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油画成精了(24)

　　她突然有点心疼，这几天约兰一直闷闷不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见他和那些朋友一起玩，伯莎女士猜测到。
　　“你先回理发馆吧，这里我帮你看着，输完这瓶液我就送他回来。”
　　郝瑟小姐温暖一笑，给约兰盖好了被子，理发馆不能没有人，客人们都排着队呢。
　　下午两点。
　　蓝葵高中网球场，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海卡无精打采地躲在树荫下，懒懒地翻着一本乐谱。
　　“这几天怎么没看到约兰？”
　　菲利打完一场，大汗淋漓地钻过来，喝了口水。
　　“闹掰了。”
　　海卡递给他一根手帕，眉头皱了皱，继续翻着乐谱。
　　“我俩一样了。”
　　菲利笑笑，打趣道。
　　友情的界限一但跨过，就再也回不去了，他在心里暗自想到。
　　“你喜欢的人，是他？”
　　菲利拧紧瓶盖，随口问道。
　　“什么？”海卡刚剥开一颗巧克力球，手一抖落到草丛里了。
　　“不是吗？”菲利摇摇头，以为自己猜错了，“我觉得约兰对你和我们不一样啊，上次我看到他和学弟打赌来着，他叫学弟给你送冰淇凌，他还给你理发，尤里说长这么大他从来没给别人剪过头发，除了你。”
　　“别提了，他那技术真的太烂了。”海卡耸了耸肩，掩盖着自己的心事，吐槽道。
　　“海卡！”
　　有个人在球网另一边冲他们招了招手，海卡凑近看才发现是黄色发带男生，“水言，怎么了？”
　　“威蓝和桃乐斯分手了！”
　　水言是个八卦小能手，学校里什么风吹草动，他总是能第一个知道。
　　“不会吧，我昨天还看见他们一起在篮球场玩呢。”海卡疑惑地看着他，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菲利眼神看向别处，一方面他担心她受伤，另一方面他却有点高兴，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知道，刚才我看到他们在学校后门吵了一架，具体内容没听到，就听到了一句‘分手’，桃乐斯还哭了。”
　　水言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威蓝和桃乐斯简直堪称蓝葵第一完美情侣，没想到这两个人也会分手。
　　“去看看吧。”海卡朝菲利扬了扬眉，有点担心地说道。
　　“好。”菲利快速收拾好书包，和海卡一起往校门口走去，只留下水言兴致勃勃地呆在原地。
　　校门口后面是一条街道，都是些小店铺，平时他们会在这里买文具，蛋糕什么的，有一家冷饮店是桃乐斯经常去的，海卡和菲利顺着她平时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在学校附近转了好几次。
　　“她会去哪里呢？”
　　菲利和海卡走遍了所有她平时去过的地方，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因为爱情啊

　　9月15日。
　　桃乐斯一个人在郊外，书包里是下午买的水果，她伸手放进溪水里，透明玻璃瓶里的水潺潺流动，就像她此刻的心里，做饮料是她唯一疗伤的方式。
　　这里很悠闲，林间鸟语，树影婆娑，自然能让一个人心境平和下来。
　　她翻着古老的书籍，并不着急，一页一页往后翻，一直以来，她都在寻找如何制作味道棒的饮料，新颖的配方，虽然在缓慢的进步，但她从未想过做自己想做的饮料。
　　林间小径里，海卡和菲利正跨过一片菜田，瞥见一两只萌胖的青蛙。
　　“玉米都老了。”菲利剥开玉米外壳，瞅了一眼。
　　“我想钓鱼。”海卡蹲在田埂上系鞋带，但是今天没有带钓鱼竿，倒是拿了捕蝴蝶用的网，“你觉得一个人假装成鱼，在河里咬鱼钩是不是很傻？”
　　“谁啊？”菲利吃了一个又一个李子。
　　“就认识的一个人。”他边走边回过头，趁机抢了几个李子吃。
　　“可能是为了搞笑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找了一下午没看到桃乐斯，他们就自己来工作室附近的森林玩了。
　　下午五点，阳光开始收起它的烈气，从树叶缝隙间洒下来，柔和很多。
　　桃乐斯不紧不慢地洗水果，摘下一片绿色薄荷叶，洗净之后当作盘子，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细心地将橘子切成一小块，这里树木茂盛，被掩盖的溪流很凉快，可以当作天然的冰镇水，不想借助过多的辅料，这次她连白糖都没放，把橘子小块丢进透明玻璃里，取几片薄荷嫩叶，百香果捣碎，最后把瓶子盖好，浸在溪水里冰藏。
　　“想不到失恋后，我还能做出冷饮来。”
　　桃乐斯用薄荷叶在沙地上，一层一层的叠出一个人的眉眼，眼泪还是滴落在绿色纹路上。
　　“前面有个溪流，快，我要渴死了。”
　　穿过密密的树丛，前面豁然开朗，菲利瞥见波光粼粼，脚步加快了。
　　“等等我！”海卡小心地从上面的小坡上滑下来，裤子上沾上了绿色的草渍，袖子被露水洇湿，不知怎的，他感觉最近变轻盈了不少。
　　等到两人走到溪流前，桃乐斯冲他们微笑，这才面面相觑。
　　“我们放学后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在这。”
　　海卡朝菲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靠近一点，三个人盘坐在沙地上，就像以前那样聊天。
　　“又在做饮料？”
　　海卡笑笑，捞起溪水里的瓶子，颜色看上去很自然清爽，“你这是在祸害大自然啊！”
　　“找打！”
　　她被海卡这句话逗笑，刚凝固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菲利一直看向别处，没有说话。
　　“还生气呢？”
　　她用草梗戳了戳菲利，非常认真地说道；“上次是我不好，不应该乱开玩笑。”
　　“没事。”菲利抬起头看她，见她脸上有泪痕，眸子里掠过一丝心疼。
　　“你和他为什么分手啊？”海卡打开瓶盖，倒在三个小杯子里，“喝了它，什么烦恼就没有了，桃乐斯手作果饮，你值得拥有！”
　　“广告看多了你……”菲利也哈哈大笑起来，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的冷饮超乎寻常的好喝，味道几乎可以和郝瑟老板的咖啡店冷饮差不多了。
　　在这样氛围下，似乎失恋也不是一件那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了。
　　“他说因为我做的冷饮难喝，所以和我分手了。”
　　她坦然地说道，菲利和海卡都是她的好朋友，这些话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这是借口吧？”海卡敏锐地指出，“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可以成为缺点，他还可以说我觉得你睫毛太长，所以我不喜欢你了。”
　　“扑哧——”
　　她把面前的薄荷叶搅乱，混成一团，“对啊，其实他是喜欢上别人了。”
　　“这是他劈腿了啊！”
　　菲利愤愤不平，吹了一口气，薄荷叶四处乱飞，拳头攥紧，“我帮你揍他！”
　　“不用了。”
　　她似乎又有点沉浸在痛苦里，摇了摇头，“先等今天过了再说。”
　　“对了，上次你说领带是送给我的，现在我能要回我的东西吗？”
　　他话音一转，然后你伸出手，表情颇有些无赖的说道。
　　“好勒。”菲利从怀里拿出那根领带，“我那天差点扔了。”
　　“你不会的。”桃乐斯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根领带，嘴角噙着一抹笃定。
　　随着几人聊天的话题越来越多，她的心结似乎也在慢慢解开，菲利也不再别扭，倒是海卡，在谈笑之余，仍有根刺梗在心里。
　　翌日。
　　又是一节生物课，周三的早晨，令人昏昏欲睡。
　　“今天我们讲果树嫁接和蔷薇扦插，请各位同学翻到第32页……”
　　海卡把书立着，闭上眼睛打瞌睡，听到这嘟囔了一句，“又是蔷薇，在哪都能听到和他有关的一切，真扫兴。”
　　生物课最近一直在讲果树啊，月季啊，葡萄酒的发酵以及酿制，动不动就组织去校园里收集叶子，这让他感到一阵疲累，就像约兰如影随行跟着他一样。
　　他有什么办法，对约兰来说，自然就是一切，而对他来说，自然就是约兰。
　　但是他们吵架了，海卡不想见他，约兰也不想见他，这种莫名的赌气，真让人心烦。
　　海卡翻了个身，拿作业本盖住自己的脸，继续睡了过去。
　　下课后，和往常一样，海卡叫上菲利，到小卖部买了冰棍，坐在操场台阶上发呆。
　　“你不能吃冰的，为什么还要做她的首席冷饮品尝师啊？”
　　海卡舔了一口草莓味的冰棍，偏着头瞄了眼站在栏杆上的桃乐斯，随口说起。
　　“因为爱情啊。”菲利流畅地接过话茬，自从她恢复单身后，他心情一直很不错。
　　“鸡皮疙瘩……”海卡故意把冰棍放到他腿上，自己叼着冰棍，数着生物书的页码。
　　“你在干什么？”非礼不解的问。
　　“算一算还可以上多少节生物课，真的好讨厌这门课。”
　　菲利见他想要撕书，连忙阻拦，“书有什么错，作业太多也不能这样啊！”
　　“你不明白我的感受。”
　　海卡挣扎着撕破了一小叶，刚好是今天讲的蔷薇扦插，生物书有些破烂的扔在地上，他心里划过一丝心疼，又赶紧捡起来放回书包里。
　　“我刚才下课听尤里说，约兰好像感冒了。”
　　菲利汲着果冻，不经意间说道。
　　哪知海卡一听，抓起书包，就往理发馆的方向跑去。
　　“喂！你的冰棍不要了吗？”
　　菲利提着袋子一路小跑，不懂他为何这样惊慌失措。

　　吻他

　　“约兰！”
　　他气喘吁吁地停在理发馆前，门关着，用尽所有声音，但是没有人回应。
　　“窗户开着，从这儿爬进去！”
　　菲利指着侧面的小窗户，提醒道。
　　“我先进去看看。”海卡一翻身，钻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窗帘全部拉着，屋子里的东西，凌乱地摆放着，洗发室后面的房间，空空如也，他感到很困惑，继续往前厅走去，发现伯莎女士躺在地上。
　　“菲利！快帮忙把自行车推过来！”
　　海卡打开门，扶着伯莎女士出来，急迫地喊道。
　　街道诊所内部，郝瑟小姐坐在亭子里。
　　“我的美少年，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她见到两人朝这边走来，笑容满面的招了招手。
　　“怎么了？”郝瑟瞥到海卡皱着个眉头，有点担心地说道。
　　“伯莎女士晕倒了。”他刚说完这句话，看到郝瑟瞬间慌乱，连忙补充道，“没事，刚才医生已经看过了，只是疲劳过度。”
　　菲利上前一步，疑惑地问了一句，“家里很乱，桌子上的几把吹风机不见了，会不会有小偷啊？”
　　“这么一说，郝瑟小姐拖着下巴开始沉思起来，“听说小镇上来了一批盗贼，没想到是真的。”
　　“我先去看看伯莎，一会儿回去看看有没有东西少，约兰在对面的一楼的拐角房间，你们回家时也都注意安全，要防备好小偷。”
　　郝瑟小姐交代完一切，就走进伯莎的房间了。
　　“嗯。”海卡和菲利都乖巧的点点头，特别是海卡，眨眼间就消失在楼梯处。
　　偌大的病房里，窗户纱帘随风扬起，他苍白又安静的睡容，让他忍不住停下里，悄悄坐在他旁边，睫毛长而茂密，随着呼吸轻轻的起伏着，犹如柔软的羽毛，慢慢拂过海卡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