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掉马甲之后(70)
“……”九溪见状,有些无语。
王做事还是这样,把美人当截树桩子般,就这么大喇喇的丢在地面上。
没见身旁熊邳,呼吸瞬间就乱了。九溪手一抬,一件外衫落在那女妖身上。
那女妖嘤咛一声,缓缓恢复意识。她撑着身体坐起来,长发落下,露出那张千娇百媚的脸来。
一见那女妖的脸,熊邳就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眼中露出愤恨神色来。
“是你!”
当年熊王被杀之时,只有熊邳在旁,凶手的面貌,自是只有他知晓。
虽说熊王被杀一案,熊族已经上报称是蛇妖玉罗所为,但要处置之前,还是得让当年的亲眼见到此事的熊邳来确认一二。
当初熊邳顽劣,知晓自己父亲与蛇妖有染,心有不忿,便偷了熊族秘宝,隐去踪迹,偷偷躲在了房内的衣柜之中。
他想着待到玉罗同自己的父亲行那苟且之事时,跳出来吓上两人一跳,并将两人丑态录在留影珠中,让他们在鹊山之中颜面大失。
不想,却见到情浓之际,玉罗的纤纤玉手,直接穿透父亲的丹田,一把掏出了熊王腹中妖丹。
随后,他就见玉罗如同拂去一件垃圾那样,将他父亲的尸体掀落在地,又把那颗沾满鲜血的妖丹,送入口中。
年幼的熊邳,被眼前景象吓得瑟瑟发抖,气息一乱,就弄出点动静来。然而,玉罗却只是瞟了衣柜一眼,红唇勾起,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来。
之后,她便起身走出房间,再没有在鹊山出现过。
至那之后,熊邳见着长得好的女妖,都是退避三舍。只要对方红唇勾起,熊邳就会想起当初玉罗嘴带鲜血,对着自己微笑的模样。
可能,至今为止,熊邳都没能娶妻生子。
杀父之仇,又是他心中恐惧的来源,熊邳怎能不恨这条蛇妖。
可当初熊邳听到自己父亲许诺玉罗,要休妻娶她进门。
熊王的妻子,也拥有调配熊族资源的权利,所能获得的好处,比之直接吞了熊王妖丹多出不知多少倍。
可玉罗为何偏偏选择取了熊王妖丹,叛出妖族,甘心受千年追杀,再不能光明正大现身于人前。
而当时,玉罗明明发现了自己,却又为何视而不见地离开。
这些疑惑,一直在熊邳萦绕不去。
如今见到玉罗,积压在他心头千年之久的情绪如山洪倾泻一般奔涌而出,让他身躯都微微有些颤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熊邳厉声喝道。
玉罗却是看都不看上一眼牙呲欲裂的熊邳,只是痴痴地盯着王座之上的黑袍青年。
“王,你可知,我为何要叛出妖族杀那头蠢熊?”
“为何!”熊邳问到。
玉罗依旧没有搭理他,仰头看着陆恒。
陆恒本对玉罗所说完全没有兴趣,只想这既然熊邳确认了杀他父亲的人确实是玉罗,那将玉罗带走处置便是。
他正欲开口,就见熊邳看向自己,目光之中带着乞求。
熊邳这孩子也不容易,这千年之中都困于此事,这是他心境之上的一个坎,迈过去了修为便能再上一层楼。
此时破除障碍的机缘就在眼前,陆恒也不吝于助熊邳一臂之力。
陆恒想到此处,便开口说到:“为何。”
“我只是想着,如果这么做了,您是不是就会多看上我一眼?”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看她?陆恒闻言看了过去, 他上下打量一番玉罗,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
“您可还记得,几千年前曾点化过一条小蛇?”
说完, 玉罗也不等陆恒回答,就轻轻一笑,继续说到。
“我知晓您肯定不记得, 那日,您将我是从一只猎隼口中救了下来, 又柔声告诉我妖族的方位,让我化形之后去寻您。”
玉罗这么一说,陆恒倒是记了起来, 他神魂强大, 即便是活了十几万年, 对于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楚。
在漫长的岁月中,发生的事情太多,那些不甚重要的事情, 都被塞到角落中,当有人提起的时候, 才会从记忆中翻找出来。
只是, 此事在陆恒的记忆中, 同玉罗所说却是相去甚远。
点化, 对于妖族来说,乃是再造之恩。以精血开灵智,引导其走上修行大道, 才能称之为点化。且点化之后,两人之间会产生斩不断的因果联系。
以陆恒所修之道,怎会随意去点化一条小蛇。
当初不过是路过而已,见那猎隼爪下艳红小蛇已经开了灵智,既开灵智,即为妖族。陆恒自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同族丧生于普通野兽口下,便救下这尾小蛇。
“化形之后,到鹊山来。”
陆恒记得当初自己就是说了这么句话,随后点了点那条艳红小蛇的眉心,将鹊山的位置送入她脑中。
仅此而已。
这玉罗所说的柔声和什么来妖族寻自己之类的话,却是子虚乌有。
“许是你修为不足,记忆出现偏差。”陆恒说,“鹊山乃是妖族领地,化形之后的妖族皆要回鹊山接受传承,并非是让你来寻我。”
“……”一旁九溪嘴角抽了抽,又低下头去,觉得这玉罗真是有够蠢的。
“从那以后,您就是我最向往之人,我爱慕着您!”
玉罗的表白,换做是情感丰富之人,听来大概会觉得感动不已。
陆恒却只是皱了皱眉,问到:“你爱慕我,同杀熊王有何关系?”
“我本想到招摇山做侍女,却得知招摇山之中,除了您再没有其他妖族居住,您根本就不需要侍女。后来,在祭典上,我终于见到了您。”
玉罗目光有些发痴,回忆起久远的事情来。
“您却就那么从我面前走了过去,目光甚至没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瞬。后来,再后来我听人说,王从不出招摇山,除了清理叛族而出的恶妖之时……”
“我并非天生妖族,天赋也不算太好,或许等您下次出招摇山之时,已经化为一捧黄土,不如就此一搏。死在您的手上,是我最好的归宿。”
玉罗勾起唇角,又露出那个让熊邳心惊胆战的扭曲笑容来。
听完玉罗的故事,陆恒心中却未泛起任何涟漪。
“心生执念,你魔障了。你的爱慕,那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却要扯无辜之人下水。此罪不可恕。”
玉罗嘴角笑容消失,脸色变得惨白:“我的事情,只是我的事情……”
陆恒见地上那蛇妖似已陷入自己的情绪,便挥了挥手:“熊邳,把她带到你熊族领地去,公开处置。”
熊邳一拱手,抬手就要玉罗收入牢笼之中。
他才有动作,玉罗突然就剧烈挣扎起来:”我不要去熊族,王,你动手,你来杀了我,好不好!”
“你杀的乃是熊族之王,自是要由熊族处置。”陆恒说。
“连杀我都不愿意吗?”玉罗喃喃出声,“如此凉薄,不愧是妖王巴蛇,王,您总有一天,也会尝到情之一字的苦楚。”
她目光停留在妖王身后那抱剑而立的黑衣人身上,虽说那人带着白玉面具,看不清容貌。但玉罗阅人无数,对于男子的体型差异尤其敏感,她一眼就认出,那人乃是魔修手中最为强大的那具傀儡。
出现在此处的黑衣傀儡和突然出现的妖王,玉罗很自然地就将突然出现的陆恒同黑衣傀儡联系到一处。
再加上,千万年来,招摇山之上,出去妖王巴蛇,再无其他妖居住。此人对于妖王来说,意义不一般。
此刻玉罗心中到没有什么嫉妒之意,对于妖王的感情,她本就只要对方能多看上自己一眼就满足,其余再多的,她却从未想过。
她一咬下唇:“王,我有办法让您身后那人恢复神智。”
不得不说,玉罗此刻确实抓住了陆恒此刻的软肋。
释空病苦一世之时,就差点因为陆恒破道,他不想再耽误对方勘破死苦。
魔修乃是释空悟死苦的的机缘,可如今机缘巧合之下,魔修已死,陆恒也不可能让释空以杀戮来堪死苦一世。
他苦思冥想数日,能想出的方法只有布下幻阵,送其入阵中,体会杀戮之心借此武道。可是,傀儡没有神智,如何能入幻阵。
陆恒虽是博闻强识,但对于这等邪术却没什么研究,他本打算过段时日,如还无头绪的话,便想个办法,化作魔修潜入金乌城那边去探上一探。
如玉罗所说为真,倒是能省去这番功夫。
思忖片刻,陆恒开口说到:“你罪无可赦,如果交换条件是换得一条生路,那就不必说了。”
“自被您寻到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活下去。”
“你想求何物?说来听听。”
玉罗掌心一翻,其上出现一枚丹药。
“王,我没有胆子欺骗您,这颗丹药的效用,是放大您心中的情绪,喜怒哀乐爱憎怨,时间也不会太长,千年为限。“
她说完,又掐了个指决,乃是向天道法则起誓的手法。
“我玉罗,方才所说皆属实,如有丝毫欺骗,此刻降下天雷将我劈作黑灰。”
乾元大陆之上,以天道法则起誓,如有违誓言,并将应验。而此刻外间万里无云,并无劫云聚集,证明玉罗所说,并无半分欺瞒。
“你为何要这么做?”
陆恒并不能理解玉罗此举的意义,鹊山之中的妖,几乎都知他所修那是逍遥道,并非太上忘情。
修逍遥道如同常人一般,也有喜怒哀乐爱憎怨之情绪,只情绪一过便入清风拂山岗,了无痕迹罢了。
“大概是,因爱生恨?”玉罗抚了抚鬓边乱发,“方才您说,我的爱慕是我一人的事情,这让我很有些不开心呢。”
陆恒见下方突然又从心如死灰变得千娇百媚的蛇妖,觉得此人因情之一字,已经入魔。
“即便不吃这丹药,我也可以搜魂术探知你得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