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血(135)

　　视匣亮起的同一时刻，愚者以最快的速度接通电话，他出现在光芒之中，以手抚胸，向侯爵深深鞠躬：“我的侯爵大人，能在许多年以后再度见到您，真是我毕生的荣幸。”
　　侯爵刻薄道：“如果你在这一刻步入死亡，这个‘毕生荣幸’倒是不妨听听。好了，我叫你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你认识一个叫莱茵的血族吗？他的能力是操纵水流。”
　　愚者顿了一下。
　　他当然听过这个名字，自崔图事发以后，他就将崔图身上的种种事情统统梳理一遍，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当然是席歌，而席歌身旁的莱茵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人物。
　　他回答：“我听过这个人……侯爵想要找他吗？”
　　侯爵简单告诉愚者：“我要见他。你们把他绑过来——不，不用绑到我这里来，你们直接将人绑到墙的边沿去，届时我们就在那里见面。我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然后我要见到我要的东西出现在我要的地点，你明白吗？”
　　愚者：“我明白，大人，不过……”
　　没有不过。
　　侯爵交代完了事情之后，直接掐断了通讯。
　　前方的光芒与光芒中的人影一同消失。
　　愚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而后他按下视匣，联络阿德。
　　光芒闪烁了好分钟的时间。
　　几分钟之后，阿德才带着满脸睡眠不足的怒火出现在光芒之中，他低声吼道：“愚者，这都几百年了，你知道的，每天早晨都是我雷打不动的休息时间，我绝不在早上行动，你最好有事找我——”
　　愚者：“侯爵联络我了。”
　　一句话掐断了阿德的怒火。
　　阿德敛了敛神色，他的起床气哑火了:“什么，侯爵出现了，他……他想要干什么？”
　　愚者：“他让我抓一个人到墙的边沿。”
　　“墙？”阿德嘀咕一声，他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最近墙和门票的出现概率都太高了，“难道侯爵终于想要离开墙出去了？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应该先过来拿门票……”
　　愚者：“侯爵并没有表露过想要出去的意思，不过他想要抓的那个人，或许你会感兴趣。”话说到了这里，他也没有调阿德的胃口，直接将答案公布，“侯爵要见莱茵，也就是崔图事件之中，你我昨天晚上见到的席歌的同伴。”
　　阿德果然愣住了。
　　一分钟后，他对愚者说：“崔图与席歌有关系，崔图牵连到了我们；莱茵与席歌有关系，莱茵牵连到了侯爵。可以说席歌已经将墙内黑暗世界一网打尽。”
　　“为什么，”阿德说，“我觉得正有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着这个人，或者因这个人而生？”
　　愚者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
　　最后，他沉沉回答：“也许这人确实有与众不同之处吧……”
　　与众不同的人此刻正在奋笔疾书，努力刷题，熬夜备战！
　　一天的时光转眼过去了，好不容易从黑暗世界的争端，房子被毁的怒火之中挣脱出来，席歌终于有心情和莱茵一起去学校逛上一圈了。
　　就是这一圈之后，他突然发现：
　　我靠，要期末考试了？？？
　　一意识到这个问题，席歌迅速回顾思考一番，接着他震惊发现，自从地狱入侵以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都没怎么好好读书天天向上了。
　　等等，这可不行。
　　我还有年级第一的不败金身要维护呢！
　　一瞬清醒之后，席歌再也顾不得再考虑有关黑暗世界的后续问题了，立刻收拾心情翻出题海，在家中开始进行期末之前的题海努力。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何况他本来就金光闪闪，再磨两下，续一秒不败金身绝对没有问题。
　　是夜，情景一时回溯到了最初。
　　席歌在家里看书做题目，莱茵出门寻找黑暗世界的消息。
　　然后他回到家中，隔着一张桌子，和翻着书籍敲着电脑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它重叠现在与过去，并将被重叠的两者同时变得美妙非常，饱含韵味。
　　席歌做题的时候，莱茵就坐在旁边。
　　昨夜喝下的伯爵源血如今已经被他的身体消化得差不多了，他的等级已从子爵提升到伯爵。
　　没有太多突破时期出现的惊人变化。
　　毕竟这一切都是莱茵过去走过的路……其实伯爵以前的等级反而是他所不熟悉的，毕竟在他最初被那个人初拥变成血族之后，他就是一位伯爵了。
　　当体内的血能再一次提升到伯爵阶段，熟悉的感觉重新回到身体之内，他闭上眼睛，能力如臂指使，散入空气中每一丝水分之中。
　　他不再需要睁开眼睛，这个房子周围，每一个存在水分的地方，就存在他的感知。
　　正看课题的席歌有所察觉了。
　　他没有抬头，他就是问了一句：“皮皮，你突破了？”
　　莱茵：“没错，我恢复伯爵位阶的能力了。”
　　恭喜对方之前，席歌先想到了一件事：“这岂不是说，你感觉到了……”
　　“墙。”莱茵说出了那个字，“那像一个罩子，罩在这个世界的穹顶上。如今它距离我非常近，它就在……”
　　莱茵抬起了手，摸向天花板。
　　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手伸直，于是他的手掌只停留在他头顶不足半米的位置。
　　这个位置，就是他所能感觉到的，墙的位置。
　　“这里。”
　　“它在这里盯着我。”
　　同一时间，房子周围的黑夜之中有什么轻轻动了一下。
　　正和席歌说话的莱茵将目光闪电转向出现动静的地方。
　　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天空之中忽然水雾，水雾飞速抽成水膜，水膜如同抓鱼的网，气势汹汹朝前一扑。
　　“刺啦”一声。
　　窗外的黑暗骤然爆出一团火光，有一道黑影在火光之中出现又消失！
　　有人正在外面监视他们！
　　席歌推开桌子站了起来。
　　他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他恍然道：“崔图死的时候，也曾有一道火光出现……在外面的是杀了崔图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Q：为什么巨大的阴谋都围绕着这个人而生？
　　A：因为______


第128章 考试
　　夜色里, 火光消散, 黑影不见, 刚刚潜过来的人如今已经逃走了。
　　莱茵自座位上站起来，他来到窗户旁看了一眼，考虑到暂时还不知道对方具体目的, 暂时放弃追击，转向席歌问：“怎么回事？”
　　席歌就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略和莱茵说了一下，教会的事情和崔图死前的情况他都泛泛带过, 主要门票的消息, 他详细地告诉了莱茵。
　　莱茵沉吟道：“你是说……门票是一样固有物件，这样固有物件被存放在斜顶圆桌之中, 由三大伯爵共同掌握，每十年地狱入侵的时候, 就是使用这东西的最好时机？”
　　席歌耸耸肩：“崔图是这样告诉我的。”
　　莱茵思索片刻：“我觉得崔图说的是真的，至少大体真实。”
　　席歌：“我也觉得崔图说的是真的。虽然我制造了他的丑闻, 但是毕竟剪除他羽翼最终导致他死亡的真凶是他的政敌，他好像并没有必要为了维护一个敌人欺骗另外一个敌人……”
　　莱茵有点哭笑不得：“你这描述真是透过现象看本质。”
　　席歌惯例谦虚一下：“普通普通，一般一般。”
　　莱茵：“接下去我们要找到门票……”
　　席歌：“如果可以, 最好再喝两瓶伯爵的血让你恢复到侯爵。”
　　莱茵惊异地看向席歌。
　　席歌：“怎么了？”
　　莱茵：“完全没有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他一顿, 忽然笑道，“我还记得加入黑暗世界那一场和法官的打斗，你都把人打残了，也不肯自己结束战斗，非要叫我进来, 给他最后一下。”
　　席歌咳嗽一声：“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很习惯黑暗世界，但是现在，我多少有点习惯了……”
　　席歌还真是实话实说。
　　反正你不打别人别人也要打你，别说崔图了，就是另外两个杀了崔图的巨头，现在也疑似在他窗户外边偷窥，有不依不饶，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冲入他家再度杀人放火的迹象。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和莱茵一起防范于未然，早做战斗准备。
　　这样战斗胜利了，他还能和莱茵一人再分一瓶伯爵源血，万一再双双升级，岂不美滋滋？
　　席歌已经把三巨头中剩下的两个巨头当成两个掉落宝物的小BOSS，记在了心中的小本子上。
　　无论如何，恢复伯爵等级的莱茵已经能够清晰地感觉墙的监视了。
　　他很快就要离开深渊。
　　离开深渊以后，他还要面对最低公爵，最高亲王的敌人，当然是能恢复一点是一点……
　　各种想法在席歌心中转悠着。
　　他对莱茵说：“皮皮，我们的下一件事情就这样确定了，前往斜顶圆桌，拿到门票。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过完这个星期，把期末考试给考完了！”
　　火光在黑暗之中接连闪现，当其来到绕蛇之环的时候，阿德现身愚者之前。
　　今夜前往席歌住所试探两人的阿德此刻极其恼火，他向愚者宣布：“莱茵突破为伯爵了！”
　　阿德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坐在椅子上，将纸牌抚摸的愚者也停下手中动作。
　　显然阿德现在心态有点崩盘。
　　他快步在绕蛇之环中走动着，风衣衣摆翻卷如同黑浪，气势额外汹涌。
　　他的嘴里接着冒出一连串的诅咒：“该死该死该死！对面是一个伯爵和一个子爵！哪怕我们是两个伯爵，也并不占据绝对的优势，尤其那个子爵看上去还是社会体面人士，动静稍微大上一些，就会招来特殊部门的反应，平白给计划增加变数，所以我们也不可能带着大批血族去抓他们！这时候如果有第三个——”
　　他的声音忽然停顿。
　　他和愚者对视一眼。
　　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如果此时崔图还在，三个伯爵对付一个伯爵一个子爵，就手到擒来了。
　　但是在可怜的崔图逝去的第一天就开始怀念他，无论如何，都有点叫人拉不下面子。
　　阿德冷哼一声，嘴硬说：“只怪我昨天晚上一时心软，放过了那个子爵，如果我将那个子爵杀了，那个子爵就不会把崔图的心头源血带走，也就没有现在莱茵突破伯爵的事情了……”
　　愚者打断阿德：“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往回思考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应该想一个更加周全的计划……而且我在调查席歌的时候，查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你也应该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