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失格(86)
如果太宰治在这,必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中原中也对他的过度关注与推测,“变态的黑漆漆小矮人”绝对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可事实上,玛修看着中原中也磐石般不曾动摇的表情时,却想:[中原先生,真的好了解太宰先生啊。]
“一想到未来还要和他共事,真是恨不得打死他。”
他脚步匆匆地离开,而玛修想:[就算前辈没有召唤来织田作先生,有了中原先生,太宰先生的情绪应该也会好很多吧?]
[中原,不,中也先生一定能跟他相处得很好。]
……
半梦魔永远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
梅林只能去模拟,只能去用理性来思考,正如先前所说的那样,迦勒底充满智慧的英灵们对太宰治很难怀揣着好意,他的情感就像是暴风雨时波涛汹涌的海平面,永远无法知晓什么时候会掀起惊涛骇浪。
天之锁会限制神性,倘若他解除无所不在的“人间失格”,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的锁链绝对会令太宰动弹不得,这或许是最令人惧怕的一部分,明明是血管里不曾流淌一滴神明之血的人类,却拥有至高神性。
梅林足够了解人类,也足够了解神,可他难以将太宰治剖开了解读,观测他行为的前因后果。
万能的达芬奇亲不当回事,她说:“所以说,金闪闪完全不把那家伙放在眼里就是因为这啦。”
“嗯?”
“你之前不是在跟玛修说羁绊什么的吗?”达芬奇亲说,“我给你分析分析吧,天才的达芬奇亲不保证全对哦。”
“首先,你知道犬猿之仲与朋友间的区别吗?”
“前者是亦敌亦友。”
“从字面角度上进行解释,对太宰治而言,唯一的朋友织田作,是世界上唯一不对他产生任何恶性情感,仿佛父亲一样包容着他的朋友。”达芬奇亲说,“而中原中也君,一般情况下我们认为,与亦敌亦友共同成长起来的人情感会更加深厚,可对他而言,并不是那样。”
“太宰面对的问题是,第一个对他只怀抱善意的有趣的朋友死于非命,同时留下了美好的嘱托。”达芬奇亲说,“寻常人将其称之为执念。”
“说起来,这世界上竟然有人真的对他人不怀揣着恶意,”她说,“以相处过程来看,太宰应该在认识织田作之初就对他做了许多过分的,会让其他人离自己远去的恶作剧,可是织田先生完全没有感觉到。”
“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达芬奇说,“放大执念,轻贱自身的性命,同时忽略身边其他的羁绊,各种意义上来看,太宰都是鸵鸟一样最正常人类不过的胆小鬼、逃避者。”
“金闪闪那家伙,正因为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每次看见他才都不屑一顾吧。”
……
[胆小有错吗?]
[逃避有错吗?]
[按照他人的意志活下去有问题吗?]
太无聊的时候太宰治会思考一些哲学问题,比方说绝大多数世界线上的自己,织田作临死前说:“对你来说是善是恶都无所谓,去善的一方吧,太宰。”然后“我”就乖乖地成为了一个不太彻底的好人。
也就是说,他成为好人、拯救世界,过程论上并不是出于本心,英灵“混沌”的属性就来源于这里。
“混沌-中庸”,中庸是他的本质,随波逐流,毫无自己的想法,如果说存在着自主性,可能就是在寻死这件儿事上。
眼下,他在进行新一轮的寻死,同时又顺带着拯救了世界。
“太宰。”蝴蝶香奈惠带来了实验进展的最新消息,“成功了。”
她喜上眉梢,起码在这一刻,对未来的担忧与曾笼罩在心头的阴云被统统抛下了,光是想到无惨被湮灭的未来,就觉得过去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恭喜恭喜。”太宰治的性质不太高,他更专心与手下的纸笔,“那么,你们选择让谁被无惨吞噬?”
“……”一句话就让蝴蝶香奈惠眉宇间喜悦凝固,她说,“新药物的成分不会对人类有什么伤害,足够的原料让他们能够量产。”她不想在原料面前提这件事,“普通鬼一旦接触此药物会在十五分钟内见效由内部开始溶解,我们决定让所有鬼杀队的剑士吃——”
“珠世小姐,她也要求了对吧。”照旧是轻柔无比的语调,“人类与鬼的最大区别是躯体的脆弱,只要伤重不治就会迎来死亡,而鬼不一样,在夜晚鬼能够无限再生,珠世对无惨怀着满腔的仇恨,想要在开始时一了百了,无惨一定会决定将她吞噬入体内。”
“而且你们无法确定对普通鬼有效用的药剂在无惨身上会不会打折,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绝对会在身上注射致死量药物。”
“……”
太宰治合上了笔记本:“没关系,对她而言这是相当轻便的工作,说到底我的养母,她早就不想活了,能在最后关头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是她的愿望。”
“对了,可以请您帮我整理一下稿件吗?”他指指桌面上凌乱的本子与草稿。
“隔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完成了。”
标题平淡得不像是他能取的名字。
《我的母亲》。
[原本想过许多标题,譬如《木槿》《虚构之乡》《羊水》之类的,结果想想,本来就是写给人看的冗长无聊的童年日记,也只配最质朴的名字。]
……
藤丸立香最后的挣扎,是从图书馆里翻出织田作之助毫无名气的文集,放在池子边上。
除此之外,她还拜托卫宫做了辣味咖喱。
她沉痛地想:[这要再歪池子,我就……我也没有石头了啊!]
所以……
“出货吧!织田作!”
第51章
在长时间的地毯式搜索后, 无惨终于锁定了产屋敷一家的住址。
这事儿本会给他带来成就感,却不会让他愉快至此,说实在的, 产屋敷在他心中的重量甚至不到继国缘一的一半。
他们是人腐烂躯体上的囊虫, 是躲在阴暗角落见不到人的蝼蚁,生命比蜉蝣还要短暂, 朝生暮死, 至多不过有点儿小聪明, 却远远没有到非人的境界。倘若说有什么是能入无惨眼的, 就是那上百年如一日的强横躲藏能力, 他们玩了近千年的躲猫猫游戏,无惨已经将他们看作是牛身上的跳蚤。
于是他也有理由相信,产屋敷的突然现身, 并非是他棋高一招, 而是敌人将己身当作诱饵。
一般情况下,苟中之王鬼舞辻无惨绝不会亲自上门,他只会派出上弦,自己暗地里毛在他人背后,小心翼翼地藏起自身行迹, 可这回不同,产屋敷背后所代表的分量足矣让无惨现身, 光是想到太宰治, 他就坐卧不安, 连一秒钟都等不住。
完美生物、完美生物、完美生物……
相同的词汇在他胸膛中不断循环。
……
“咚咚咚——”
“咚咚咚——”
蝴蝶香奈惠蜷曲手指敲击墙壁, 上年份的和式住宅都以木头制作框架,以至于墙体远胜西方的钢筋混凝土敲击声清脆。
“珠世小姐、珠世小姐。”她呼喊着,终于听见门内传递出回音,身穿和服的女人拉开门扉道,“请问有什么事?”
蝴蝶香奈惠看她得体的、挑不出一点儿错的笑容,忽然意识到冥冥之中或许有条线早就将太宰治愈珠世牵连在一起,他们在掩盖伤痛的技能上有同等级的天赋,外人无法勘破丝毫端倪。
“我听说你在找太宰先生的书。”她的谎言拙劣,从此可以看出蝴蝶香奈惠本来就不是善于撒谎的人,她只是为自己的行动寻找一个局促的借口,“我有太宰老师还没有出版过的作品手稿,想拿来给您看。”
她缺乏耐心来观测珠世的表情,同时也不想听见对方拒绝的声音,码整齐的草稿纸被一股脑儿地塞进怀里,蝴蝶香奈惠愿意相信,太宰留下来的文字是要拿给珠世看的,可他骨子里只有日本人的迂回,连“我爱你”都要说成“今晚的月色真美”,又怎么会对养母直抒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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