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弯否？(109)

　　“我记得刚开始当你保镖的时候经常跟着你蹭吃蹭喝，也真是难为你这么容忍我，不多说了，阿修我敬你一杯！”
　　封一修还没吃多少菜就听到了乔没这句话，这让他停住吃饭的动作，端起酒杯同乔没碰了一下。
　　“唉～这样一点一点喝没意思，干脆一口气喝完得了。”乔没若有似无地看了封一修一眼，封一修抿了抿唇，果真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好好好，这么爽快，我再给你倒一杯。”乔没拿过红酒，没给封一修倒满，只不过由原来的四分之一上升到了接近三分之一的位置。
　　“唔，这一杯就敬你从此顺顺利利没有任何劫难好了，来碰一下。”封一修沉默了，抬眼打量着乔没，乔没倒是厚脸皮，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
　　好像一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封一修不说话，很是干脆利落地又把这一杯酒喝的干干净净。他这么配合，倒是弄得乔没不那么好意思欺负他，不过为了把这个锯嘴葫芦的嘴彻底撬开，乔没还是坚持继续灌酒。
　　于是……
　　“为了庆祝我大难不死顺利出院，这得干一杯吧？”
　　好，那就干一杯。
　　“为了庆祝我们俩都平平安安，这得干一杯吧？”
　　好，那就干一杯。
　　“唔，今天天气挺好，没刮风没下雨，来干一杯。”
　　好……这也干一杯。
　　一杯一杯又一杯，就这么一杯杯得下了肚，一瓶酒根本不够，封一修又拿出一瓶来。等第二瓶酒快要见底，封一修果断有些晕了。
　　他的酒量其实挺好，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平日里少不了参加各种酒会或者是谈合作之类的，酒量根本不会差。但他今天选的这两瓶红酒度数稍微高一些，加上口感醇厚绵柔，喝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后劲一上来，那绝对够人受的。
　　乔没也是心机，他光敬酒干杯，全都是封一修一次性把整杯酒喝完他自己抿一口，所以等到封一修快醉了的时候，他还只是微醺而已。
　　不知道喝了多长时间，封一修终于喝不下去了，乔没知道不能让他喝太多，不然他想问的东西肯定也问不出来。
　　“阿修，先跟我过去。”乔没把封一修拉起来，扶着他走到沙发边坐下，“你先在这休息一会，我等会就过来，别乱动。”
　　封一修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靠着沙发闭上眼睛休息。乔没怕他着凉，又从一边把毛毯拿过来盖到他身上。确定他暂时没什么问题，乔没走回餐桌旁，坐下来继续吃饭。
　　嗯，他得多吃一点，毕竟这些都是封一修亲手做的，而且，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十多分钟后，吃了个半饱的乔没稍微收拾了一下餐桌，这才折回沙发。
　　其实这十多分钟不光是他用来吃饭的，他还准备给封一修一个发酵（？）的时间。虽然喝了那么多酒，但也不可能立马就醉，这十分钟足够酒发挥后劲，让封一修比之前更晕。
　　“咳咳，阿修，知道我是谁吗？”乔没轻轻拍了拍封一修的手臂，试图叫醒他。
　　封一修估计没真正睡着，很快便睁开眼睛，但因着喝的有点多，眼眶都红了起来，配合着微红的脸颊，实在……
　　存着几分贼心却没有贼胆的乔没只能小心地捏捏他的脸：“记得我吗？”
　　封一修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直到脸皮厚如城墙的乔没都忍不住有些心虚的时候才轻轻点了点头：“记得，是、是……”
　　他是是了好一会都没说出来个所以然，乔没有些心急：“是谁啊？”
　　“是……”封一修闭上眼睛，呢喃道，“是乔……乔。”
　　嗯，这个回答勉强算对，毕竟乔乔是自己的小名。乔没又问：“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快说，我给你一个酒后吐真言的机会！
　　“说、什么？”封一修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意识已经有些不太清晰了。乔没恨恨地又扯了扯他的脸：“想说什么说什么，把你以前藏在心里面的话都说出来，不用担心，也不用有任何顾忌，你快点说！”
　　他balabala了一堆，说实话，已经有些醉了的封一修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去分析他的话，可他隐隐约约还是记得了几个字词。
　　比如说：说话。
　　说话而已，应该是很简单的。
　　封一修顿了顿，试图把自己的思路找回来，但脑子估计已经被酒精麻痹，以至于他自己把自己折腾了半天，还是说不出来一个完整的句子。
　　乔没等了他好一会见他眼眸微阖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心下倒是忍不住急了起来，这么难得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下次可就不那么容易找回来了。
　　“阿修，别睡觉啊，等说完话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乔没晃晃他的手臂，试图把他的意识给唤回来。
　　时间又过去几分钟，封一修似乎清醒了，虽然还是迷糊的模样，却多少能说几句话来。
　　“乔没，你怎么在我家？”喝太多的封总已经把自己邀请乔没回家吃饭这件事给忘了。
　　乔没笑了两声：“我来找你聊天，你不欢迎吗？”
　　“哦，聊天啊。”封一修点点头，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竟是言语特别清晰地说起话来。
　　“我今天和两个部长开会，简单谈了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现在最热门的还是房地产，但高科技领域的潜力比房产大几百倍。所以我想进一步开拓一下这方面的发展，技术部部长答应我下个月月初就能把方案拿出来……”
　　“前几天我回了家，我妈还念叨我，说要让我经常回家看看她，她一个人太无聊了。不过我没觉得她无聊啊，每天和闺蜜逛街购物做美容，有时候比我回家回得还晚……”
　　“上个星期，我终于把其他市分公司的总经理位置给别人了，那几个所谓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真是让我恶心。不过，我得感谢他们这么不上进，不然我也没有理由撤了他们的职位……”
　　前面说的好好的，可封一修突然睁开眼睛，话锋兀地一转：“心安，你怎么在这里？”
　　乔没难得有些囧，这是啥情况？喝醉的封一修还变成话痨了？而且，他怎么又成姚特助了？
　　“额，我在这听你说话。”乔没倒是没有点明自己的身份，反而将错就错，顺势道，“封总，你觉得乔没这个人怎么样？你对他有什么感觉？”
　　再给你一次机会，快说快说！
　　封一修听了这个问题，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乔没是谁？谁是乔没？”
　　乔没果断被噎住，差点没忍住想要暴揍封一修一顿，喝醉就喝醉，怎么还不记得他了？
　　还好封总只是暂时记忆混乱而已，很快便反应过来：“哦，想起来了，你说的是乔没。”
　　“乔没这个人很好。”封一修肯定地点点头，干脆利落地给乔没发了一张好人卡。
　　又一次被哽住，乔没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不能打人，无故打人是违法的。
　　可是还是忍不住怎么办？
　　“我很喜欢乔没。”在乔没毫无防备的时候，封一修又一次开了口，声音轻轻，在这个静谧安宁的夜晚重重地砸在乔没心口。
　　“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他值得你喜欢？”乔没微垂眼眸，嗓音有些干涩，手抓住沙发，却遮掩不住眼中的紧张和期待。
　　为什么会喜欢？封一修努力转动自己的大脑，却还是有点困难，只能艰难地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让自己能够呼吸到更足够的空气。
　　“就是……喜欢吧，没、没有什么理由。”封一修靠着沙发双眼微微朦胧，似乎陷入了回忆，“其实，他不知道，我、我和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你应该也不知道，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
　　“他叫默默，小时候很可爱，还很善良。嗯……也可以说，傻吧，竟然、竟然把凤凰木、这种珍宝，送给了我这个才……刚认识的人。”
　　“可惜，后来我找不到他。”封一修声音低沉下来，表情也黯然了几分，但紧接着又稍稍睁开眼睛，唇边含着一丝笑意，“不过，我现在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乔没了。”
　　乔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嗯一声表示自己还在听。
　　“他送了我元旦礼物，送了我新年礼物，还送了我一份……一份一辈子都不能、都不能忘的礼物。”封一修哽了哽，“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去找他？如果没有我，他就……就不会遇到那么多、事情，也不会受伤，更不会少了……”
　　少了什么他没说，但从他微颤的眼睫和抖动的嘴唇可以看出来他现在的痛苦，乔没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是想说少了那几十年的寿命吧？
　　真是，如果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谁都逼不了他，而既然是他自己愿意的，又怎么还会在乎那几十年呢？乔没眸色透出几分柔色，轻轻抓住了封一修的手：“你应该和他说清楚，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你不去问他，怎么知道他自己心里的想法呢？”
　　“问他？”封一修有些茫然地重复了这两个字，似乎没弄懂他的意思。
　　乔没点点头，言语含着几分力量：“对，记住，明天清醒了一定要问他，把所有问题都问出来，不管是什么！”
　　客厅再一次陷入沉默，乔没微微偏头，刚想问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封一修便挣开他的手靠回沙发，轻声道：“不用了，我不想问。”
　　不想问？乔没眼眸微眯，突然迅速倾身，双手扶在沙发边靠近了封一修。本来封一修是以半躺着的姿势靠着沙发，乔没坐在他身边。但现在他突然改变姿势，一下子就变成了他好似压着封一修把他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与沙发这一小片空间里。
　　这个充满了霸道总裁的十分类似于壁咚或者应该叫沙发咚的动作让乔没瞬间看起来多了很强的攻击意味。或者说，应该是气场更强大了。
　　“我说，封一修，你是不是……”乔没微微拖长语调，眼神有几分怀疑，“在装醉啊？”
　　一般情况下，喝醉的人没有逻辑条理口齿也不清，可封一修从一开始到现在都算是很正常地在回答他的问题，他到底是真醉了还是装醉？
　　他盯着封一修看了好一会，这人还是朦胧着双眼，一副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模样。
　　“真醉了？”乔没疑惑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终于再次伸出了自己的魔爪，狠狠捏住了封一修的脸！
　　“唔，手感还不错。”乔没偷偷笑了一下，随后才正色，“快说，你醉没醉？敢骗我的话绝对拧你的脸。”
　　封一修似乎不舒服，下意识地挣扎想要把他的手给拿开，乔没一时没注意，手下力度没收好，倒是真不小心拧到了封一修的脸。
　　反射性地呻.吟一声，封一修皱起眉头，没喊疼，却叫了乔没的名字。
　　乔没松开手，封一修翻身躲开他，闭上眼睛低声呢喃：“乔没，我喜欢你。”
　　心似乎一些就软了，软的让乔没无所适从，面上透出几分难得的茫然。但很快，这茫然就变成了深深的温柔。算了，不管是真醉还是假醉，总归他在意的是封一修，想要的也只是封一修这个人。
　　“乔没，我喜欢你，很喜欢。”
　　“我喜欢乔没。”
　　“乔没……”
　　“喜欢……”
　　喜欢似乎成了背景曲，在这个宁静又温柔的黑夜里奏响，唱了一整晚，唱到某个人心里，未来还会一直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