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110)
“行了!都滚!谁让他自己踢到铁板了?”方昂脸被打得啪啪作响,又气又恨, 但也无奈, 厉声将方桐的父母赶出了政府办公室。
许小真怕夜长梦多, 再生变故, 紧赶慢赶,赶在年前把人毙了。
群众欢欣鼓舞,十八区论坛一片叫好, 他们似乎看到了未来的曙光。
许小真很爱看这些评论, 他工作之余会在论坛翻来覆去地看,每多一条对这件事的赞许, 他就多一分干劲儿。
【yue,服了, 只有我一个人讨厌这种显眼包吗?显得他能耐了是怎么样?】
恶评, 说他是显眼包?
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观点的权力,但许小真顺手点了个举报。
方桐死的第二天,就是新年, 东方的农历大年三十。
直到中午,许小真在政府食堂蹭完最后一顿饭, 领了新年补贴,才踏着午后的阳光回到自己的住所,打扫完卫生,出去逛了逛。
好像他的人生从回到十八区之后,就被按下了加速键,明明发给他的房子就在市区,他却从来没有一刻喘息的机会好好看看这里。
他刷了卡,登上十八区破破烂烂的公交。
上一次在这里乘坐公交的时候,还是六年前,面黄肌瘦,是个乡下的土包子,现在完全大变样了,至少看着是个体面人,从周围人的眼神上就能看出来。
十八区这种穷地方,除却市区能见到点过年的热闹影子,其余地方的人平常怎么过,现在还是怎么过,或许只有年夜饭不会是营养液。
陈奕松不让许留吃外面的零食,说吃多了坏牙,到时候疼得吱哇乱叫,麻烦。
许小真心里装着谁,就宠谁宠得要命,看见许留眼巴巴的样子就心疼,每次回去偷偷带点儿,背着陈奕松给孩子吃,吃完了再带她刷牙。
反正不是他亲生的,陈奕松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许小真买了一袋子零食,提着出去,便利店左转是一家花店,贴着【骨折促销,卖完关张】的字样。
透过玻璃窗,看见鲜花桶里还剩下十几支红玫瑰。
许小真很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可惜以前没钱买,后来跟着顾延野,每天都能收到一束新鲜的,不同品种的花,他以为那是爱。
他推门进去,问花多少钱。
“要回家过年啦,一枝花三块,还剩十二只,你都买走,给你搭一点满天星和包装纸,三十五好不好?”
许小真痛快付了钱,坐在花店等了一会儿,叫陈奕松的司机来接他。
他不大想明面上和陈奕松搭上关系,更不想让人知道他和许留的关系,所以每次回去,都是陈奕松的司机秘密接送,跟偷情一样见不得光。
距离许小真上次回家,过去了七天。
陈奕松不给许小真发消息,许小真好像乐得开心,也从来不会主动给他发。
他吃了几粒褪黑素,还是没什么睡意,躺在沙发上无意识扒拉和许小真的聊天记录。
【几点回来?】
【有工作】
【回家?】
【八点】
【回家,做】
【。】
【做?】
【没空】
定位:京云酒店【1509,两个小时】
简短无聊又公式化的聊天记录里掺杂着几条开房记录,不是在家做就是在酒店做。
非常纯洁的□□关系。
连面对方昂的时候都比对着他有感情,陈奕松几乎要怀疑许小真要甩了他,换个大腿抱。
想到上次不欢而散,他觉得如果不是有孩子,许小真真要把他踹了。
他在厨房煲了锅汤!
许小真在做什么?
在和方昂打情骂俏!
他妈的一大把年纪了,还硬的起来么就勾引他的人?
还有一个星期许小真就要回一区了,那边还有两个傻逼盯着他。
不过也没关系,孩子在他手里,许小真跟谁跑了早晚都得回来。
但这不是一回事,陈奕松情绪剧烈波动,把手机扔出去。
厨师长过来跟他核对今晚的菜单,他没心情听,翻出来支抑制剂打在腺体上。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不是顾延野那种蠢货。
可能是易感期要到了,他的大脑被信息素支配,暂时变蠢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许小真的占有欲变得奇怪,很危险的讯号。
再继续下去,看笑话的人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入户大门滴答响了,许小真抱着玫瑰花,和沙发上的陈奕松对上视线,欲盖弥彰的把零食往身后藏了藏。
这个时间他竟然没睡?!
许小真偷偷带零食回来,有些心虚,没话找话:“你看这些玫瑰好看嘛?”
他怀里抱着一束玫瑰,人都衬得娇艳起来。
抑制剂起效果了,有点劣质,陈奕松心脏砰砰跳得剧烈。
他捂住心口,挪开眼睛:“一般。”
许小真看他没追究自己带零食回来,松了口气,转瞬又觉得自己没出息,一个成年人,带点零食回来怎么了?
陈奕松难道还能因为这个难为他不成?
归根结底还是他心虚,觉得给许留偷偷投喂零食的事情不对。
陈奕松又说:“难得你还会给我买花,”他勾勾手,“拿过来给我看看,真土,红玫瑰。”
许小真:……
好像误会了什么,但人都看着呢,他不好给陈奕松没脸,说这是看见打折才买的,走过去把花塞进他怀里:“那就交给你了,找个花瓶插一下吧。”
陈奕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许小真找了一圈,才听说许留在训练场。
他到训练场,看见许留手里拿的东西,心都凉了半截,急忙走过去。
许留看见他,高兴地放下枪走过来,跟他说:“爸爸你看,老师说我射击好准!”
老师把枪靶展示给许小真看,夸赞许留简直就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
许小真枪打得不准,没什么天赋,尤其眼睛不怎么好用,就更差了,好在射击课不列入考试项目。
顾延野似乎枪法很准,许小真看过他实训的投影。
他拍拍许留的头,夸她真棒:“爸爸偷偷给你带了点零食回来,洗手去吃。”
“好诶!”许留高兴得快蹦起来,但想到这样不稳重,还是慢条斯理地走路。
爸爸回家了真好,不仅妈妈变得温柔了,有零食可以吃,睡前还可以听故事。
这应该算是许小真过得第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他看起来比许留这个小孩子还要兴奋,给她包得严严实实,带她出去放烟花。
去年这个时候,他像只可怜虫,自己蹲在那间房子里,给顾延野发短信,无比渴望他对自己说一句新年快乐。
不过今年不需要了,以后都不需要了。
许小真没放过,试了几次都不敢点燃,他总有点不好的猜想。
怕跑开的时候绊倒被崩到,怕点燃的时候手抖炸了眼睛,还怕线烧得太快……
“小废物。”陈奕松把打火机从他手里拿过来,蹲在地上挨个点燃引线。
许小真捂住许留的耳朵,看火药歘地腾空升起,接二连三在天空炸开,最后火星掉落,消失在天际,每次烟花炸开,星星点点往下掉的时候,他都下意识闭上眼睛,带着许留后退两步。
耳朵被温凉的手掌覆盖住了,许小真回头,发现陈奕松站在他身后。
“——怎么总闭眼?”烟花爆竹声太大,陈奕松和他说话都要用喊的。
许小真也和他喊:“——怕掉进眼睛里!”
陈奕松笑了,笑得浑身都发颤,骂他像个小傻逼。
“过年不可以说脏话!”许小真撇撇嘴,不和他计较,转过头去继续看烟花,陈奕松的手在烟花窜上天空后,又覆盖在他耳朵上。
烟花放完没多一会儿,许留就困了,许小真带她去睡觉。
回到陈奕松的房间,他发现那束玫瑰竟然被摆在这里,用一只白陶瓶装着,插得高低错落,具有艺术感。
陈奕松大多数时候,还是靠谱的。
“别看了,泡澡去。”,陈奕松把他拖去浴室,塞进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