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男友了解一下(22)
或者打成重伤,亭子都不愿意看到。
易迁没功夫安慰他, 伸手把他推到一边, 另一只手向前一按, 果然有什么东西做阻拦。
无常行事,百无禁忌,说得是寻常建筑。但这个屏障是怨气自然形成的,化身为恶鬼的灵魂会完全没有意识,只会无差别破坏,如果季峰家里真的有一只,恐怕两人都凶多吉少。
后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易迁听了皱皱眉头,因为听声音不像一个人的,难不成莫警官也跟上来了?
想着,易迁身上光芒微闪,最终聚集到两只手上,用力向屏障上一轰,屏障上就出现了一道裂口。
松了口气,还好成为无常的他应该比恶鬼还要厉害得多。
他踏进去,回头立眉对亭子道:“你别进来!”
亭子都傻眼了,直愣愣地站着,僵硬地点点头。
其实他心里一直隐隐怀疑,易迁不是寻常人,只因为有一次易迁在卫生间里打电话,被他听到了。
所以今天遇上了怪事,他第一想法是打给易迁,直觉让他这样做,等他真正看到了,反而没法相信。
真的是太奇怪了好吗?
易迁已经踏进了院子里,院子里一边堆着煤,一边放着杂七杂八的物什,看起来院子主人挺注意干净的。
瓦房的灯亮着。
易迁悄悄走过去,挨着窗户向里看。
季峰满头是血的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身上被麻绳捆着,被捆的地方已经被勒得不过血了。
易迁怒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挑帘进来了,他身上也有伤,似乎喝了酒,但情况比季峰好太多。
他手里拿着个菜刀,嘴上骂骂咧咧地,“小兔崽子,还敢打你老子我!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季峰的头动了动,却没抬起来,他似乎是说了一句话,但声音太小,易迁没听清。
只见那个男人马上跳脚了,菜刀往橱子上一砍,又被他拿起来对准季峰,吼道:“你以为老子不敢!养了你这个野种十多年,我他妈早就受够了!”
他突然换上个笑脸,凑近季峰:“你得知道感激老子,对吗?我被那个婊/子戴上绿帽子,还得养着你这个野种,我没把你掐死,就算好的了!”
最终他又换回那个恶心的嘴脸。
季峰却不知被哪句话触动了,他终于抬起头,被血模糊的双眼迸发出嫌恶的光,他反问他:“是谁养谁?你喝的酒买的烟,身上穿的用的,哪个不是我打工赚来的?”
“你还敢顶嘴?”男人一巴掌把季峰的脸扇歪了。
“呸!”季峰顺势吐出一口吐沫,“有本事你快砍死我吧!这种日子谁他妈愿意过啊?让你这颗蛀虫在我身上爬,一刻我都忍不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
男人没有发怒,只是变态地笑着,他握着菜刀,有些迷恋地盯着刀刃,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好久没碰这把刀了。”
他默默叹了一声,声音里似乎有无限怀念。
“你怎么还不进去?”
身后突然有人声。
易迁赶紧回头“嘘”,却看到陆召离身后跟着莫汀航和纪瑶,连亭子都躲在他们身后跟进来了。
“喂!你!”易迁要被他气死,不是他说不让别人知道最好吗?
易迁和陆召离都可以隐藏身形和气息,普通人却不行了,几个人活生生的人站在窗户外面,屋里人再瞎也能看见。
“外面是谁?”男人问了一嘴。
易迁没办法,只好推门进去,看到来人身上还穿着跟儿子一样的校服,男人愣了愣,“你们是小峰的同学?”
易迁走过去给季峰解开绳子,季峰却看也不看他,把脸偏到一边,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大爷,你拿刀对着小孩,做法可不对啊。”莫汀航背着手笑着走上去。
男人看只有他没穿校服,眉头皱了皱,“我教训自己儿子关你什么事?”
“我国刑法第260条,虐待家庭成员,情节恶劣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使被害人重伤,死亡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莫汀航叹了口气,小声嘀咕:“咋下班还得工作。”说完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陆召离问他:“回队里了?”
莫汀航一边打电话一边把自己的警察证递到陆召离眼前,近到他根本看不到。
易迁已经把季峰扶起来了,走到陆召离身边,表情却并没有放松下来,瞪着他道:“这里最危险的还没现身,你把他们都带来干什么?”
一看莫汀航在打电话,就知道他是在报警,顿时更头大。
恶鬼的气息很重却一直没有现身,要是警察来了他就不好动手了。
那边的男人一听到莫汀航说的话,慌乱之下是恶向胆边生,握着菜刀就冲到易迁那里,对季峰吼道:“你居然让人抓我!”
刀刃锋利,砍向身侧的时候刮过一阵风,易迁的手挡住男人的手腕之时,阴风阵阵,灯突然灭了。
“啊!”
纪瑶叫了一声。
易迁一用力,男人手腕吃痛,菜刀就掉了下去,摔到地砖上。
感觉到身边越来越重的怨气,易迁反手制服男人,把他丢给陆召离。
“她被困住了。”陆召离接过男人,向着他脖颈一劈,男人马上昏睡过去。
纪瑶顺势跑到易迁身边,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指着墙上的照片,“易迁易迁!那张照片好恐怖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纪瑶一边摇晃他,一边喊,易迁另一边的季峰却有些不高兴了,“那是我妈,有什么可怕的……”
易迁借着月光看过去,发现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眉眼和季峰有几分相似,虽然笑得很灿烂,但的确有些诡异……
莫汀航在旁边拉灯,“奇怪,灯就是不亮啊,难不成跳闸了?”
“啪”地一声,橱柜上的小鱼缸突然炸开,里面的金鱼落到地上,弹蹦两下就没了声息。
那几个人终于不说话了。
他们终于感觉到了诡异。
易迁把扶着的季峰给纪瑶,顺便脱离她的亲近,一边的亭子赶紧过来帮忙扶住季峰。
“你说她被困住了?”易迁看向陆召离。
“没错,怨气是一天一天慢慢散发出来的,如果她可以自由行动,季峰或者这个人早就没命了。”陆召离看了一眼手上扶着的人,又很嫌恶地松开手把他扔到地上。
易迁点点头,环视四周,他发现这个屋里东西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橱柜,别的东西都能一眼看透。再剩下的,就是墙上这张照片。
精致的装裱的确和破旧的屋子格格不入。
墙上也有一股奇怪的气味。
易迁走过去,在墙上摸了摸,他心念一动,突然退后几步,两只手指在太阳穴上一按,周围的颜色渐渐暗了下去,只有墙壁上显现出嗜血的红光。
黑红颜色交织,其视觉冲击力让易迁忍不住后退一步。
“墙上,有人用血画了一个阵图!”
易迁靠着陆召离道。
他没停下,继续仔仔细细地盯着那面墙,却在不知不觉间被那张突兀的照片转移了注意力。
他似乎觉得,刚才笑得灿烂的女人,此时笑容隐隐消失,似乎是因为他肆无忌惮的探查,生气了……
第30章 暴力的传递(十)
万籁俱寂, 连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人的情绪影响另一个人,瞬息间, 整个屋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晕倒的季父粗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盖过外面的虫鸣。
陆召离不自觉地靠近易迁,站在他身后, 什么话也没说,可莫名地让易迁觉得心安许多。
六人就这样背靠背围成一团,眼睛来回扫视这个不大的屋子, 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弄得易迁根本没功夫想他们三个人过度的镇定。
也许就是因为太安静了,易迁反而觉得自己出现了耳鸣,从耳边由弱渐强的轰鸣声刺得他脑仁生疼。
他晃了晃头, 那声音挥之不去,并且还越来越大。等他发现不止是自己这样, 别人同样一脸难言的痛苦之色,他就知道这声音是真真切切的了。
那声音突然变大,像是女人疯狂的叫喊, 尖到能撕破人的耳膜,又像无数放大的电流声, 让人心惶惶不安又瘙痒非常。
最先反应的是亭子, 他低吼一声,竟然直愣愣地倒在地上,和季父做伴了。
易迁回头大惊, 再也不管留手的事, 在纪瑶、莫汀航、季峰三人双耳后侧一点, 大声道:“坐下!无论发生什么别睁开眼睛!”
目不能视,人的感觉会被消去一大截,但会更显听觉,易迁那一下,是帮助他们抵抗断断续续的魔音。
那声音总算消停一会儿了,易迁就又看墙上的照片。
这一眼,他却有些魔怔了,只觉得自己要被照片上女子的笑活活吸进去。他越是想要撇开眼,越是发觉自己不受控制,瞬间已经大汗淋漓。
“易迁!”有人突然拍了一下他肩膀。
易迁马上回过神来,扭头看陆召离,只见他虽然面容清冷,其实眼中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忧。
与他收魂这么久,这是从未看过的。
“你守住心神,今天的厉鬼不简单!而且……”陆召离话头一顿,皱眉看了看窗外。
易迁却没在乎他这句“而且”,一把抓住陆召离手腕:“你的能力呢?”
不是易迁关键时刻想要依靠他抱大腿,而是现在满屋子的人,恶鬼攻击人向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自己全身而退没什么,却没办法保证这一屋子人都能安然离开。
况且警察一会儿还就要来了呢!
他必须争分夺秒!
以前陆召离跟他说过,地府有地府的铁训,无常收魂天经地义,他身为前阎王,插手是不太会的,所以这一个多月以来都是袖手旁观。
加上易迁一个人也能完全应付,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不妥。
陆召离眉头又皱了皱,双眉之间的纵横加深了,易迁放开手,眸中有些冷,不自觉地嘴边挂起一丝自嘲。
不为什么,他就是打心底里觉得,如果陆召离拒绝了他,他会很懊恼、很不甘、很失望……还有很伤心。
一个人感情再怎样迟钝,易迁也能发觉自己待陆召离是不同的。
只是那种不同,他不敢想,可越是不敢想,却又更深刻。
他突然又觉得,如果陆召离拒绝了他,那他也许会更好过一些,把心尖冒出的那簇火光彻底掐灭,他不至于会变得更加荒唐。
易迁心思百转千回,陆召离却是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等他再回过神看易迁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嘴角的那抹笑。
他太熟悉了,即便作为阎王极少做梦,可一旦做梦,都是那个人趴在桥上,白靥红唇,落寞自弃的笑。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他,也是最后一次遇见他。
“莫汀航在这里,我当然会帮你。”陆召离突然道,心中某处却空了一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搬出莫汀航。
其实只要是他,他还是愿意帮一帮的,如果那一身戾气没被地府十八层地狱洗净,也许他能帮着消除一二呢。
不为别的,有时候他做人久了,也会觉得易迁前世欠的那二十万条人命,也有他的一份。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不过今天棘手的可能不止厉鬼!等它一出现,最好马上制服它!”
陆召离刚说完,那隐匿许久的嚎叫声再次响起,其声势要比刚才涨了数倍,连桌橱柜椅锅碗瓢盆都不安分地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