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穿越后我开启了病弱主公路线(177)
“只是随口一说吗?”郭嘉有点不相信,又实在想不出哪里不对劲,无奈只能作罢。
前些天一直在下雨,他们连官署都不曾去,要紧的事情都在家里处理,家门都没出也没机会被主公抓住把柄,可能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吧。
不对,还是有可能得罪主公的,主公因为他好些天没去府上做客而生气也不是不可能。
郭祭酒弯了弯眼睛,甩甩衣袖很快恢复正常,前面,袁璟回头看着傻笑不止的郭奉孝,转过身皱着脸叹了口气。
小家伙很是聪慧,在马车上听了一路的“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学生的第一要务是读书”,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爹为什么忽然间说那么多话。
肯定是奕哥和他说的那些话不太对。
书院的先生不会和奕哥说这些,能这么教的只有一个人,他这个只听了几句的人都被念叨了好久,罪魁祸首要受到的惩罚肯定更加严重。
唉,再让他高兴一会儿吧。
希望阿爹不要骂得太狠,不然那人回家哭鼻子还要奕哥来哄,奕哥真的好辛苦哦。
郭嘉察觉到小家伙的动作,又凑到荀彧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文若,你有没有觉得小公子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荀彧无奈将人推开,“你想多了。”
大热天的不要靠那么近,书院里没有办法洗漱换衣,待会儿一身是汗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郭嘉抱着手臂若有所思,灵光一现想出可能是为什么,正要开口就又看到前面的小娃娃幽幽回望,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们小公子,不想来书院读书。
一定是这样。
荀彧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庆幸郭奕早早就没有跟在这家伙身边,明明处理公务的时候很正常一个人,为什么着私下里那么跳脱?
非但跳脱,还越长大越跳脱。
邺城书院第一天招收学生,那几位恨不得住在藏书楼的大儒终于一起出现在外面,司马徽手里拿着几份表格,对上面印刷出来的字迹赞不绝口。
这纸虽然比不得他们平时用的那些,心思却是极为兼巧妙,如果能把整本的书印到纸上装订成册,不知能省多少传抄的功夫。
传抄可能出错,印出来的书籍只要模子精确,甚至不需要担心有印错的地方。
东西是好东西,可惜不好大肆印发。
司马徽无声叹了口气,看到被重兵护送而来的州牧大人很快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和旁边几位老友打了声招呼,然后一起过去行礼。
他刚来到邺城的时候还以为会不习惯这里的生活,毕竟以前隐居山林自在惯了,陡然间到官家的书院难免有些束手束脚,不过想起藏书楼里那数量庞大的书籍,只能安慰自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有那么多以前没看过的古籍可看,束手束脚就束手束脚吧。
然而事情却和他想的不太一样,那位世家出身的州牧大人接人待物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他们来邺城后莫说束手束脚,甚至比在自己家里都舒坦。
书院没有开始招收学生,他们这些老头子也不算忙,每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哪天看倦了出去走走,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心情也跟着变好。
他们见识过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再看到被治理得如此太平和乐的城池,怎能不唏嘘。
郭奕跟在几位名士跟前,小小年纪丝毫不虚,板着小脸努力显得更加稳重,和他那混不吝的父亲简直是两个极端。
袁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见到小伙伴没有像以前一样冲过去说悄悄话,跟在他爹旁边乖乖巧巧当挂件,只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朝小伙伴眨眨眼,两个人偷偷摸摸像是干什么坏事一样,对视之后立刻移开目光。
原焕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牵起小家伙的手示意诸位先生到屋里坐。
日头马上就升起来,热气儿上来很是难熬,他自己还好些,在场这要么年老要么年幼,可受不得太阳暴晒。
小家伙在家启蒙认字,到书院之后要正经学习四书五经,读书习字没有捷径可走,都是滴水穿石一天天积累下来的慢功夫,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帮他。
“阿爹,我以后是不是要和奕哥一样住在这里啊?”小家伙被先生的数量吓了一跳,抓紧了他爹的手有些害怕,“这些先生,都是我的先生吗?”
奕哥说他只跟着郑先生一个人念书,可是这么一共有一二三四五六等等等等好多先生,如果所有都是他的先生,他岂不是要从早学到晚。
来书院念书好可怕呜呜呜呜。
原焕以为小家伙不习惯住在外面,落座之后小声回道,“璟儿可以住在家里,只是先生们都在书院,璟儿住在家里也不能耽误功课,花在路上的时间就要从别的地方补回来。”
郑玄愿意在书院当院长,但是对他这样的名士来说,做什么都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他只肯当邺城书院的院长不愿意接受官府的官职,谁也不能强迫他。
原焕知道这人不肯接受官职,只想一心教书育人,这样也好,等书院稳定下来,有郑玄和司马徽这两个名扬天下的好老师留下即可,至于管宁、华歆等人,留在书院太浪费,还是出来做官吧。
官场比书院复杂的多,有做官的本事当然不能搁着不用,什么时候想教书也不是不能回来讲课,身上有官职再来讲书反而更容易打出名声。
至于他们家这位小祖宗,只能多辛苦辛苦了。
袁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现在连自己要学多少东西都不清楚,更不用说别的。
郑玄老爷子精神极好,邺城书院和他以前见过的书院都不太一样,这年头注重家学传承,各郡县的书院学堂多被世族垄断,书院里只有世家子弟,不见寒门子弟的踪影。
他在天底下游学那么多年,除了偶尔有人讲课不问出身,绝大部分都对出身有严格的要求。
拿他自己来说,当年千里迢迢到关中拜大儒马融为师也是通过好友卢植的关系,如果没有好友的帮助,他说什么也没办法在马融身边拜师学习。
老师学问渊博,门徒上千,只是为人非常讲究,虽然门徒众多,但是能被他亲自教导的却没有几个,其他的学生都是由那几个被他教导过的学生来教导,他在关中三年,三年时间甚至连老师的面都没有见过,只能听师兄们讲授知识。
最后还是因为他精通算学,正好老师演算浑天问题遇到麻烦,这才能见到老师,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他到关中的时候已经小有名气,求学之路尚且如此艰难,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可是这邺城书院却不一样,州牧在内外城交界处建书院修藏书楼,读书求学不问出身,只要有一颗向学之心,即便家贫如洗也愿意接收。
藏书楼中有不少寒门子弟他已经看到,等过些日子书院招生完毕,看看入学的都是哪些人,如果真的有寒门子弟,便是天下寒门子弟之大幸啊。
数百年来,世家大族固步自封,强硬的把持朝政,寒门入仕之路难之有难,这人身为世家子却愿意让寒门子弟来书院求学,如此心胸又恰逢乱世,只怕图谋不会小。
郑玄心中感慨,坐定之后拱手道,“老朽年事已高,讲书之时恐有疏漏,正巧昨日门下学生来寻,如果州牧大人不弃,可否让我那学生一同来书院?”
他来邺城之前乃是在青州北海郡耕读,黄巾余孽劫掠郡县,孔文举学问很好,只是这治理郡县不是学问好就能治理好的,官府无力镇压黄巾贼,他只好带着学生进山避难。
山里道路不通,又买不到粮食,身边人越多过的越艰难,他实在没办法,只能遣散学生让他们各自离开。
那会儿青州正乱,到处都是贼寇,学生们各自回家,他一个老头子一直躲在山里也不是事儿,原本想着去徐州避难,出发前听到冀州邺城有座藏书楼,这才临时改变主意来这儿。
原焕顿了一下,他还以为老爷子忽然改变主意,要以年事已高为借口不干了,还好还好,人还在就行,“先生的学生自然也是不凡,哪里有嫌弃的道理?”
郑玄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那学生性格朴实,虽然言辞迟钝,才学却甚至出众,前些日子跑去扬州游学,在外面周旋了大半年才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