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一卦?(91)
身后簌簌的动静越来越大。
若徐淮此时还醒着,扭头看向谢景的身后,必然就能看见毫无违和感的一幕。
在浓雾弥散,漆黑的山林中,那个传言中人鬼畏惧的的“山神”,身后跟着一串数不清数目,毛茸茸的小动物。
一圆圆黑色的幽火徘徊在那些动物身侧,火芯内泛着些深蓝色,映亮一整条山间的路,远远看去,像是一条陆上的银河。
【作者有话要说】
谢景:没有喜欢毛茸茸。
徐淮:?
第69章 大人时代变了
先前被徐淮拒绝体验的温泉,终还是被用上了。
这间客栈的原主人最先显然是想利用这活水温泉眼作为客栈的卖点,吸引客源,不想客栈刚建成没两天,还没对外营业,自己那调皮的小女儿先从后院跑入山内,迷失在了山中。
谢景还记得那老板用这间客栈,他换了能够找到女儿的法子。
在他这,杀人的法子不少,寻人的法子还真不多。
山大,一寸寸去搜很麻烦。即便是他,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在山中精准寻到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类。
也正好,那时到了喂兔子的时辰。
谢景看着从草垛内跳出来,嘴巴翕动,找他讨食的兔子一个个油光水滑毛发蓬松,突然心念一动。
——谢景开始为难兔子。
由兔子带着那客栈老板去寻人,最终在一处狭小的山洞内找到了那个昏迷的小女孩。又由兔子将那父女送出了山,往后那家人再也没靠近过这里。
他接手这间客栈后,也仅是偶尔晃过来看一眼,并未对外经营的意图。对外经营客栈不过是为了钱财,而钱财对他无用。
而交友目的更是没必要。不如继续这般放在那,山中清静无人打扰,对他来说更为舒适。
徐淮确实是这间客栈接待的第一位客人,一年前徐淮就在这住过一段时间。
沾满灰尘和泥土的衣物被剥粽子的人随意丢扔在地,没过几秒就有一只雪白的爪子从草丛后伸了出来将那地上的衣物抓走,清理了地面。
谢景早就察觉到了动静,此时往那草堆内瞥了一眼,淡淡开口:“二十分钟内洗干净了吹干叠好送到后面的屋内,或者重新找套衣服来。”
其实来客栈前他有帮徐淮带着衣服,就连那件他的外套也是故意帮徐淮准备的。
如此开口不过是警告那些蹲在草丛内想偷看但又怂得不敢睁眼的兔子:别在一边蹲着了,快滚去找些活干。
兔子们似是听懂了言外之意,周边的草堆处开始摇晃,不过多时,那动静就消失了。
确认周边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扰他后,谢景才将注意力放在怀中的徐淮身上。
夜间时,山中气温低,当身上衣物被脱去后,徐淮本能地想往靠着的地方瑟缩钻去。却在发现那本该是热源的人体竟和山中温度一样冰凉,于是没了动作,极为不舒适地蹙起了眉,细微地发着颤,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直到谢景将人抱入温泉内泡着,看着升腾的热气和那莹白的身体相融,又过了些许,才感受到怀中躯体的放松。
徐淮的身上总能轻易留下明显的痕迹。
都不用借助温泉边那放在矮脚梅旁的暖色灯盏,即便是在黑暗中谢景也能够看清徐淮身上的,他原先一刻才留下的痕迹。
也不完全是他所留下的。
唇瓣开了个小口子的地方已经凝出深色的血痂,一开始确实是他不小心用犬齿划开,伤口裂的还不如现在这般大。现在变成这样,是徐淮自己咬出来的。
一旁的耳垂上坠着的南红珠微晃,而耳孔处也早已没再流血。
实在是听见了徐淮和那装成他模样的画皮鬼说那番话气狠了,心底的劣性催使着行为,也不顾徐淮反应,强硬在对方身上打上了自己的标记。以此宣泄那近乎达到峰值,将理智冲碎的占有欲。
再往下就是徐淮那满是紫红痕迹的脖颈。
谢景抬起手,用手指贴在徐淮颈侧。指腹能感知到皮肤之下跳动的脉搏,感知到活物独有,旺盛的生命力。
喉结处有着一个清晰地咬痕。即便是现在来看,那痕迹也有些太深,太过分了些。
真是太过分了。谢景想。
心里想着,做出的行为却是捏着徐淮的下颚往上抬,垂头在那咬痕的一侧,再度留下一个清晰地牙印。
直到听见了那昏睡中的人发出一声小动物似地呜咽才满意松了口。
更往下被流水所掩的地方也有些被阴气勒出来的痕迹,腰间的位置更是惨不忍睹,入目就是个极为明显地掐痕。
人间百年对于山精鬼怪来说不过眨眼。
在收到了徐淮自己献上自己作为贡品之前,过去的时间多少有些枯燥无味。
他自生出意识起就在这山中,山中弱小生灵本能惧怕他,没有任何东西敢接近。
在遇到躲藏进这山中的榷之前,他唯一接触过的东西是一只在山脚处被豺狼追赶,慌乱间跳到他腿上,把自己撞晕的兔子。
榷算是他最早认识的鬼。
榷生前所在的家族是名门望族,利益之下免不了争斗,榷年仅14就死在兄长们的陷害之下。自己死后,榷发现那些人仍是没准备放过和他家有关的人,先是将他未出世的弟弟害死,还计划要将他生母杀死。意图报复阻止却因能力不够被人惊觉,找了抓鬼道士将其驱逐,最终跑到城九山躲藏起来。
躲起来修行了好些年,违天报复了那曾害过自己的人。此事一出,在往生前还得受刑,榷不愿,就一直躲藏在山中。
谢景想起自己知晓此事还是因为地府无常寻上了他,向他讨要那躲藏在山中犯了事的鬼。
自己做的事,因果业报也得自己承,他没管,让那无常带着鬼役进山自己去寻。
不想隔日他从自己山洞内出来,寻到山脚那处他已经喂了多日的兔子窝,心里还想着:昨日其中一只大的已经敢吃他手上的食物了。
刚到,就发现窝内没动静。仔细一看,发现窝里的兔子全部死了,没一只生还。
是因为那无常带过来的其中一只鬼役,因寻不到榷而恼怒,正好兔子又在这几日和他接触后不再畏惧那徘徊着的森冷阴气。
恼怒的鬼役碰上了不怕死毫无防备心的兔子。
从此地府的人不被允许进入城九山,而他也再也没去主动接触过其他生灵。
榷因此事得到庇护,在察觉到不再有人来抓自己后,主动寻过来道谢。似是想弥补对他造成的损失,榷开始关注山中生物,每当有人类进入想狩猎捕杀山内生灵,总会被榷寻些法子赶出去。
一次两次……多次之后,城九山闹鬼是鬼山之事不胫而走。本就风水特殊,聚阴的山中因此愈发清净,无人打扰。
只要不在他的山内恶意残杀动物,其他不是太过分的行为其实是被默许的,他也没小气到就连一两株野菜和草药都不允许人采摘。
徐淮的先祖,修建山脚那庙的人就是在山间采药时遇见的他。那时那个人家中妻子重病,又因家贫无力求医,于是就想着自己来山中寻草药。
似是真的已到绝路,那人在山间撞他后并不畏惧,反而跪地叩拜哀求。
那人说可以用他的命来换,无论拿走什么都可以,只要能给他钱,救他妻子的命。
他拿走了那人家中所有的书,给了那人足够的银钱。
书的类型很杂,有坊间杂谈,有中草药方,还有一些只剩碎片的……神秘武学秘籍。据说是什么千年前的武学秘法,天下唯独仅有一个叫“林疏雪”的男子修成了。
他全当话本在看。
不过也确实因此自己铸了柄剑,剑刚铸好,山外就发出巨大动荡,像天雷般的声响自能自城边传至山中,惊得山中鸟雀纷飞。
刚从山外晃回来的榷手上还拿着把黑色的金属状物,榷说那个东西外边的人称它叫枪。
榷还看着他的剑说:老大,时代变了。
谢景记得那把枪在榷说完的下一秒就变成了两半掉落在地,往后榷缩在自己山洞内哭了许久,按照现在来算是约莫两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