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终生逃亡(29)
“阁下需要我为您服务吗?”军雌半蹲在景旭身前,目光灼灼,显然十分期待能背上景旭,为行动不便的雄性阁下做代步工具。
景旭有些尴尬地摆摆手,他还没有用人力或者说虫力代步的奢靡习惯,同样景旭也拒绝了医虫拿来的轮椅,他觉得现在的伤还没有娇贵到不能走路的程度。
其实也是有意拖延时间,景旭一瘸一拐地慢慢走着,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安茨,当日他们并不是在多么愉快的气氛下分别。
那时候,他无法对安茨的质问作出回答。
安茨曾经说过他自己的本性是自私的,怯懦地享受着他对他的热切,却并不打算作出任何回应,可是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景旭叹了一口气。
即便那场不在他或者安茨任何一个的计划中的□□没有发生,可当初是他先一股脑地去撩拨安茨,就算没有开口捅破窗户纸,也是他先放纵了自己,更是他在安茨回以热烈的感情后,反而怯懦地龟缩着不敢去回应。
其实连景旭都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明明就是很喜欢安茨,可是真的得到了对方同样的感情时,却找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落荒而逃。
甚至之前还采取了不否认不拒绝的态度,吃了那么久的软饭。
景旭默默给自己打上了“渣男”的标记。
“安茨。”
猛然听见安茨的名字,景旭下意识抬头,看见心心念念的雄虫站在一名灰白头发的雌虫面前,那名雌虫还带来了一个水蓝色长发的年轻雌虫,那年轻雌虫腼腆羞涩地向安茨行了一礼,自然而然地就想去搀扶安茨的胳膊。
景旭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不过他也被人叫住了。
景旭脖子一重,差点往前扑到,还好身后的景皓捞得够快。
景皓上下把景旭像个面团一样前前后后地揉捏,最终一巴掌拍在肩上:“还好,这还活得挺好,受点伤是男人的勋章。”
他们家里总是雄虫男人混着用,主要是看语境。
景旭把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二哥从肩上扔下来,忙回头再看的时候,安茨和来接安茨的两个雌虫都不见了。
景旭顿时整个人都丧失了力气。
景熠和景皓还关切地围绕在突然颓废的小弟身边,唯有跟在最后面的景宸饱含深意地往先前安茨的方向看了看,揽着想要上去看儿子的哲容,问道:“容,刚刚那里站的是安茨吧,小时候和旭玩的很好的那个。”
那声音并不低,保证了在那边的三兄弟都能听到的程度。
安桦在景宸手下的实验室里生下安茨的时候,哲容还在军部,所以并不怎么熟悉安茨,但是他曾经和安桦都在军部任时曾经见过几次。
哲容:“应该是的,他和他的雄父长得有几分相似。”
景宸看向被两个儿子挡住的景旭,景旭虽然在嗯嗯啊啊地应付哥哥们的询问,但心思明显不在上面,听到景宸“哦”了一声,偏头看了过来。
景宸莞尔一笑。
景旭只觉得自己被看透了一般,心虚地躲开雄父的视线。
“算了。”景宸笑了一声:“先上飞艇吧,陛下还等着见旭呢。”
“虫皇?”景旭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虫皇伯伯咽下,别扭地改成了:“虫皇陛下要见我?”
心里一阵慌乱,猜测是不是他和安茨的事情暴露,毕竟当时那个左享是录了像的,虽然没有录到后来实质发生的时候,但是在飞船上安茨那个模样也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当时其实也就只差临门一脚了,该亲的该脱的都差不多了。
坐在飞艇上时,景熠和景皓都被景宸赶到一边。
景宸坐在景旭的身边,关切地看着小儿子,手上在检查着景旭的伤口,然而嘴里问出的话一点都不慈父:“旭,你好像很紧张?害怕见到虫皇?”
景旭连忙摇头:“我、我想虫皇伯伯还来不及呢。”
“那你就不想雄父了?”
“啊?”景旭被突然转移的话题弄得错愕了一下,赔笑地抱住景宸的胳膊撒娇:“怎么会呢?我最想雄父了,雄父你都不知道我这次糟了多大的罪,都怪那个臭左、”景旭突然闭上嘴巴,自认为隐蔽地看了一眼景皓,却不知道他的动作被景宸和景熠看的真真的。
景熠叫了景皓一声,拉着景皓低声说起其他的事情。
景宸取下自己的终端交给景旭:“老实交代吧。”
景旭懊恼地锤了一下脑袋,小声地和雄父打着商量:“那我告诉您,您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二哥,行吗?”
“那要看你能交代出什么事。”景宸同样小声,但神态比起景旭不知从容了多少倍。
景旭鼓了鼓腮帮,气呼呼地开始在景宸的终端上打字交代,将左享和宿星盗团勾结将他和安茨绑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但是左享下药以及他和安茨那些事情直接跳了过去,倒不是景旭担心雄父也像二哥那样正直到举报亲儿子,只是实在自己心里还乱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景宸看出景旭有所保留,加上之前景旭对安茨那么在乎的态度,想起自家的小儿子可是上小学时就敢骗小男孩亲亲的前科,一种模糊的猜测渐渐成型。
只是现在不是追究儿子是不是睡了一个雄虫或是被一个雄虫睡了的事情。
“你是说,和左享有勾结的是星盗叫宿?”景宸沉思起来,起身走到前面正在担任驾驶的哲容身边:“容,我记得在古虫族语中,宿和哲是不是含义相同?”
哲容并不明白雄主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点了点头:“是的,都是光辉的星星的意思。”
第三十七章
景家的发迹史在虫族人类之中都是人尽皆知的。
当年,现在的虫族科研院首座景宸还是个十二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他在蓝星上被星盗绑架并且进行了人体试验,后来那艘星盗飞船被执行巡航任务的上校哲容击破,当时的蓝星还是个未进入宇宙环境的落后星球,无法确认坐标,景宸因此留在了虫族,被哲容的家族收养。
然而当时没有虫知道,正是哲家一直在资助星盗四处抓捕各种类虫种族的幼崽做人体试验,而所做的实验的目的就是人工制造雄虫出来,来缓解虫族因雄虫数量负增长带来的可预见的灭族危机。
景宸在哲家待了两年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依旧在被做着人体实验,体内几乎一半的器官和基因都被换成了虫族的。但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景宸结识了当时还是皇子的里尔,将关于哲家的消息暗地里透露给了里尔,并为里尔搜寻着证据。
最终在景宸十四岁的时候,联合里尔向星际法庭告发了哲家一直在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罪恶行径,并将那两百年间死在实验中的名单公之于众。
哲家在景宸的手里倒了,哲家所扶持的星盗团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几乎全盘覆灭,景宸作为哲家的义子,是唯一没有获罪的合法继承人,获得了这个虫族传承已久的世家的全部合法财产,但一转手又用这些财产与里尔做了交易,将无辜被牵连的哲容救了出来。
只不过后来,里尔和里尔的雌君在抚养景宸成年期间,建立起了远比合作关系更亲密的友谊,在景宸成年的时候,除去救哲容给出去的一半哲家家产,剩余的哲家家产以及数年来的利润,都悉数归还给了景宸。
之后景宸可说是一帆风顺,利用哲家遗留的实验资料,研究出了更科学的提高雄虫降生率的方式,将雄虫降生率从负数拉回了正数,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挽救了虫族灭族的危机。
而当年哲家所扶持的星盗团的标志就是一颗闪亮的星星,虽然并不希望,但现在看来这个新崛起的二流星盗团宿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个星盗团的后代,毕竟一个发展了两百年的星盗团不仅大,种族和人数都不在少数,当年也是有零星一些逃窜出去迟迟没有抓回来的星盗团成员的。
哲容握住景宸的手:“雄主,如果不是我现在已经退伍,我恨不得亲自去抓捕他们。”
景宸探着身体,弯腰在哲容脸上亲了一下,根本不顾忌身后还有坐着自家的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转过身。
没办法,这么多年他们早就习惯了。
景旭透过透明的窗户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飞船,快捷高效方便舒适,可手指不自觉地在另一只胳膊上扣着。
他已经怀念起在那颗落后荒芜的星球的生活了。
好吧,不是怀念那种没吃没喝还没药的痛苦生活。
而是怀念那时陪在自己身边的虫,想起安茨眼前又浮现起不久前来接安茨的那两个雌虫,尤其是那个年轻雌虫去搀扶安茨的动作,虽然没看到最后,但景旭已经已经脑补出了那个雌虫与安茨交握的胳膊。
景旭脑袋垂得愈发低,控制不住地眼眶一圈全都红了,几乎是要从手上扣下一块肉的力道,指甲深深地陷进胳膊肉里,才能勉强控制住在亲人面前想哭的冲动。
“旭!”景皓眼疾手快地把景旭的胳膊拉起来。
胳膊上被掐的地方倒还好,只是留了一条红色的印子,估计过不了五分钟就能消退,可附近结了痂的伤口可就惨了,不少硬痂都被活生生拉扯开,血液还从硬痂的缝隙里往外渗。
景皓把景旭的袖子卷起来,看了一圈,其他地方还没有被波及到,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弟弟脑袋顶上:“遭了这一次难,怎么还这么莽撞,忍着点。”说着从终端里拿出来药淋在景旭胳膊上。
景旭欲哭无泪地捂着脑袋,他胳膊倒是不怎么疼,脑袋被二哥一巴掌拍的嗡嗡作响。
景熠也凑在身边,挑着景旭的下巴仔细端详:“哟,别人遭难都是变成坚强了,我们家老幺遭这一回反而更娇气了,皓,瞧瞧,给你一巴掌打的眼睛都红得要哭了。”
“没有。”景旭愤愤地把下巴从大哥的手里夺回来,捂着脑袋的手也转移到脸上,乱七八糟地在眼睛的位置擦了几个来回,瞪着兔子一般的红眼睛企图证明自己不可能因为被拍一巴掌就哭,就算他二哥从来手下没数,拍的很疼。
景旭扒拉着自己的眼眶:“干的。”
然后又扒拉开另一只眼睛的眼眶:“两只都是干的。”
景熠倒在座位上,维持着随时会崩的风度低声憋着大笑的冲动。
原本情调正好的老夫夫也调不下去情了,景宸坐下来,半边靠在哲容身上,看着闹成一团的孩子们,小声问道:“等我们以后出去旅游,你想去哪里?”
哲容不假思索:“都听您的。”
“不行。”景宸一口否决,握着的手微微用力:“这是来自你亲爱的雄主的命令,至少要说出三个,我好提前列入我的退休计划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