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每天吐血三升[穿书](33)
当然,对此穆戎只有一个想法,他当初明明是背着设定集准备做容翌真爱粉的,怎么一不小心就被容小BOSS给泡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容翌:我可是有数万粉丝的男人!
穆戎:所以你是要发展我成为粉丝吗?
容翌:等打完我就告诉你!
穆戎:你的FLAG都快竖得比建木天梯还高了!
第六十三章
汀州收复是这场战争的转折点, 失去了汀州的洪邵国在北辰境内无法运输物资, 很快就被击退,因此, 涟王一回到国内便有许多大臣上奏由他担起败退责任。对此事涟王自觉冤枉得很,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有下过撤退命令, 只声称在汀州时突然失去了意识。无数兵士亲眼看见他带人退出城门, 此话传出无疑被当作了狡辩, 国君迫于压力命人将其打入大牢。
就在涟王满心绝望之际,原本扶持他哥哥的洪邵将军竟是突然将他救出,还声称国君无道要扶持他登上皇位。这天上掉下的馅饼几乎将他砸晕过去,待到反应过来, 涟王当即就举起反旗。他差点就死在牢里,此时正对朝廷满心愤恨,竟是连北辰大军都不管不顾, 只声称攘外必先安内,一味夺权,将整个洪邵国搅得腥风血雨,不到一月时间已是死伤无数。
洪邵将军当初选国君时便看出了涟王此人目光短浅不足以担负大任, 如今这表现也证明他确实没有看错。只可惜洪邵国皇室在他的庇护下早已失了血性, 趁着北辰内乱捡便宜是一个比一个积极,结果一见容翌打了过来就心生惧意,大臣们接连提出议和,国君更是毫无进取之心任他如何劝说也不肯再打。
在洪邵国君臣看来,他们现在已经足够强大, 若是能吞并北辰自然好,即便不能也没什么损失。唯有洪邵将军知道,北辰新即位的女皇帝论气度远胜洪邵国君,待他飞升离去只怕自己后代便有亡国之危。因此,在北辰国师提出以内乱在洪邵国内收集阴灵灌溉建木之种时,他便咬牙同意了。
自月朝灭亡时起,洪邵将军便与北辰国师在两国对峙,几百年过去,这人还是一副少年形态,从不离身的面纱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就连名字也不对任何人提起,而他也依旧觉得自己猜不透这个北辰人到底在想什么。
此人明明守了北辰数百年,在洪邵国攻入南州时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前来找敌国合作,听闻圣文帝死了也是半个字也没说,仿佛除了飞升之路一切都与他无关。百里千城自认也算个狠人,却是断然做不到如此绝情。不过,以他的立场来说这人对北辰漠不关心才好,自然也不会去问。此时看了前线战报,也只思考着近日来的疑虑,试探着问:“涟王的情况确实奇怪,你说,会不会是鬼魂作祟?”
神圣强者的见识还是要胜于常人,只凭他人述说竟就猜出了真实情况,然而北辰国师对此却是兴趣缺缺,即便听到了猜测,也只是毫无感情地回:“自建木神君划分六界之后,但凡有些修为的鬼怪都在天上的分阴之丘,凡间怎会出现如此凶煞的厉鬼?”
世上除了穆戎这出于地府漏洞在活着时化鬼的异数,寻常厉鬼要凝结出附身媒介便需数百年修为,纵是修成了,一旦作孽引起地府注意也会被鬼差索走,因此凡间早已多年不见厉鬼出现。
国师早年为了某些原因收集了许多关于鬼魂的资料,此事虽觉得有些奇怪,到底也没放在心上,只道:“你急什么?待养成建木天梯,大荒所有元气尽归你我二人,不管对方是人是鬼都不会构成威胁。”
他历来就是这样子,若非是有关飞升的话题是眼皮都不抬的,然而战报上的伤亡委实让人心惊,洪邵将军仍是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这种子真的有用?我们已经投入了十万冤魂,它怎的还没动静?”
“成或不成总得一试。”
国师的声音依旧平静,洪邵将军却是激动了起来,在他面前一拍桌子就怒道:“我将洪邵国江山拱手相让以求飞升之路,现在你告诉我只是一试?”
“试了说不定有机会可以飞升,不试就只能在凡间老死,你作何选择?”
似乎被他催得烦了,国师皱了皱眉,声音中有些不耐,“洪邵国人口不够就再去北辰杀,总有一天会够的。”
他这宛如踩死几只蚂蚁般的语气着实骇人,纵是久经战场的洪邵将军也不由侧目,终究问出了心中疑惑,“你对北辰当真一点情谊也没有?”
百里千城这人北辰国师早年就认识了,堂堂神圣强者为了个死去的妻子含辛茹苦地在朝堂里带孩子,一带就是几百年,如今更是为了复活那个女人寻求飞升之路,这样的事着实无聊得紧,对早忘了为何要寻求飞升的他而言更是碍眼。此时他终于抬起了眼,只冷冷问:“若此时需要献祭的不是人命而是飞禽走兽,你还会不忍吗?”
“人和畜生怎能相提并论?”
这个答案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唯一与众不同的那个少年早就死了,面纱下的唇勾起冷笑,他只低声应道:“是啊,本就不是同类,死多少又有什么关系……”
北辰国师的半妖身份除了穆戎没有任何人知道,洪邵将军虽觉得他的话十分怪异却也疑不到这方面,唯有如同往常一样放弃同这个没心的老对头讨论人性,只讨论着正题:“容翌加快了攻城速度,如此下去,只怕你那种子还没发芽他就要打到国都了。”
他本以为此问得到的也只会是冷言冷语,却见原本面无表情的北辰国师在听到容翌二字时却是皱起了眉,手掌在铜镜上一抹,镜内就出现了行进中的北辰大军,画面如水纹般扩散,最终全集中在一名银甲玄袍的少年身上。
洪邵将军早对容翌青眼有加,过去更是有意收他为徒,此时也是一眼就认出了容翌的身份,然而他想不到的是那几百年来都好像没半分人气的北辰国师,在少年影像浮出的瞬间声音中居然有了几分唏嘘,“容翌……他果然是来阻我的。”
百里千城自然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这世上也根本没人能猜到,因为他本就不是人类,这些人以自己的角度去揣摩,当然是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北辰国师早就知道自己和人是不同的,他是妖兽和普通野兽的混血,寿命本也随了母兽只有短短十年,这些年都是靠着元气续命。人类修行或许有着许多目标,对他而言,这只是因为不想死而已。活着,这个简单的理由已经足够让兽类去杀死任何生命了。
可是,他的老化程度终究比人快上许多,即便能活着,记性却是不大好了,很多事情都不再记得,唯有必须飞升这个念头扎根在心里。他知道自己在府中立过一个牌位,也依稀记得有个名为乐殷的少年曾经对他而言还挺重要的,可是那人的眉目性情却早已模糊了。如今残存的唯一印象就是雪地里少年神采奕奕地拉弓射箭的身影,就和镜子里的容翌一模一样。
国师府中有一个保存了很久的匣子,里面只存了一个日期,应当是他很久以前进阶神圣窥视天机时寻到的有关乐殷的线索。本无意去寻,直到圣文帝带着容翌和梓归公主生辰八字找他卜卦,才发现,原来那便是容翌的生辰。
他想,或许,容翌便是那个人的转世。为此,他特意去看过容翌,那时少年正在郊外狩猎,一手长弓使得极好,果然和他记忆里的身影有几分相似。可是,正如他模糊了记忆一般,那人也不记得他了,他就站在人群最醒目的地方,容翌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北辰国师曾试图理解人类那可以为别人去死的感情,可惜,不论是尊敬他的弟子还是一手扶持的皇室,都无法让他生起这样的心思。他不知道那个乐殷的人会不会与众不同,却也无心去验证了。
不论曾经是多么在意的人,既然不记得了,那便不再有存在的意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谁都不能阻止他飞升,就算是乐殷的转世也不可以。
因此,回去之后他便决定开始培育建木之种,对圣文帝下令除去容家。许是因为有人逃出去破坏了阵势,容家满门本应被建木之种吸收的阴灵突然不见踪影,他本想杀死容汐弥补却被莫归拦了下来,至此王城的血十字便被破坏,唯有将阵地转移到了洪邵国。
边关的阴灵将建木之种慢慢激活,他借着这天地元气又算了一次乐殷所在,果然出现在镜子里的正是骑马进入王城的容翌,此时的少年神色冰冷浑身煞气,同过去已是截然不同,想必是恨极了他。他想,这样也好,至少乐殷又记得他了,再不会无视他的存在了。
现在,容翌带兵到了洪邵国,看来是要阻拦他培育建木之种。他偏头想了想,如果乐殷不让他活下去该怎么做呢?
然后,没有犹豫上片刻,他就听自己对洪邵将军开了口,“容翌既然碍事,也该动手除掉了。”
是啊,他们都不记得彼此了,本就没有其它选项,唯一有点可惜的大概就是,今后或许都没机会想起那个叫乐殷的人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乐殷谁来着?
乐殷:北辰国师?谁啊?不认识。
容翌:穆戎,有人偷窥我!
穆戎(扼腕):我怎么可能猜到还有双向失忆这种操作呢?
第六十四章
洪邵国内江流众多, 至少有八成城市被江河环绕, 因此水军也极其强大,若要水上作战对骑兵为主的北辰很是不利。好在关键时刻涟王发起了叛乱, 趁着他们内乱无暇指挥, 容翌快刀斩乱麻将陆上枢纽锦云城占领, 以此迅速在洪邵国站稳了脚跟。
涟王本以为北辰国内战船不多绝无法快速渡河, 因此只盯着国都, 对边境之事并不怎么上心。谁知容翌每攻破一座城池便征收所有船只,在江上以铁索连成一片,竟是自己搭了桥强行渡河。北辰的确没有多少大船,可洪邵国内的商船民船不在少数, 如此一来,容翌的大军竟是快速到达了洪邵国都之外。
就在他于国都郊外扎营时,莫归也前来汇合, 同时带来了穆戎的传信。穆戎没想到容翌居然能想到铁索连船的手段,虽感叹着果然打仗这种事还是要天份的,信中却只叮嘱他小心火攻,定要派人保证后勤供给, 万不能被围困在洪邵国境内。
对战事查漏补缺一番之后, 他也牢记过去自己对容翌的承诺,要紧之事绝无隐瞒,即便是建木之种这样涉及天界秘闻的消息也是如实告知。警醒容翌万不可造成过多伤亡之余,又未雨绸缪叫他将莫归时时带在身边,以防敌方的斩首行动。
因无法确定北辰国师到底计划在何处培养建木天梯, 二人便兵分两路,能够化作鬼魂日行千里的穆戎留守南州关注王城情况,而容翌则是带兵直取洪邵国都,务必要在天梯养成之前结束战事。
如此下来,容翌已是数日不曾见过穆戎,街上瞧见个穿白衣的都要愣上一会儿,如今更是认真地将信上每一个字都细细看上许久,仿佛透过笔迹便能看见穆戎书写时的模样。
许是文化进程相近的缘故,大荒文字同汉字大都一致,穆戎识别起来倒也没有难度。只是他虽也不是不会用毛笔,到底前世从未系统练过,书法仅仅停留在可以辨认的程度,且他写不来繁体,这信落在莫归这等书法大家眼里只觉歪七八钮错字连篇委实伤眼睛。
可就是这样连十岁小儿都不如的文字,容翌竟是跟捧着个书法名帖似的细细研读,还看得津津有味容光焕发,一时间莫归只能感叹,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说来穆戎也是矜持得很,分别之际连个定情信物也不给人送一个,闹得小舅子只能将相思之意寄托在书信上。还是他家容汐好,出发前便连夜绣了个平安香囊出来供他睹物思人。虽然他日日瞧着都没分辨出这上面绣的到底是个什么图样,不过没关系,潜伏在洪邵国的这些日子他又顺路学了些绣工,以后自行补上几针就是。
容翌倒是没想到这位多才多艺的姐夫带着人搞暗杀还能掌握新技能,只见他拿着个图样与其说求平安不如说用来驱鬼的香囊沉思,一眼就认出了那样可怕的绣工定是出自二姐手笔,他暗想着莫归一个神圣强者能随身携带这样的香囊,也委实是真爱了。
这两个对象不在身边的神圣强者正互相同情着,忽地就闻帐外有些动静,彼此都是灵觉敏锐之人,对视一眼便自发警惕了起来。然而,还不待他们询问就听见穆戎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我要找容翌,他在哪里?”
穆戎神出鬼没二人是习惯了的,只是没想到他刚来了书信人便到了,容翌当即就迎了出去,只见月色下来人一袭白衣,一见他们那一双似水秋瞳便望了过来,果真是穆戎本人。
他未来得及上去问候,穆戎却是抢先迎了上来,朝他怀里一靠,便道:“原是想进去寻你的,没想到你竟先出来了。”
自他二人相识以来,穆戎若非身子虚弱到了极致是断不会主动抱住他的,容翌身子一僵,眸色莫明沉了几分,只问:“你不是说要等王城的消息吗?付青山呢?他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过来?”
他的语气十分寻常,穆戎却似乎是觉得有些冷淡了,只抬起了脸,眼眸盈盈向上瞅着,言语中甚是不悦,“为何要问他,你不想见我吗?”
眼看这两人久别重逢正是该互诉衷肠的时候,莫归觉得自个儿站在一旁委实煞风景,因此不等二人开口便识趣地开口道:“要不,我去回避片刻,你们聊?”
他原想难得穆戎主动示好,小舅子断是要同人温存一番的,谁知就在此时,容翌竟是瞬间拔剑将那人制住,语气极其冷漠地质问:“你是什么人?竟敢假扮穆戎!”
莫归同穆戎也算熟面孔了,此时定睛一看,来人不论身形面容声音都同记忆里无二,可容翌如此说定不会错,虽心中不解也是瞬间拿出武器警戒了起来。事实证明容翌确实不可能认错穆戎,见他二人都是神色肃穆,那被容翌拿剑指着的人面色缓缓冷了下来,最终化作没有任何波动的面无表情,声音亦是不带半分情感,只问:“你怎么认出来的?”
见他居然敢用穆戎的样子接近自己,容翌心中很是恼怒,此时也是大声怒斥:“穆戎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根本不可能主动对人投怀送抱!”
他对你不主动是真的,但君子这个词小舅子你确定和穆戎扯得上关系?他在你心里到底被美化成什么样子了?
想起穆戎素日只差在脸上写上黑化二字的行径,莫归即使明知这是情人自带的美化光环,依旧是忍不住问道:“你对穆戎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这人既然假扮穆戎前来自然是对二人关系做过一番调查的,万没想到传闻中都不知道在榻上换过多少姿势的两人竟是连个拥抱都这般艰难。眉头皱了皱,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于是直接就理直气壮地回道:“人到了发情期不都是直接办事的吗?”
容翌的纯良程度本就已经够令人震惊了,万没想到抓到个刺客还是个狂野到惊世骇俗的货色。莫归默默怀疑了一番莫非观念与众不同的是自己,然后总算从护卫们震惊的眼神中寻到了安慰,只对这人继续问道:“你对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容翌也没想到他竟会有此惊人之语,眼中寒光更甚,只冷笑道:“呵,穆戎才不会发情。”
不,以你的立场来看,这可算不上什么好事啊……
莫归总算见识到了这个小舅子神奇的思维,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提醒,身侧忽地就是一阵阴风扫过,只听有人在背后凉凉地应了一句,“很好,这话今后你可千万别忘了。”
声音的确是穆戎的声音,来源却非他们眼前之人,顺着声朝后一望,果然又是一个穆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月色之下,雪白狐裘将人裹得极其严实,眼眸却是调笑地朝容翌望着。
“穆戎,你真的来了!”
一收到这有些嫌弃的小眼神容翌就知道此人定是真正的穆戎,眼眸中的所有寒意瞬间便似遇火般融化,就连声音都是朝气蓬勃的欢欣,与方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确定王城中没有异常北辰国师应当身在洪邵国之后,穆戎原是带着留守军队试图同容翌汇合,奈何人数众多行军委实快不起来。想起国师对容汐的杀意,他总有些不安,便叫付青山领兵,自己化了鬼魂快速向容翌营地飘来。谁知刚一到,却见有个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容翌帐外,他觉着有诈,便躲在暗处埋伏了起来,谁知倒是看了一出好戏。
这人将穆戎的容貌运用得极好,他扪心自问这般楚楚动人的情态自个儿对容翌是做不来的,结果容小BOSS居然是丝毫不为所动,一时间穆戎也只能感叹,容翌此人放着似水柔情不要偏就爱受他的白眼,口味也是相当清新脱俗了。
心中虽唏嘘,他从对方言语间却也揣摩出了几分,如今对着这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便道:“看来容翌的面子还挺大,竟要有劳国师亲自化形前来刺杀。”
如他猜测的一般,此人确实是北辰国师,即被戳破身份便也不再隐藏,脸上皮肤如水纹般浮动,脱落的面皮最终竟是化作一抹白纱悬在脸上,只露出了一双少年人的眼睛,正是他一贯对外展示的形貌。
作为世间最后一只大妖,北辰国师进阶神圣后便有了化形的神通,只需得到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便能完全化作那人形貌。昔日秋月荻生产之时他正好前去夺取建木之种,自然清楚穆戎真正的生辰。他今夜化形而来原是想无声无息解决容翌,却未想这人明明对他如此冷漠,一看见穆戎竟是整个人都明朗了起来一般,浑身都散发着对那个人的在意。
他的记忆力很差,即便如此,仍是努力用各种方式将乐殷这个名字记住了,可这个人转世后却不记得他了。既然如此,那就将他们一起杀了吧。
鲜明的对比让他久违地升起了杀意,没有丝毫言语供对手反应,抬手一道寒气挥出,誓要夺去在场所有人性命。然而容翌早在穆戎道破他身份时便警惕了起来,此时见他有了动作,当即掌心便汇聚出同样寒气,不等国师招式成形便强行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