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阿飘后发现挚友暗恋我(69)
他有些冷,孟越留意到,视线在男友身上扫了一圈。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总之在孟越再度抬眼看来时,应泽就觉得,原本的湿冷粘腻不见了,又变成干干爽爽。
他听见旁边人在相互询问,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不至于是这么多人出现了同一种幻觉吧?
他们自我怀疑。眼睛、手机……一切客观存在,都告诉他们,雪从未化,花从未开。
而这时候,孟越觉得,只要自己动一个念头,那连这点怀疑,都可以直接从人们脑海中抹去。
应泽察觉到这个。
他看着孟越,很认真,说:“你还记得我回国的时候,咱们说了什么吗?”
孟越回想片刻,回答他:“我说,‘我需要一点束缚’。”
他可以操控花鸟鱼虫,操控积雪融化又重现。
他可以操控人的记忆。他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
离他在马路之间“醒来”,不过短短数月。回想过往,孟越觉得,那个在自己病床上、墙壁中贴满黄符的人,恐怕也有所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招惹孟越。
可孟越也会自问:为什么是我呢?
他不止是问自己,也是问天地。他沉浸在天地灵气中,能感受到当下,也能感受到土地的过往。古往今来,那么多人生老病死。是,他们都没有遭遇孟越这样魂灵直接被剥离身体的状况。但那么多人里,孟越一直觉得,自己算是普通的一个。
而天地无声地告诉他:因为你就是天资卓绝、与灵气亲和的那个。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不是被隐在幕后那双眼睛盯上,那孟越终其一生,都不会发觉这点。他会真的作为一个普通人,出生,长大,可能仍然因为某个契机,与应泽开始一场恋爱。也可能在离开应泽之后再也遇不到一个合适的、能让自己愿意尝试的人。
他站在时空交错之处,看无数种“可能”。
接着,这些“可能”全部收束。
往前行进的线只有一条,就是当下。
山巅日出,应泽站在人群之中,问孟越:“你可以改变他们的想法?”
他说不上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个。
可方才一瞬,对上孟越的视线时,应泽自然而然冒出这个念头。
他等孟越回答。
而孟越告诉他:“是。”
应泽呼吸一滞。
他视线撞进孟越的眼睛。每日亲昵,虽然昨夜未做太多,可这时候,应泽眼里的孟越仍然是清晰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并不能带来什么热度。这样环境里,应泽说:“那现在,你要这么做吗?”
两人静静对视。
太阳越升越高。孟越记起先前,自己和应泽说起之后团队的事。他觉得自己想要一个一言堂,而应泽说,“你得留一个有能力‘逼宫’的人。”
没想到,他们的团队还没有真正创建,应泽的话,就以另一种方式得到应验。
在应泽的视线里,孟越回答:“不。让他们记得吧。”
应泽闻言,眼睛慢慢弯起,是笑了下。
他这一笑,恰似冰雪消融。
孟越看着他,却说:“小泽。”
应泽“唔”了声,很放松地看孟越。
孟越说:“我这么做决定,不是因为我‘认为’染指别人的记忆不对。”
应泽一怔。
孟越:“而是因为,我知道,你希望我这么做。”
他说话的时候,察觉到,应泽的睫毛在轻轻颤动。像是胡蝶扇动着翅膀,脆弱,又美丽。
孟越:“在这之后,才是我的‘道德’做出判断,又一次强调,这是不对的。”
应泽能听出其中不同。
他沉默片刻,问孟越:“怎么会这样呢?”
孟越说:“我也许走太远了。”
应泽问:“那你现在可以沟通到身体了吗?”
孟越看着他,意识到,自己待会儿的回答,可能很残忍。
他知道,自己的心态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转变。但在一切转变之中,唯独不变的是,自己仍然对过去的生活、对父母、对应泽,怀有惦念。
孟越起先只是想和应泽尝试一下。应泽很爱自己,这份浓重爱意在孟越心头具现化的那一刻,冲破了他心里原本牢固的藩篱。然后孟越发觉,原来自己也可以“爱”应泽。
从友情转变为爱情之后,他自然而然地对应泽生出欲望。两个人在床上很合拍,他很喜欢与应泽做这种事。
两人灵肉交缠。
孟越觉得,自己作为“风筝”,已经飞得很远、很远。
好在应泽仍然牵着那根线。
他告诉应泽:“还不行。”
应泽轻轻“啊”了声。
山上太冷。温度回落之后,他说话的时候,嘴巴里会吐出白雾。
应泽看起来十分心乱。但他先说:“下山吧。”
周边都是人,实在不合适说太多话。
两人下山,一路沉默。
孟越有意留给应泽时间,让他理清思路。
后面回到酒店,应泽给自己开了瓶酒。白葡萄酒,带度数,能上头。他看手机,见项目群里王璐和蒋超、赵志新已经在就一串代码讨论很久。应泽把手机丢开,把酒液倒入杯子。
他要喝。孟越拦住他,说:“你先洗个澡?”
应泽说:“你还是很关心我。”
孟越说:“是,我很关心你。”
他们的视线再度对上。
孟越身体往前。他手撑着应泽身边扶手,亲了亲他。
他的吻温柔、流连,从应泽额头一路往下。不带欲念。
最后落在应泽唇边。
应泽似乎觉得困惑,但孟越说:“去洗澡吧,暖暖身子。再给你点时间想。”
应泽好笑,说:“你倒是体贴?”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去拿浴袍。
浴袍每日都是烘干的。这次洗澡,孟越没进浴室。应泽起先只是想随意冲冲,可后面思绪繁复,反倒换了一种态度,认真冲水。出来的时候,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被泡的发软、热乎乎。
他还是去喝酒。
这回孟越没有阻拦。
喝了一杯后,孟越还帮应泽重新倒满。听着酒液在杯中碰撞的声音,应泽试着弯起唇角,但他失败了。
他问孟越:“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
孟越认真思索。
他不打算敷衍男友。到当下,对于处理与男友之间的关系,孟越依然遵循自己从父母身上学来的诀窍:要坦诚、愿意沟通。
这是他性格中奠基的部分。
等想清楚了,孟越才回答:“准确地说,是你在山上问我,回国时候咱们说了什么——这个时候,我才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当初,孟越给应泽的答案是,他是一个“人”,他不希望未来的自己超脱于万物。还有,虽然没明说,但孟越认为自己和应泽都明白:如果到那种程度,孟越不觉得,“自己”还是“自己”。
现在,孟越仔细想了遍,自己的答案没有改变。
如果自己真的那么超脱,那人世未免太过无趣。
孟越不愿意让自己的生活变成那样。
他还是想与小泽在一起。
哪怕只是平平常常一日三餐,谈日常琐事,谈项目进程,谈日后如何推广,谈不知是否成功,谈孟越会不会在项目上线、有一定进展之后就开始喜新厌旧,转向新的领域……虽然认识很多年,但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哪怕有一刻两刻,不想交谈,只想平凡相处,也一样很好。
应泽说:“你说你走太远了。”
孟越说:“会有这种改变,应该是与灵眼接触的必然结果。”
应泽深呼吸。
他说:“是啊,而且你还有意克制过。”不让自己吸取太多。
孟越颔首。
应泽说:“之后呢?”你是继续吸取灵眼吗?还是停留在当下?
往前,孟越才有机会回身体。可同样的,往前,会让孟越的心态越来越不同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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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红线
应泽十分矛盾。
他说不上来,自己希望孟越做出什么选择。
先前无数次面临分岔路时,孟越做出的判断,都无疑符合当时利益。如果没有直接杀上门、去找陈烨伟,那或许到现在他们都不能放心。如果不果断去兰亭,背后就总有人觊觎。
可如果两人没有从海城出发,去三亚、来西城呢?
那现在,孟越不会有这份可怕、可怖的能力。不会告诉应泽,自己真的开始不在意寻常道德。
但应泽就能假装孟越丝毫未变吗?
为了自保,孟越不会放弃探索力量增长的方式。那长此以往,变成当下这样,其实只是时间问题。
甚至于,因为长期相处,温水煮青蛙中,应泽与孟英哲夫妇这些最亲近孟越的人,可能会渐渐习惯于孟越的态度。
直接从“需要束缚”变成“能够随意涂改别人记忆”,跳跃实在太大,所以应泽能瞬间察觉不对。
可如果此类改变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积水成渊呢?
应泽抿着嘴。
孟越看男友神色变化。
应泽踟蹰,杯中酒液晃动。
孟越想:小泽喝了酒,原本就软绵绵的,这会儿更是一碰就不行了吧?
在面对其他人时,孟越随心所欲,考虑到应泽,才勉强克制、找回初心。
但当下,他倒是真的正经了一回。虽然手有点痒,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可以给男友加上兔耳朵、兔尾巴,但看小泽这样乖乖在自己面前喝酒,因自己的事而苦恼发愁,孟越便打断了愈跑愈偏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