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厉鬼想吃我软饭(53)

　　可是从香江市的回来之后，张羡鱼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他总不会不知不觉的把这里当做了自己家。甚至刷淘宝的时候，想的也是家里还能添置点什么，小黑和蔺无水又缺了什么。
　　如果是他刚搬进来的那会儿，他是绝对不会擅自给这个暂住的房子里添置或者改变什么的，但是现在这房子里，却处处都是他添置的小东西。沙发上软绵绵的抱枕、茶几上的花瓶、还有房间里柔软的地毯……这些都是他一点一点的买回来的，初始不觉得，现在却发现原来显得空荡荡的房子现在已经被填得满满的。
　　张羡鱼盘腿坐在地上，揉搓着小黑的圆脸，感叹自己不知不觉就被舒适的生活给腐蚀了。
　　“什么腐蚀了？”蔺无水正好出来冲咖啡，就听见他嘀嘀咕咕的跟小黑说着什么。
　　张羡鱼感叹道：“就是觉得在你这住的太舒服了，要是以后我搬出去住不习惯可怎么办……”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感慨，蔺无水却听到了心里，幽深的目光凝着温和的少年，他几乎忍不住倾诉自己的满腔情感，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似是而非的道：“既然觉得舒服，那一直住在这里就行了，为什么要搬出去？”
　　张羡鱼愣住，脱口而出道：“我也不可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他想说蔺无水总会结婚成家的，到时候他总要搬走的。但是话到嘴边，不知道心里怎么就有点闷闷的，便没有将这些话又尽数咽了下去，不再说了。
　　蔺无水嘴角翘了翘，笑着道：“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你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总之也不会有别人。”
　　他话说的直白，目光幽深的凝着张羡鱼，端着杯子又回了书房。
　　倒是张羡鱼细细品味着他这略显怪异的话，白皙的脸颊一点一点烧起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总之也不会有别人”，张羡鱼揪着猫耳朵，低喃道：“这是什么意思……”
　　*
　　张羡鱼平生第一次失眠了，他琢磨着的蔺无水的话，想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虽然在感情方面迟钝了一些，却也不是真的傻，这么直白的话语，他多少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只是他又不确定了，蔺无水说的……跟他想的是一个意思吗？
　　张羡鱼很想去问问，但又怕会错了意让大家都尴尬。只能跟烙煎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做起了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有个红衣男人对他笑的邪异，他说：“你若是喜欢我这里，便住下就是，随你住多久。左右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转眼他又换了一副面容，病恹恹的仿佛快死了，“我心悦你，心甘情愿为你做这些，并不是挟恩图报。”
　　做了一夜纷乱的梦醒来，张羡鱼头疼欲裂，总觉得梦里的红衣男人和蔺无水的脸重合到了一起。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心想也许人家只是随口应付的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想出这么多弯弯道道来呢？
　　但是转瞬又觉得这并不像是随口说的，以前是他粗心大意忽略了，现在回想起来，总觉蔺无水的话里藏着什么，就连看他的眼神都掺杂着别的情愫。
　　长长叹了一口气，张羡鱼起床洗脸刷牙，带着书去了学校。
　　他有心想去问问清楚，不想这么独自纠结，但是一想到也许得到的结果跟他所猜想的并不一样，又生出了一丝退缩。
　　他一向活的通透随心，这是第一次对某件事生出了怯意。
　　不如先上完课再说……张羡鱼这么想着，就进了教师。郑庞到的早，已经占了位置，看见他进来就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张羡鱼看过去，就看见郑庞和罗丹青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
　　“伤好了？”张羡鱼在罗丹青旁边坐下，问道。
　　“好了。”罗丹青像应了一声，低声道：“我带了特产，等会儿回寝室了给你们分。”
　　张羡鱼点点头，见他没什么一切都好，之前那点担忧就放下了。正巧这时上课铃响了，便专心听课，不再说话。
　　中午午休的时候三人吃了午饭回寝室，罗丹青果然带了不少特产过来，甚至还有自家做的小点心，他给张羡鱼和郑庞分了分，道：“这是我婶婶做的，你们尝尝味道。”
　　“婶婶？”郑庞吃了一口点心，奇怪道：“跟你很亲吗？以前怎么从没没听你提过？”
　　罗丹青笑道：“就是我三叔的老婆，父母不在后我别三叔家收养，都是三婶婶在照顾我。”
　　郑庞“哦”了一声，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有深究，又继续吃点心去了。
　　倒是张羡鱼总觉有哪里不对劲，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过他想了半晌也没想出哪里不对劲，加上又被蔺无水的话烦着，便闷头睡了。
　　*
　　下午放学后，张羡鱼还没到家，就收到了蔺无水的短信，说今天要加一会儿班，没有时间买菜了。
　　张羡鱼自然而然的回了消息，说自己去买菜，问他几点回。
　　消息发出去，他又折返回去准备去超市买菜，走了两步之后又猛地停下来，看着刚才和蔺无水的微信记录，一时有些恍惚起来。
　　以前没有多想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看着，总感觉这对话，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张羡鱼感觉脸又烧了起来，他觉得这几天自己脸红的次数比这辈子加起来还多。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想着到底要不要去问一问？一会又想着问完了该怎么办？自己想要什么答案？
　　张羡鱼愣愣的站在超市门口想了许久，觉得自己大概是希望他喜欢自己的。
　　左边的胸腔鼓噪着，他艰涩的眨了眨眼，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他或许是喜欢蔺无水的。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张羡鱼想来想去，想不出答案。
　　就好像是从昨天蔺无水那一句直白到几乎是明示的话开始，他忽然意识到了蔺无水的感情，也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一切都发生的这么忽然，但是又仿佛是顺理成章的，张羡鱼呆呆的想，应该不是从昨天开始的吧？大概是从很久以前，但是具体有多久，他又想不明白了。
　　于是这天晚上，加班回来的蔺无水打开门时，就发现家里黑灯瞎火的，连灯都没有开、但是客厅里分明有熟悉的气息。
　　他摸索着开了灯，眯起眸子去看张羡鱼，就见张羡鱼怀里抱着小黑，转过脸来神情茫然的看着他。
　　“怎么了？”蔺无水微微皱眉，在玄关换了鞋走向他。
　　张羡鱼无意识捏着猫耳朵，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最后问道：“你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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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什么……”
　　蔺无水疑惑的话刚问出口,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他就站在距离张羡鱼一步之遥的地方,那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眸沉沉看着他。
　　“你想知道？”
　　张羡鱼莫名觉得他这时候跟往常有些不同，不对,是非常不一样。莫名有种摄人的危险感。但是他仍然点了点头，仰着脸，通透的浅色眼眸凝着他，有些执拗的说：“我想知道。”
　　蔺无水就笑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张羡鱼坐着沙发之后，此时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张羡鱼扭过身体,微微仰着脸看他,近的只要蔺无水微微一俯身,就能轻而易举的拥抱他，亲吻他。
　　压抑许久的情感在胸腔涌动着，像是诱人堕落的恶魔诱使着他弯腰去采摘那一抹嫩红。蔺无水闭了闭眼,却终究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缓缓弯下腰,在他因为仰着脸而仿佛主动送上来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就是这个意思。”
　　蔺无水喉结滑动,唇是炙热的,身体也是炙热的,他盯着微张着嘴、满脸诧异的张羡鱼,脸上带上了笑,嗓音却是沙哑低沉的，“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张羡鱼的脸红了。绯色从脸颊迅速的蔓延到脖颈，最后连耳朵尖儿都是通红的。他下意识抿了抿唇，落在唇上的吻很轻，一触即分，但他仍然敏感的捕捉到了那唇上的温度。
　　干燥、炙热，是能把人融化在其中的温度。
　　“你喜欢我？”
　　“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张羡鱼问出了自己也困惑了很久的问题。
　　蔺无水回忆着，却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动了心，不由又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莫名的吸引，便沉沉笑了笑道：“大概是一见钟情吧。”
　　张羡鱼不说话了。
　　他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是从滚烫的温度能猜测到自己的脸一定红了。而沉稳的看着他的蔺无水，面色也是一片绯红。
　　两人都红着脸，大眼瞪小眼。
　　“你……”
　　“我们……”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蔺无水望着他，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先说。”
　　张羡鱼垂下眼，心脏后知后觉的胡乱蹦跳起来，他艰涩的做了两个吞咽的动作，才像平时一样把话问出口，“我们这样……是在一起了吧？”
　　蔺无水呼吸一窒，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你……同意了？你喜欢我？”
　　张羡鱼轻轻弯了弯唇，小小的喜悦从心底荡漾开，直到听到他的疑问，才不解道：“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蔺无水脸色几番变化，最后停留在了狂喜上，他感觉这像是做一场盛大的美梦，他处心积虑的想着怎么结网将心仪的鱼儿捉住，谁知道这鱼儿却自己一头撞进了他的网里，告诉他自己也喜欢他。
　　这比做梦还不真实。
　　蔺无水一时就这么愣在原地看着他。
　　张羡鱼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他从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情侣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便垂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和谁在一起过，不知道谈恋爱……应该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