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我真的错了!(50)
徐锦凡的伤处理到一半就没人管了,眼前一群被灭火器喷了一身干粉的人们乱成一团。他爸又急又气,为人师表的人连脏话都冒出来了。
作为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又加上对青玉这个同桌兼临时战友的担忧,鬼使神差的,徐锦凡悄悄走到门边,推开了那扇已经没什么作用的门。
那一刻,门内的情景简直让徐锦凡触目惊心,终生难忘。只见刚才那遇神杀神的年轻人正被他的新同桌压在床上,祁青玉埋头在年轻人的颈边,忘情地亲吻着。徐锦凡下意识地把门反手一关,隔绝了外界一切可能的视线。
青玉听见关门的动静,终于松了口。他缓缓起身,望向门口。不知怎么的,徐锦凡就是觉得现在的祁青玉跟上午他见到的那个有点不同。那眼神仿佛带着刀子,视线往人身上一扫,就能割下一块肉一样。在那样的视线注视下,徐锦凡下意识后退,直到整个人紧紧地贴在门上。
祁杉有点头晕,可能是失血的原因,又或者是吓得。他也看向门口那个倒霉催的,一副要喊“妈妈”的怂样,怪可怜的。察觉到青玉有向门口移动的意图,祁杉心知现在的青玉恐怕具有攻击性,连忙拉住了他。青玉回头看向他,神情似有不解。
“青玉,别过去。”祁杉温声道,语气像是在对孩童时期的青玉说话一样,“听话,别过去。”
青玉犹疑片刻,终于又抱住了祁杉。
祁杉远远地对徐锦凡挥手,示意他出去。后者神情呆滞,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回头僵硬地拉开门走了出去。出门的一瞬间,忽然福至心灵。他看到了什么?两个男的抱一块了,还亲了?其中一个是他的新同桌!没人能想象他现在有多惊讶,也没人能知晓他现在有多后悔,他就是手贱才会去开那扇门!徐锦凡站在门前,挡住了门板,打定了主意不能让其他人进去。
门里边,青玉鼻尖微动,嗅到了祁杉身上的血腥气,继而循着味道贴过去,在祁杉的伤口上慢慢舔吻着。
场面陷入僵持,除了青玉舔吻的动作,两人都没有再动。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祁杉觉得自己的腿都要僵了。他很想稍微动一动来缓解一下,可他的脖子就在青玉的鬼牙之下,生怕青玉一下子想不开,张口就把他给咔嚓了。
“哥?” 良久,青玉忽然停下动作,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他终于松开怀抱,有些迷茫地看向四周,“这是……怎么了?”
第56章 中毒
祁杉松了口气, “醒了就好。你在学校晕倒了, 被徐老师送到了医院, 我怕他们发现你的不同就赶过来了。你之前有点不清醒,把我给咬了。”说着还扯了扯衣领,让青玉看他的罪证。
青玉抬手在那片皮肤上摸了摸, “抱歉。我……”
“算了,回家再说。我刚才为了进来把人家门给砸了,待会儿出去还有的是麻烦。你咬我的事先不急,回家慢慢讨论。”祁杉打断他, 率先跳下了病床, 落地时头晕了一下, 身形有点不稳。青玉赶紧一手把他搂住, 帮他站稳, “还好吗?”
“还成, 走。”
门外众人已经缓和过来, 纷纷摩拳擦掌准备教训祁杉。之前去办手续的教导主任拿着单据找过来,一看门前的架势又是一个愣怔:“这……这又是怎么了?”
沾了一身干粉的医生满腔愤懑没处发泄, 听到主任的话正好找到了宣泄口:“还不是你们的学生家属闹的,我们一群人正在里边抢救呢,他冲进来劈头盖脸给我们喷了一身干粉,全给赶了出来。这会儿我们要进去继续抢救,你们的学生……就是这个,”他指了指挡在门前的徐锦凡,怒斥道:“就是他, 死活扒在门上不让进。还说病人已经醒了,醒了也得检查啊!刚才心跳都没了是说着玩的吗?出了问题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教导主任随即看向徐锦凡,只见徐锦凡拼尽全力挡在门口,狗皮膏药一样贴在门上,死都不肯开门:“我都说了刚才看见祁青玉醒了,什么事都没有,你们现在进去也没什么用了。医生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嘛,现在人都没事了你们还计较什么?”
正说着,冷不丁的门从里面被打开,徐锦凡一个趔趄,差点摔个老太太钻被窝。他好容易站定后转身,只见刚才还抱在一起吻得忘我的俩人已经出来了,当即被踩了尾巴一样炸了个毛,随即灰溜溜地躲到一边。他可没忘了刚才他撞破俩人基情的时候祁青玉看他的表情,像要活剐了他似的。
祁杉一出门,抬手摁着青玉的脑袋就一起给所有人鞠了一躬,十分诚恳道:“抱歉,我弟没事,给各位添麻烦了。损坏的东西我会赔偿,各位如果有受伤的,我也会补偿医药费,实在抱歉。”
这么一鞠躬,把所有人堵在原地,有话也说不出了。倒是有个医生稍微反应过来,喃喃道:“之前呼吸和心跳都没了,这是怎么活过来的?”
“大概是你们的仪器坏了。各位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通过徐老师联系我,我们先走了,抱歉。”趁着众人愣怔,祁杉拉着青玉赶紧溜之大吉。
回过神来的医生和老师们还想追,但楼道里的病人和家属实在太多,乱糟糟一团,眨眼间连那两人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祁杉大半个下午都过得心惊胆战,再加上被青玉咬了一口,吸了点血,跑了一段后就有点头晕。出了急救中心,又拐过一个弯后他就撑不住了,渐渐慢了下来,“不行了,跑不动了。没人追来吧?”
青玉跟在他身边,脸不红气不喘,完全看不出刚刚疾跑过的样子。他回头望向来路:“没人追来。”
“那就好。”祁杉长呼了口气,倚靠在墙上气喘吁吁,看样子有点不好受。
“哥。”青玉看在眼里,想着要做点什么,但手刚刚抬起一半又收了回去,只能说了句:“对不起。”
祁杉倚在墙上斜眼看他,“不是道过歉了吗,怎么又说对不起?传说你不是挺厉害的吗,难道是别人胡诌的?”
青玉没接话,默默地在祁杉身前蹲下。祁杉不明所以:“干什么?让我打你一顿?那你也得回过头来,打你后背又不疼,咬我这么一大口,怎么不得给你照脸来两拳。”
“……” 青玉无奈道,“我背你走。”
“不用,”祁杉一愣,继而摆手,“不就失点血,走还是能走,又不是女孩子,没那么娇气。”
青玉:“哥,我咬你的时候不清醒,我的牙……有毒。”
祁杉看着青玉的后背,心中五味杂陈。青玉仍然蹲在地上:“上来吧,过不了多久就该发作了。”
“我这是什么命……”祁杉嘟囔着趴到了青玉的背上,积攒了二十年的男儿志气一朝尽散,丢脸丢到了姥爷家。
回家的路太长,出租车才是上选。一路上,祁杉明显地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在迅速流失,刚上车时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还能自己坐直。车子行驶过程中,他渐渐地只能靠在青玉身上借以支撑。到小区门口时,整个人基本已经瘫在了青玉怀里,他不免有点担忧,“喂,你那毒性大不大,我会不会就这么完蛋了?”
“不会的,”青玉有点好笑地回答,“毒性不大,你中毒浅,解毒容易。”
下车之后,祁杉依然是被青玉背回家的。本来青玉有意直接给他抱回去,但被祁杉以眼神禁止,才不得不给他留了点保底的男人的尊严。
家里依旧没人。祁杉被青玉背进他以前的房间,安放在床上。这间房间他住了将近二十年,直到前不久才被青玉鸠占鹊巢,这会儿躺回来还觉得有那么一点怀念。“你那毒怎么解?” 怀念归怀念,但他还没忘了正事。
“你把眼睛闭上吧。”青玉这样说道。
“为什么?”
“有点血腥。”
“哦。”祁杉依言把眼睛闭上,一脸催促的神情。
闭着眼睛,看不见周围的事物,但还是能听得到的。黑暗中,衣服布料摩擦的“簌簌”响声格外清晰。祁杉猛地睁开眼睛,防备地看着正在脱衣服的青玉。后者校服外套已经没了,衬衫的纽扣也已经解开了两颗,“你想干什么?” 他现在手脚无力,可不就是被推倒的最好时机吗?更何况他连推都不用推,已经倒了。
“衣服上沾了脏东西。”青玉一脸无害地道。说完看着祁杉睁开的双眼,他思考了一下,转身走向衣柜。里面还有不少祁杉的衣服,换房间的时候因为一些衣服不着急穿或者不应季就被暂时留在了这里。青玉翻了几下,从下层的小件衣物里拉出一条领带来。这是祁杉高中参加活动时买的,因为活动要求穿正装。
祁杉作为一个成年人,还是一个生理及心理都十分健全的年轻人,多多少少因为某种原因接触了某种特别的知识。此时看到青玉手里的领带,简直吓得魂都要飞了。“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你……你你要是敢乱动我就、我□□冷静点!”
看着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青玉忍不住笑了,“你才该冷静点。”不像平时礼貌温和的笑容,这笑容发自肺腑,实在是被祁杉的样子给逗乐了才会压不住笑意。他笑起来时眼尾略有点上翘,双眼皮的尾端弧度优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祁杉,里面仿佛含了一汪水。没有妖媚的感觉,却是真正撩人心弦,很勾人的模样。饶是祁杉自诩直男也不由得看呆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无疑青玉在这方面占据绝对的优势。
祁杉沉浸于美色,回过神时青玉已经坐在了床边,大敌当前,瞬间清醒,“你干什么?”
青玉一手拿着领带,另一手托起祁杉的脑袋,把领带横着放置在他脑袋下面,“我看你不肯好好闭着眼,干脆给你遮起来。”说着,领带盖住了祁杉的视线,被青玉拉着两端打了个结。
祁杉的世界再次进入黑暗模式,他不由提高警惕,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青玉把他的眼睛遮住之后就出了门,好像真的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的打算,他提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厨房。青玉站在流理台前,把解到一半的衬衫纽扣全部解开,瞥了一眼架子上的厨具,选了一把尖细的剔刀。
修炼千余年的厉鬼,浑身上下都是剧毒,只除了心脏。他当年吞噬了无数恶鬼,毒性自然不可小觑。清醒的时候尚能控制,但他咬祁杉那一下时完全没有自控力。要不是祁杉跟他血脉相连,现在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
青玉拿着那把剔刀比划了下,瞧了一眼锋利的尖端,反手对着自己的心口,稍微一用力,刀尖就顺利地扎了进去。他能感受到的痛觉很微弱,扎进心口的动作也仿佛不是在自己身上捅刀子,但随着血液流出,青玉的唇色也变得有些发白。
没过多久,血流了小半碗。他看了一眼,手上一动拔出剔刀,伤口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愈合,直到连个痕迹都没留下。青玉随手抹掉胸前遗留的血迹,在水龙头下冲了冲,这才系好纽扣端着碗往祁杉的房间走去。
走到一半,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又折回来,对着台子上的各种调味品游移不定。手里端的东西一股子血腥味,想也知道味道肯定不好。青玉思量再三,终于抬手伸向了盐罐子。
加了半勺盐后,他还没抬脚又陷入了犹豫,最终又把魔爪伸向白糖。两大勺白糖下去,青玉点点头,终于满意地走向祁杉的房间。
“我去!这什么东西?” 祁杉尝了一口青玉所说的“药”,又咸又甜,难喝的惊天动地。“怎么还有点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