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魔族(4)

　　以前这种事情根本没人管，自从新魔王继任后，据说是“为了维护魔界河流生态系统”，每年都会派人大批捕杀乌鲤鱼，以免河里的鱼虾都被这些残忍的乌鲤鱼给吃光了。
　　于是，为了积极响应魔王的号召，每年这个时候，大楼食堂都会制作各种以乌鲤鱼肉为食材的新菜式，有的很好吃，有的菜式就一言难尽了……就譬如，纪念正吃的津津有味的乌鲤面，捶烂的乌鲤肉和麦面混合在一起，做成了乌黑的面条，煮熟的乌鲤肉连汤汁都是乌黑的！
　　暗黑神在上！黑水魅发誓自己会毕生效忠新魔王，但这份儿忠心，真的不足以支撑他吃下这份可怕的乌鲤面……

　　☆、第 7 章

　　“纪珩，纪念吃这么多，不会出事吧？”看到纪念狼吞虎咽地吃光了满满两大锅的乌鲤面，黑水魅水润的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好奇的不是纪念的食量，他好奇的是，这么难吃的面，纪念竟然能面不改色地吃掉两大锅！那可是足够二三十个他这样的魔物吃一顿的饭量！
　　“不会的，最近乌鲤肉便宜，食堂每天都有好多吃不完的乌鲤，拿去丢掉可惜了，厨房的魔物说可以把吃不完的乌鲤都给我，等我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可以把它们腌起来晒干，这样就可以给纪念当零食吃了。”
　　“晒干的……不会这么难吃吧？”黑水魅对乌鲤肉的感觉很不好，想到那带着浓郁血腥味的肉还觉得恶心。
　　“纪念喜欢吃就行啦！对了小黑，前几天魔都发生叛乱的时候你没事吧？”
　　“你还问我呢，我在城外都快急死了，叛乱平定后，我进城去了我们租房子的地方，那里的魔物死的死跑的跑，一个都找不到了，幸好我找到了你给我留的纸条，才知道你们到魔王办公大楼这边来了，然后我就拜托魔都环卫所的魔物帮我安排到这附近清理街道了，不过大楼里我进不来，只能在外面碰运气了，幸好你看到我了。”
　　“你傻不傻？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就赶紧往城外跑，虽然叛乱平定了，但谁知道魔都里会不会还藏着别的什么危险魔物？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外面安全了再想办法联系我啊。”纪珩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对黑水魅这样莽撞地跑进城里来的后怕。
　　黑水魅不知道，他却知道，虽然魔王对外宣称叛乱已经平定了，但最初的几天，赤羽将军一直带着魔族大军在魔都四处搜捕叛军余孽，每天处死的叛乱魔物都有很多，根本就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安宁。
　　“可是你们都没带钱啊，我担心你们会饿肚子。”黑水魅说着从囊袋里掏出了满满一袋子魔币，塞到纪珩手里，“以后不管去哪里，你都要多带一些魔币，不然万一我们分开的话，你一个人根本没办法让纪念吃饱肚子。”
　　满满一袋子魔币，还残留着黑水魅的体温，魔物的身体构造和凡人不同，就比如黑水魅，为了保存他攒下来的魔币，就在自己身体里幻化出了一个巨大的囊袋，只要他不死，这囊袋就不会被其他魔物偷走，再安全不过了。
　　虽然魔王已经着手筹办魔界第一家银行，但目前来说，魔界所有的魔物们，还是习惯把最珍贵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身体里。
　　“我不要！小黑我现在也能赚钱了，一个月有5000魔币呢，而且这里包吃包住，根本不用花钱，以后我们可以把钱都攒起来，说不定可以在魔都买一套房子！”
　　“买房子？你知道魔都的房子多贵吗？”
　　“所以，小黑，我们自己开店吧？”纪珩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黑水魅，“你看你原来那个老板，雇了十几个洗魔工，就在城外搭了个棚子，每天起码能赚好几千魔币，要是我们也开一个那样的店的话，几年就可以攒到买房子的钱了。”
　　“可是那些大魔物都是有靠山的……”黑水魅踟蹰道。
　　“但是现在你也有靠山了啊。”纪珩得意地指了指自己。
　　“你？”
　　“对啊！咳咳，忘了重新介绍一下了，我，纪珩，七天前就已经成为王上的贴身助理了。”纪珩靠过来，低声冲黑水魅说道，“我现在可是王上的助理，你猜城外那些魔物，敢不敢得罪王上的助理呢？”
　　“助理”这个词儿，是纪珩新近从白羽大人那里学到的，因为“□□专员”这个职务听起来有些不好听，而且容易损坏王上的名誉，最终，人事部门给纪珩定的职务名称就是“魔王助理”，听起来很高大上，其实要是搁在上一任魔王那个时代，也就相当于魔王的内侍。
　　不过，魔界最大的特点就是一切规则都是由实力最强的魔物来决定的，新魔王喜欢把内侍唤作助理，那纪珩就必须是助理，哪怕在魔都之外，绝大多数魔物们生活的地方，还有许许多多被大魔物们奴役、欺凌的普通魔物，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由自己决定。
　　黑水魅果然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开一家自己的店，专门给那些魔物们清洗毛发和爪子，其实修剪毛发也很赚钱的，但是手艺要很好才可以，要是修剪得太丑的话，那些大魔物要闹起来就麻烦了。”
　　所以说，甭管哪个时空，养宠物都是一件极其烧钱的事儿，而作为自己就是自己爱宠的魔族，对于自己原形的打理就更加的精细了，尤其是一些实力中等的魔物，他们没办法像那些大魔物一样养得起专门服侍自己的小魔物，要想打理得体面些，就只能去外面的店铺，俭省些的只要洗个澡、稍微修剪一下毛发就行了，讲究些的，还会提出要用带香味的沐浴乳、精油之类的，还要细细的修剪爪牙和发型，总之魔物们对自己的形象是很舍得花钱的。
　　兄弟俩在商谈赚钱大业的时候，纪念已经把今天食堂剩下的饭菜全部吃光了，为了感谢纪念小魔物的无私奉献，管理食堂的魔物决定把今天没做完的乌鲤鱼都送给他。
　　可是，三个连出租房都没有的游民，到哪里去找地方腌制这些乌鲤鱼呢？
　　“纪珩你怎么还在这里？王上要歇息了，今天提前三个小时上班，加班时间回头你自己登记一下。”负责95层管理的魔物急匆匆赶到食堂，一把抓住纪珩就要往上跑。
　　“等等我朋友还在食堂……”
　　“放心吧！我会让手下的魔物照顾你朋友的，现在立刻上去陪王上睡觉！”
　　陪王上睡觉？！
　　一个晴天霹雳从天而降，黑水魅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被一个大魔物推到了电梯里，他没有听错吧？陪王上睡觉？谁陪？纪珩吗？纪珩为什么要陪王上睡觉？
　　最重要的是，陪王上睡觉的话，纪珩他……不会已经失去了什么吧？
　　黑水魅整个魔都不好了，直到95层管理员派来的魔物忍不住拿爪子戳了戳他，这座名为黑水魅的雕像才重新活了过来。
　　“那个，我想问一下，魔王助理平时都需要做些什么啊？”忍了忍，黑水魅实在没忍住向该魔物打探道。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陪王上睡觉就行了！”那魔物极其羡慕地感叹道，“要是我也能做王上的助理就好了。”
　　“……王上大概不会想要你这样的助理。”看着人形长得歪瓜裂枣的魔物，黑水魅默默腹诽道。不像他们家纪珩，虽然实力低微，但是人形却长得还算可爱，就是有点太瘦了。
　　楼金羽也是这么觉得。
　　“这个给你，今天开始每日睡前吃一颗。”魔王将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料炼制而成的瓶子丢到他休息的软榻上。
　　“这是什么？”
　　“可以让你长胖一点的东西。”楼金羽说罢就闭上了眼睛准备先酝酿一下睡意。
　　魔都的那些参与叛乱的魔物们都被他们绞杀了，实力高深的魔物们，即便肉体被消灭，灵魂也不会轻易被打散，因此，楼金羽便命人将这些灵魂拘押起来，慢慢的炼制成各种效用的魔药，给纪珩的，便是一种可以让肉身快速强壮起来的魔药。
　　这个小魔物实在太过瘦弱了，虽然楼金羽确实是想找一个对他没有威胁的卧室背景板，但每每看到纪珩那瘦弱的小身板，他就忍不住觉得自己是奴役童工，便吩咐下面的魔物炼制了这魔药来，好歹让这小魔物再长得壮实一些。
　　纪珩对于能让自己更加强壮的魔药，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立刻便摸出一颗吞了下去。他倒是从没想过魔王会不会害他之类的，实际上，王上真要想杀了他，都不用自己动手，只需要一个指令，门外的魔物们就能直接撕碎了自己。
　　就像纪念能预感到外界存在的危险一样，纪珩的天赋，就是能感受到其他魔物对自己的善意或者恶意，这或许是常年在垃圾山上生存练就的本领，但是，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技能，他和纪念才能艰难地在垃圾山上出生、长大、化形。
　　楼金羽对他，严格来说算不上是善意，就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下属可能要需要进步，并且也并不吝于给下属一些必要的帮助和扶持，纪珩知道这魔药的难得，守夜的时候就更加的尽心尽力了。
　　然并卵……酝酿了一个多小时，魔王再一次入睡失败。
　　“王上，您还是睡不着吗？”纪珩现在已经特别同情他们的魔王了，满屋子的大灯小灯都亮着，他都快坚持不住想打瞌睡了，王上戴着特制的可以辅助睡眠的魔药眼罩，竟然还是睡不着！
　　“要不，我陪您聊会儿？以前我和纪念在巢穴里的时候，晚上经常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不过纪念不会说话，一般都是他自说自话，所以特别容易入睡。
　　“……那就先聊100个魔币的吧！”楼金羽掀开了毫无卵用的眼罩。

　　☆、第 8 章

　　“王上，我今天找到了以前在垃圾山上的好朋友，我们打算在城外开一个专门给魔物们清洗毛发的摊子，您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你那个朋友，是个很厉害的大魔物？”
　　“……不是，他跟我差不多，不过他会喷水。”
　　“喷水并不能有效杀死前来挑衅的魔物，如果你不想你的朋友死的话，这种愚蠢的想法就不要再提了。”
　　“可是您不是说要在魔都推广法治吗？大家都守法经营的话，应该不会有魔物会和一个摆摊子的小魔物计较吧？”
　　“法治？呵！”楼金羽冷笑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和属下的聊天无疾而终。
　　王上不再开口，纪珩也不敢再张嘴，整个魔严肃地端坐着，不敢躺下也不敢靠着墙，努力抵抗着汹涌而来的睡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突然就暗了下来，纪珩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周公的魔爪下无力地挣扎了几下，终于彻底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
　　“真羡慕你啊，每天只要能吃饱就没有别的想法了。”楼金羽看着已经被他拖入了睡梦中的纪珩，心里突然涌起了无限的疲倦。
　　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的可笑！
　　身为魔族的首领，竟然妄想已一己之力改变魔族千万年来嗜血残忍的本性！
　　看看！当伪善的画皮破碎之后，他，万魔之首，还不是照样血洗了大半个魔都？只是因为那些魔物不再听从他的管教！
　　其实，他原本就是嗜血残忍的魔物，哪怕在人界留学了一百年、一千年，骨血里也依然顽固地残留着属于魔物的天□□？
　　一场□□，昔日繁华的魔都几乎被清空了一大半，从95层高楼看下去，许多曾经灯火通明的地方，已然重新陷入了魔物们曾经无比熟悉的黑暗阴森，这才是魔界原本该有的模样，不是吗？
　　方才他没有回答这个小魔物的问题，不是因为不屑，而是不能。
　　让魔物们和人类那样遵纪守法？
　　楼金羽为自己曾经的天真而感到羞耻。
　　他曾经以为的成功，不过是那些魔物们短暂的妥协和观望；他曾经以为的文明，也不过是强权下的昙花一现……就像他在人界留学的时候曾经读过的那些关于战争和历史的典籍一样，无论哪个时空、哪个种族，和平之路，注定是用铁与血来浇筑的！
　　这个小魔物的创业梦，注定是要夭折了。
　　看着在软榻上蜷缩着身体睡得香甜的纪珩，楼金羽嘴角微微翘起，笑意却未达眼底，垂下头，看了看自己修剪齐整的圆润指甲，他想，这样形状漂亮、温和无害的指甲，似乎，并不适合生活在魔界这样的地方啊。
　　明亮的近乎刺眼的灯光下，年轻的魔王伸出修长白皙得如上等白玉打磨而成的双手，仔细端详了半晌，突然，那近乎完美的指尖上，小小的黑色漩涡越来越大，靠近漩涡的一端，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猛然暴涨，比魔界的深渊还要可怕的漩涡中，无数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然后，漩涡消失，一切便回复了平静。
　　可是，楼金羽知道，自己却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那个单纯的、以为靠着从人族引进的新奇玩意儿便能给魔族带来光明与和平的年轻魔王，已经死在了几天前的那一场叛乱。
　　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了，纪珩大惊失色地从软榻上爬起来，旁边的大床上已经空无一魔！
　　“纪特助您醒啦？王上说这些天您辛苦了，特意吩咐让您多睡一会儿，对了，您那个朋友，王上吩咐了让他留在咱们大楼保洁部工作，不过他现在和您弟弟都在您宿舍里休息，王上出差了，接下来五天您都可以在宿舍休息。”负责95层管理的魔物耐心解释道，对于王上如此关照这个算不上漂亮的小魔物，整个95层的魔物们都非常羡慕又带着一丝忌惮，对纪珩就更加的客气了。
　　“谢谢！那我就先走了。”魔王不在，纪珩也不好意思一直待在这个豪华的卧室里，急忙收拾了一下，急匆匆赶到了自己的宿舍。
　　整栋大楼从一楼到九楼后面半部分都是服务魔王的魔物们居住的地方，作为一个低阶魔物，纪珩原本应该被分配到一楼的，不过，再低阶人家也是魔王的贴身助理，分管后勤的魔物十分狗腿地给纪珩分配了八楼有个大阳台的单人宿舍，并且对纪珩带着弟弟和朋友一起住进去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到。
　　大楼食堂早上六点半开门，纪念准点跑过去蹭吃，不管是蒸老了的包子馒头还是烤糊了的饼子都吃的津津有味，食堂的魔物们也乐得有魔物来帮他们分担这些，因为有纪念跟着，连黑水魅的伙食都得到了解决，大厨们慷慨地表示，不过是多添一碗面，就不要黑水魅额外给钱了。
　　“你们食堂的魔物们心肠真好！”黑水魅感激地看着来给纪念添饭的魔物。
　　那魔物心虚地嘿嘿两声，不好意思告诉他，因为他们手艺不太好，以前食堂经常做坏了食材，后来后勤部门就规定了，但凡因为食堂的缘故浪费的食材，要么就他们自己吃掉，要么就按照损坏食材的价格罚款，魔物们都非常珍惜这份工作，因此，对于能主动帮他们分担“损坏食物”的纪念，大家都非常感激，请黑水魅吃顿饭算什么？就算他每天都来白吃都没关系，只要带着纪念就行了。
　　纪念是第一个来食堂的，却是最后一个走的，因为他发现很多魔物点的早餐都不会吃完，剩下很多都直接丢在桌子上，于是，挨个桌子清理食物残渣也变成了一项让他快乐的事情，连带着食堂负责打扫卫生的魔物都开始喜欢纪念了，这小魔物真乖！
　　纪珩回到宿舍的时候，纪念刚和黑水魅回来，黑水魅手里还拎着两袋子食堂送的早上没卖完的包子，一看就知道是给纪念的。
　　“纪珩你……你没事吧？”黑水魅其实一直在纠结看到纪珩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可是真的和好朋友见面了，许多话却只能憋在心里没办法问出来，难道要他问纪珩“你有没有被魔王这样那样”？
　　实际上，自从昨天听那个魔物说纪珩的工作就是陪魔王睡觉之后，黑水魅就已经脑补了很多不可描述的画面，甚至于联想到，当初他们分开之后，是不是因为实在赚不到足够的魔币养活纪念，所以纪珩才不得不委身魔王的？
　　黑水魅的视线若有似无地瞥过纪珩某个部位，又重点端详了一下纪珩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算不上痛苦，甚至还有些高兴的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魔物，毫无背景，实力低微，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很多魔物从出生到死亡都不会留下自己的后代，更别提垃圾山上出生的魔物们，能不能顺利长大都不知道，如果纪珩真的能从魔王那里得到某种快乐的话，作为朋友，黑水魅其实反倒会替他高兴，虽然他暂时还想不通，人形还没有完全发育的纪珩，到底是怎么陪魔王“睡觉”的……咳咳！
　　小魔物纪珩还没有发育出菊花这种器官，但是，被好朋友这么一直盯着，他也觉得有些诡异，连忙开了门进去，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好消息告诉了黑水魅：“王上出门办事了，管事的魔物说我有五天的假期，我们去城里找一找有没有晾鱼干的地方吧？”
　　虽然魔王办公大楼的顶层就有一个巨大的平台，但是，那个平台是为有翼的魔物们起飞和降落用的，绝对不会让他们拿来晾鱼干的，所以，为了能给纪念多攒一些储备粮，纪珩决定另外找地方晾鱼干去。
　　“你昨天不是说想去城外开店吗？”
　　“开不成了。”
　　“怎么了？”
　　“唉！昨晚我把这件事和王上说了，王上说我们要是不怕死的话就去城外开店好了，我想，王上是不会骗我的，城外可能真的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好。”
　　“那倒是，而且自己开店麻烦也很多，要招聘员工，还要算账，还要应付那些很难伺候的大魔物们，昨天大楼管事的还来问我呢，说可以给我在大楼安排个工作，不过我说想先和你商量一下，就没有立刻答应他。”
　　“小黑，不如我们就先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好了，反正现在魔都好像还是有点乱，我总感觉在大楼工作比外面安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