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油画成精了(5)

　　那次以后，奥尼尔太太就把家里很多水管和淋浴喷头都改良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觉得海卡家水管出问题了，其实只是为了方便海卡生活而已。
　　海卡坚决不洗头，他只好同意了。
　　此刻他精神抖擞，拿出了五把大小不一的剪刀，先用吹风简单吹了一下，然后就拿起梳子，在镜子前比划起来，“给你剪个什么样的发型好呢？”
　　伯莎女士和郝瑟小姐看到这一幕，都很惊讶，因为他从来都没主动帮别人剪过头发，之前在店里也只是偶尔帮忙洗头吹头发，重点是他技术超烂啊！
　　“那个……海卡要不要阿姨帮你剪头发？”伯莎女士善意提示道。
　　“不用了，阿姨您这么忙，他剪就可以了，我相信他的技术。”
　　海卡完全没有听出话中话，郝瑟小姐憋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只见约兰左手一个快动作，右手一个重播，剪刀飞舞在海卡的发丝中，咔擦咔擦，头发迅速变短，他使尽了浑身解数，用光了这些年在伯莎身边学到的技术，越来越满意自己的设计。
　　而镜中的海卡，脸色却渐渐不好了……
　　“好了！”他拿起吹风机，顺着头发，由下而上吹着，海卡的头发全部竖起，看上去非常搞笑。
　　这剪掉的不是头发，而是颜值啊。
　　“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干净帅气，特别猛？”他潇洒扯掉毛巾，非常得意地问道。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全部转过头来看着海卡。
　　“哈哈哈哈哈哈——”
　　郝瑟小姐实在憋不住了，发出了魔性笑声，紧接着，理发馆所有人都爆笑起来。
　　“刷子头！”海卡气到变形，表情已经扭曲了。
　　只见这个美少年由一头淡金色卷发，变成了根根立起的短发，特别像一把刷子，颜值至少降低了百分之二十。
　　“你是不是嫉妒他美貌啊哈哈哈哈哈哈！”郝瑟小姐再次补了一刀，笑声已经引来人围观。
　　“我要去找菲利了。”海卡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走出了理发馆。
　　“喂——”
　　只剩下他傻傻站在原地，感到一阵困惑，“不好看吗？我觉得很猛男啊！”
　　中午十二点半，太阳照射在背上，很烫人。
　　海卡抱着几本谱子从菲利家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头发变少了的缘故，他骑着单车在路上，感觉一阵头昏脑胀。
　　在他骑到院子外那条阔道上时，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单车碰到树上，他应声而落，一幅油画赫然出现。
　　两天后。
　　桃乐斯同学派对上，热歌劲舞，人声鼎沸。
　　“哇！你的裙子好美，在哪买的？”弗罗拉用叉子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羡慕地问道。
　　“这个打结好特别，是复古手法呢！”
　　“这种配色好喜欢，很新潮！”
　　她们几个坐在树下，正在热烈讨论桃乐斯的新裙子。
　　桃乐斯身穿一件浅蓝色露肩吊带紧身裙，下摆是玫瑰纹手工褶皱，背后露出大片肌肤，只打了个简单的细结。
　　“这是我邻居奥尼尔太太和海卡共同设计的，只有这一件哦！”桃乐斯特别高兴，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想定制，我可以帮你们打听一下。”
　　她举起一杯酒，红唇微启，风情万种，性感又清纯，惊呆了那个站在树下偷看她的人。
　　“菲利，好久不见，你来了！”
　　那人正是菲利，之前送吉他给海卡的制琴师，他受朋友之邀而来，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她。
　　“你真漂亮，桃乐斯！”菲利真诚的夸赞道，眉间有点小羞涩。
　　“你们好啊！”约兰随后从舞池那边走过来，朝他们挥了挥手。
　　他一走过来，女生们就更加沸腾了，菲力和约兰都是大帅哥，看着特别养眼。
　　“海卡呢？”他探头看了看人群，并没有找到那个身影。
　　桃乐斯皱了皱眉，看了费力一眼，说道：“我还以为他和你们在一起呢，我也没看到他。”
　　“你是不是忘记告诉他了？”他挠了挠头，继续问道。
　　“不可能，三天前我就告诉他乐，他知道这个地方。”桃乐斯摇摇头，“你这两天去他家了吗？”
　　“没有。”
　　这两天他有点事，没有去花园里，种子发芽需要时间，那天从理发馆分开后，就没有见过海卡了。
　　“我也没有。”菲利也是两天前借给他谱子后，没看到过他。
　　三个人说完，有点着急了。

　　他的秘密（捉虫）

　　“那我先走了，我去看看他在干嘛。”约兰玩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兴致，就溜了。
　　他扯了把草，百无聊赖的走在林荫道上，东转一下，西晃一圈，不知不觉就往奥尼尔太太家方向去了。
　　他其实也不是很担心海卡，只是觉得应该去看看他，上次给他剪的发型，他好像不是很满意。
　　奥尼尔太太在院子缝衣服，见到约兰抬起头笑了笑，就继续穿针引线了。
　　她年轻时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后来结婚后就渐渐很少制作衣服了，在收养海卡之后，她又有继续做衣服的理由了。
　　半个月前夜晚，海卡在草丛里捉蟋蟀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袖子，于是奥尼尔太太找出了几款复古写真集，参考了一些经典元素，海卡也提出了一些小意见，并在配色上做了较大改进，他们一起制作了两套衣服。
　　没想到桃乐斯看到后，特别喜欢，就央求她和海卡也给自己设计了一件裙子，就是在派对上这件了，为她赚足了面子。
　　“海卡呢？”约兰照例去育苗区观察了一会儿发芽情况，后院只有那只山羊，没有看到他。
　　“哦，他去亲戚家玩了，可能要过两天才回来。”
　　奥尼尔太太打了个结，剪刀咔嚓，一件新牛仔衬衫就制作完了，随口答道。
　　“这样啊。”约兰坐在椅子上，欣赏了好几件新衣服，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您做的衣服真好看，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您定制服装了。”
　　“怎么会，仙人掌小镇上的人不知道我会设计服装。”奥尼尔太太有些惊讶，听说她在别人眼中脾气很古怪，应该不会有人想要主动和她打交道。
　　“桃乐斯穿着您设计的裙子去参加派对了，别提有多受欢迎了，她就是真人广告啊。”
　　“这丫头，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是时候取个品牌名了，等海卡回来后再问问他。”
　　说完，她心虚地看了一眼屋内，还好那天他回来得早，不然海卡可能就会出什么问题了，说起来那个头发怎么搞成那副模样。
　　“我去洗把脸。”
　　七月的天气太热了，他在花园里走了几圈，汗如雨下。
　　他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发现水还是很小，看来他们家水管还没修好，于是他只好去厨房洗脸。
　　“这是……”他余光瞥到搭在餐椅上一件棕黄色衬衫上，顺手举了起来，样式好眼熟啊。
　　他眨了眨眼，记忆回到一个月之前，那天他在树下画了一幅画，虽然人物脸已经记不清楚了，但那人衣服却和这件一模一样。
　　“这也太巧了吧！”他感叹了一下，也没太在意，从厨房走出来后，他突然想去海卡房间再转转。
　　他推开门，房间和之前不一样了，可能是盛夏到了，海卡重新刷了一遍墙，白色墙壁和淡绿色床单，看上去很凉爽。
　　他随手翻起桌上的卷子，字迹优雅漂亮，而且大多都是满分，旁边的琴谱也认真做了记号，散落在枕头上，阳光透过窗帘打在上面，仿佛能看少年坐那弹琴的样子。
　　“好无聊啊——”
　　他仰头倒在海卡床上，自言自语了一句。
　　沙发上一块薄布下，海卡在油画里偷偷看到了这一幕，嘴角不仅上扬。
　　然而约兰躺了一会儿，就走到沙发边上，想掀开那块薄布，坐那玩会儿游戏。
　　不要啊……
　　海卡在心里默默喊道，就在他即将揭开那一秒，窗外有个人探进头来叫道：“约兰！你的种子发芽了！”
　　“耶！我来了！”
　　他立刻跑向屋外，兴奋的快要跳舞了。
　　海卡松了一口气，他也很想去看那些发芽的种子，但是现在还困在油画里，没发出去。
　　“哇，通常需要6天才会发芽，你这里居然两天就发芽了，看来这次种子质量很不错啊！”
　　佩恩大叔一手插着铁锹，一手拿着喷水壶欣慰地说道。
　　约兰用手轻轻拨了一下绿芽，特别激动，“我是不是应该给他们浇水了？”
　　“别急！”佩恩大叔将水壶放在一边，科普道：“你把它们全部放在阳光下，
　　估计还没长大就晒瘪了。
　　“不是要进行光合作用吗？”他想到自己在树上看到过，幼苗要多晒太阳才能长高。
　　“我们把它们移到一个稍微遮荫一点的地方，有树叶遮挡，阳光会温和一些。”
　　在佩恩大叔指点下，他们把幼苗移到了后院，并扩大了间距，使它们能充分受到光照。
　　约兰按了几下喷水壶，喷了薄薄一层水雾在上面。
　　“这个浇水也是有学问的，你不能乱喷啊！”佩恩大叔赶紧走过来，讲解道。
　　佩恩大叔拿起了一根小棍子，在花盆里往下刺了几厘米，让他看下面的土壤是干还是湿。
　　“很干，土壤都有点硬了。”
　　“浇水有一个原则就是：不干不浇，浇则浇透。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浇水要适量，在表层土壤快要干时才浇水，浇到水从花盆底部流出来为止。”
　　说完就示范了一次，约兰认真记下，挨个浇了一遍。
　　今天跟着佩恩大叔又学到了很多知识，他在花园里忙碌着，还不忘给山羊喂了草。
　　翌日清晨。
　　约兰在很远处就看见有个人影站在院子门口，头上还带了个鸭舌帽。
　　“海卡！”
　　走近了才看清是谁，他一路小跑，叫道。
　　“你可算回来了，那些种子都发芽了，我带你去看看？”
　　海卡温柔一笑，跟在他后面，“好啊。”
　　其实他早就知道啦，昨天半夜从油画里出来后，就先跑去看幼苗了。
　　在院子里打理完日常工作，约兰围了个工作裙，别上一把小铲子和一个小桶。
　　“佩恩大叔说可以去森林里寻找一些好看的花草，移栽回来，你陪我一起去怎么样？”
　　海卡吃完一小块西瓜，欣然点头。
　　“带上伞啊！”奥尼尔太太从窗户伸出手来，递给他们两把伞，“别晒坏了。”
　　当然，后面这句话是对海卡说的。
　　他们走在绿荫道上，约兰说起了这两天发生的趣事，海卡不时大笑，内心却有些孤独。
　　是啊，这两天其他人依旧正常生活着，只有他被按下了暂停键。
　　森林就像睫毛一样，海卡想到，微微靠在树干上，躲在阴翳里，欣赏着他的背影。

　　记忆重现（捉虫）

　　“你想怎么样活着？”
　　“能够无拘无束，一辈子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用因为没有钱而困扰，今天去找这份工作，明天去跑那份兼职，今天喝水，明天吃路边的草叶，不用今天睡公园，明天睡电影院门口，不用因为跟不上他的脚步，就放弃和他面对面的机会……”
　　年轻的爱德华·弗朗西丝在面对记者采访时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