃都从脸上褪去了。
“滴——滴——”
北条夏树接起电话:“喂?”
“是我。”黑泽语气散漫,“吃过饭了吗?”
夏树顿时有些紧张,老老实实答道:“吃过了,在朋友家吃的。”
黑泽低笑了声,不置可否道:“嗯。”
他没再说话了,呼吸有些重,拂得人耳畔酥酥麻麻。
北条夏树能幻想出他的样子,薄咬着根烟,目光虚在空气中,整个人冷冰冰的,像是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感到脸颊刺痒,收拢手指:“……黑泽先生,有什么事吗?”
黑泽语气淡淡,反问道:“没事不能打给你?”
“啊?”
他又讥笑:“不熟?所以不行?”
用这种问责般的语气,十分强盗逻辑,简直莫名其妙。
北条夏树却蓦然变得心虚:“没有啊……我就是问问……”他有些担忧地问,“黑泽先生,你是喝酒了吗?”
“……嗯。”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玻璃相碰的脆响。
于是北条夏树放松下来,忍不住笑了,并不知道喝醉对黑泽阵这种极为克制的人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
夏树慢吞吞地走到阳台,今晚没有云,月亮清晰如银盘。
他说:“那你打给我,是想聊天吗?”
黑泽:“不是。”
夏树:“……啊?”
对方又不说话了。
夏树耐心地等着,醉鬼总是多话且莫名其妙。
他支着下巴数星星,一阵夜风过来,拂得树林沙沙,像是松涛声,远处的蝉鸣絮絮不绝。
夏天又回来了。
电话那头,依然只有黑泽先生平稳的呼吸声。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轻轻的。
夏树刚想开口询问,却突然噤了声,一个堪称荒谬的想法浮上来。
也许,黑泽只是想听他的声音,呼吸、说话、笑,什么都好,他想要确认‘北条夏树活着’这件事。就像他的猫,会半夜趴到胸口,听他的心跳。
“……黑泽先生?”他问,“你睡了吗?”
“没有。”
“那我们来聊天吧。”
“哦。”
“你的工作内容有趣吗?”
“不。”
“我觉得也是,工作怎么会有意思,除非我是资本家。”夏树说,“我以后想当自由发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