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汉字的重要性(异世)(148)
洛江朝阳明勾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不知阳明……师弟,可同意?”
坐在上位的甘丹青眉心微微蹙起,拓源宫的检视堂确有这般规定,且只针对检视长老。
可甘丹青本身也没想让庄云州直接升任长老,只想让他做检视执事的,待他积累足够了,到时候升任长老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今洛江这个提议,不仅不合甘丹青的心意,也直接将庄云州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要么成功,作为检视长老享受抱朴宫仅赐于掌宫长老的待遇;要么百年后再来一次。
想当然的,百年后……若是此次宫主之位由洛江担任,庄云州便是天资再盛,在宫内也没有什么一展抱负的希望了。所以,成败基本再此一役了。
这是洛江的阳谋。
甘丹青看的一清二楚,他并不愿两位继承人走到这般地步,正待开口直接说明自己的本意,岂料话尚未出口,就听见阳明干脆利落的回了洛江:“求之不得!”
“……”如此迅速且毫不留余地的把甘丹青的话堵在了肚子里。
甘宫主眼神复杂的瞧着底下并肩而立的两个优秀徒孙,终于尝到了被坑的滋味。
将庄云州提做检视长老是他自己同意的,不同意也说不过去,因而,甘丹青只能强笑,带着最后一丝期盼:“诸位峰主以为如何?”
“这法子好,我等同意。”终于结束了这让人两难的选择,众人根本就是忙不迭的同意,湮灭了甘丹青最后一丝希望。
于是,甘宫主脸上首次失了笑,道:“那就这般吧!”而后一甩袖,便将大殿中的众人统统用空间源术扔回了自己峰上,只余一声隐约的吩咐:“洛江,阳明留下。”
在诸位峰主离了大殿后,诸多座椅也在原地自后往前消失,每消失一排,大殿便缩小一点,直到最后缩回到原本大笑。
洛江不留痕迹的将手心中的传音石收回储物袋中,松下了一张笑脸,面无表情的对着阳明。
阳明亦冷眼回视,并无半分退让的意思。洛江心中一直未灭的怒火烧的更旺了一些,他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逼死了方怡,阳明却还是连一丝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微微眯了眯眼,洛江心更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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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拓源宫内,韩执事捧着一个储物袋推开了钱博雅的房门:“长老,这是执事房今日筛选后的源宝,还请长老过目。”
钱博雅将一只握在手中把玩的传音石放在桌上,接了过来,一句话未说,只挥了挥手便打发韩执事出去了。
韩执事退出去关上房门,心中却露出疑惑的样子:长老的表情怎么好像不太对?
摇了摇头,韩执事未曾多想,举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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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源宫检视堂内,萧彦林、钱博雅、林江华三位长老身着玄色银边长老袍,郑重严肃的端坐正位。
侍从引着一行人入了一个厅堂:“烦请诸位峰主在此稍待,此次考核只能由庄师者一人进入。”
庄云州看了看阳明,阳明冲他点了点头,他便跟在那侍者身后去了。
厚重的大门在他背后嘎吱一声关掉,洛江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郑松年带着方怡和窦天赐连夜赶路,骑着异兽青盲牛朝着宫内最新建立的空间阵狂奔,紧赶慢赶的在半日之内冲进了空间阵内。
郑松年腰间的弟子石牌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三人再睁开眼已然在抱朴宫的入峰上了。
迎客的童子立在一旁瞧见方怡和窦天赐空空如也的腰间吓了一跳:“郑师兄,宫内有规矩,不能随意带旁人入宫!”
“不是旁人,这是宫内的方怡师妹,不过遗失了弟子石牌,旁边的是她的修侣。”郑松年尽管心急如焚,还是耐心的解释道。
那弟子松了一口气,但仍不不肯放松:“那劳烦师兄稍等,我去请弟子堂的孙执事来为师姐补办弟子牌。”
宫规如此,郑松年也无法,便传音给洛江,告知他这件大喜事,然而,不知怎么的,却久久未曾收到回音。
孙执事来的很快,然则他阅遍弟子名册,却未曾找到方怡的名字,心中有所怀疑,但瞧郑松年又这般肯定,他乃洛江的三徒弟,言之凿凿的,孙执事踟蹰一阵,兼着心中又些其他盘算,便咬牙道:“既如此,我需向洛师者求证。”
他唤了一个小童来:“去拓源宫报洛江师者此事。”
郑松年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叫我师父看我的传音即可。”
那小童领命而去。
郑松年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思关心其他:“执事如何知道我师父在拓源宫的?”
孙执事笑:“现在宫内哪还有不知道的呢?”他将宫主这些日子围绕着‘庄云州是否有资格成为检视长老’所发生的争执说了一遍。
“今日是庄师者去拓源宫考核的时间,洛师者并其他几位峰主便去瞧了热闹。”孙执事还说了什么,方怡一概听不进去了,她脑袋中只有一个词:糟了!
旁人不知,她还能不知吗?都说他爹是孤儿,可实际上那拓源宫的钱博雅长老就是他那个抛弃妻子的爷爷!
阳明师叔的徒弟去拓源宫根本就是羊入虎口,方怡怔愣着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那小童子骑着白鹤,脚程很快,须臾之间便到了拓源宫。
洛江正同几位峰主寒暄,一侍者推门而入,在他耳旁附耳说了什么,众人就见洛江皱了皱眉头,从储物袋中拿出传音石扫了一眼。
而后他便瞬间瞪大了双眼,失了往日的风度,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话也没留就消失了身影。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相大白
入峰上,方怡紧紧攥着自己的双手,睁着眼望着门外,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窦天赐瞧着失魂落魄的修侣,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
手背上的温度让方怡怔了一下,稍稍回神,却忽见一个身影从无到有的出现在待客厅的大门口。
方怡猛然站了起来,踟蹰了用手捏了捏裙边,许是近乡情怯,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窦天赐心有所悟的抬头看向门口,果见门口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影,儒雅俊朗的模样,眉宇间同方怡有几分相似。
此人正是洛江。
洛江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看着门内站着的女子,同样也不敢有任何动作,他生怕这又是一场梦境,女儿死而复生的美梦他这些年已经做的够多了。
父女二人就这般隔着一道门,默默相对无言,整个待客厅的气氛近乎凝固。
这样的氛围着实奇怪了些。孙执事早就看出气氛不对,不敢动弹的立在一旁当柱子。唯有窦天赐瞧着两人总这么看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走上前去拍了拍方怡的肩膀,轻唤了一声:“怡儿……”
方怡身体微颤,咬了咬嘴唇,小声的叫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唤醒了洛江的神志,意识到女儿是真真正正活着站在他面前后,洛江根本顾不上什么一峰之主的仪态,几乎在方怡的声音还未落下的时候便冲进来将女儿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将失而复得的爱女抱在怀里,洛江声音近乎哽咽:“怡儿!爹的怡儿!你没事,你真的没事!”
方怡被父亲有力的臂膀怀抱着,耳边是从未想过能从严肃的父亲口中听到的哭腔,离家五十五年的方怡在这一刻是如此深切的感受到洛江对她的父爱。
这让她想到当年任性和自我,越发的羞愧和内疚,终于支撑不住的扑在洛江怀中嚎啕大哭:“对不起,爹,女儿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你回来就好了,你没事就好,爹不怪你。”洛江以为方怡是对当年不告而别的事情而感到抱歉,他听着女儿近乎撕心裂肺的哭声,心疼的安抚着,“当年你太年幼,又受了那般的磋磨,是爹没照顾好你,是爹的错。”
洛江本想安慰女儿,却不想方怡听后却更内疚痛苦。
自父亲的怀中抬起头,方怡止住哭声,哑着嗓子道:“不,不是的,爹,当年之事并非阳明师叔的错。”
洛江听方怡到了现在还在为阳明说话,以为女儿仍旧对阳明旧情未了,心头怒火大炽,痛心疾首的道:“怎么到了现在你还在为他说话?他害你重伤,更差点儿让你我父女天人永隔!不是他的错,难不成还是你的错?”
方怡咬着嘴唇,缓缓从洛江的怀里退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仰着头,直视父亲满含怒火的眼神,低低应道:“是,是女儿的错。”
“当年重伤,是女儿自己做的。阳明师叔他只是不喜欢我,是我不甘,也不愿意接受,心生恨意,铸下大错。”
什么?!
洛江震惊又错愕的往后退了两步,他死死的盯着方怡的眼睛,试图从女儿的眼中找到一丁点儿的心虚,却只看到满满的后悔愧疚。
洛江想到自己这些年对阳明的打压和敌对,无力的踉跄了两步,心中一片茫然和无措,不是阳明师弟的错?是怡儿自伤陷害的他?怡儿未死,他竟冤枉了阳明师弟数十年?
大脑一片混乱的洛江几乎找不到言语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悔恨、懊恼、歉疚一窝蜂的涌上心头,但很快,他便察觉到哪里不对,阳明师弟那般容不下沙子的性格,若真是怡儿陷害,他又怎会沉默这么多年?必定有什么缘由!
混乱中的洛江弯腰握住方怡的肩膀,沉声:“为何不说?师弟当年为何不说?你还做了什么?”
方怡的肩膀虽被父亲抓的生疼,却无一丝反抗的意思,她咬了咬牙,道:“是,女儿用镜泊师叔威胁了阳明师叔。”
洛江听着方怡一五一十重塑当年之事,若非亲耳听说,几乎不敢相信这是方怡所做之事。
他当年也知道方怡因年幼时的经历,行事略有些偏激毒辣,但当时,他只想着孩子还小,本性不坏,慢慢教养总能掰回来,却不想竟因此害了阳明和镜泊几十年。
一颗心像是坠了千斤的石头一般,洛江心中苦涩到极点。
他们二人不愧是父女,一个个都轻易的看穿了阳明内心的赤诚于情深,不约而同的利用镜泊打击阳明,并且每一个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一个轻而易举的封住了阳明的嘴,让他任由污水加身不做任何辩解;另一个更狠,逼着阳明封闭内心,更暗地里推动着镜泊去接触他,要他日日见得心上人,却无法诉情于口,哪怕心知对方同样有情,也无法更进一步。
洛江想到当年自己愤怒之下所行之事,苦笑一声,他又有何资格训斥责备方怡?他女儿明明是遗传了自己!
洛江将方怡扶起来:“你有错,为父更有错。当年认回你,因内疚对你多有放任,不曾狠心教养,是一错。不分是非黑白,偏听偏信,是第二错。行事狠戾,伺机报复,更是错上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