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岁纪
洛钦本以为水荔扬是那种很好骗的清纯小猫,于是又揪爪子又捏肉垫的,等发现其实是个狠角儿的时候,已经骗对方给自己拧了一路瓶盖。
水荔扬(记仇能记二十年版):瓶盖拧了,下一个拧谁的头?
洛钦默默丢掉了手里的逗猫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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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诺亚是六百岁,二月十七日那天,大深渊的所有泉源一齐喷发起来,天穹洞开,大雨倾盆,不停地下了四十个昼夜。』
“当电力设备陷入瘫痪,飞机和坦克完全锈死,太岁带着它的病毒来到我们的面前,这就是,人类真正的末日了……”
预言中血红的灾殃降临,方舟冲破惊涛骇浪横空而出,蓝色火焰腾跃升起。在支离破碎的大地上,人类艰难地寻找着潘多拉魔盒里剩下的最后一丝希望。
——逃出城市,倒计时开始。
洛钦(攻)X水荔扬(受)||强强||攻受互宠||矢志不渝双向奔赴。
*受的实力是本书天花板,但本文非弱攻,攻浪得一匹。
*不是爽文。
内容标签:末世 丧尸 年下 强强 HE 双向奔赴 剧情
第一卷·神谕天罚
第1章 “荔枝……”
一辆疾驰的越野飞过路灯阑珊的街道,拐弯时发出刺耳的尖刹声,轮胎在地上留下深黑的车辙,白烟缭绕,仿佛新印上去滚热的油墨。
三五只丧尸游荡到路中央,螳臂当车一样向着车头迎过去,顷刻间遭到飞速旋转的车轮卷入底盘,骨肉碎裂的爆响噼啪炸开,在车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越野车十分娴熟地停在了铁丝网围起的白塔下面,车尾的红灯几秒后熄灭。
驾驶座的车窗落下来,伸出一只修长的左手,夹着烟,明显属于一个男人,手背上突出着骨线和筋肉轮廓,还有子弹灼伤的枪疤。
手的主人似乎并不急着下车,搭在车窗上停靠了一会儿,才拔掉钥匙,开门下车。
洛钦锁好车门,将浅浅吸了一口的烟丢到地上用短靴碾碎,鞋底腾起零星的红光,闻到血腥气时低声骂了句什么。他眉眼沉静幽深,抬头望着面前怪物似的旧白塔,对着终端机说:“我到了,晚点再联系。”
他上一次爬到塔顶大概也在几年前了,那时候没事做,爬上来学港台电影里的浪子美人吹冷风,吹完下去才觉得头疼,不过也乐此不疲,下次还爬。
即便如今已经没人会再登上这座塔,它也仍旧是方圆几里最高的建筑。
楼门生满了铁锈,门上的大锁也早就坏掉了,被人拿下来挂在门环上面,吊死鬼般在风里凄凉地摇晃。旧省道自西向东穿过塔身,割裂南北,道路两旁堆满了电网和铁栅栏。
整个安全区以这座塔为地标划分为南北两个区域,北面是正式的城区,这里唯一一片还保留着现代科技的地方;而南面是落败的城镇,一处真正意义上的贫民窟,荒凉破落、罪恶横生,留守着镇子上的原住民和在感染战争中流离失所的幸存者。
北安全区脱胎于方舟计划,是四大安全区之中位于最北、同时也是最大的一处安全区。北安全区每两年举办一次统一考试,面向四大安全区所有成年人。
考试内容包括笔试和体能测试两部分,后者要更严酷,淘汰率也更高。通过考试的人会在北城区获得一份正式的职业和一套标准住宅,但不允许拖家带口。
简单来说,就是只有通过考试的本人能获得这份资格,至于其他人,即使是嗷嗷待哺的婴儿,也不允许被例外。不少人不愿失去来之不易的机会,甚至忍心抛家弃子,残酷程度更甚于旧文明时代的高考。
今年是第三届,距离感染潮爆发,已经过去了六年。
距离第七年的新年,还有不到两个月。
洛钦穿过白塔镇红灯区深处狭窄的巷子,路过一家酒吧时候,不小心踢到了一个人。
他经过的时候真没发现这坐着个人。天气很冷,这人缩在酒吧后门的阴影里,不留神看还以为是丢在这里的垃圾袋。
“不好意思,您没事吧?”洛钦蹲了下去,诚恳地道了个歉。不过对方显然不领情,往旁边躲了一下,用沙哑的嗓音道:“滚开。”
这人年纪很大了,挥手的时候,露出的半截手臂及手掌上长满了老茧和冻疮,好像干枯树皮上结的疙瘩,看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洛钦站了起来,往旁边看了一圈,发现没有酒瓶,空气中也没有酒味。
这人没有喝醉,只是坐在这里不想动而已。
“早点回去吧,大半夜的外面不安全,快过年了,抢劫的很多。”洛钦说道,“这里治安不是很好,经常会有人打架,小心伤及无辜。”
地上那人笑了一声,声音里尽是讥讽:“快过年了,谁不想挣点钱回去。我家里还有老婆和闺女,你以为老子愿意大冷天在这儿等着接活?”
洛钦不知道在这地方能接什么活,巷子里的酒吧和饭馆大多营业到凌晨,那些做皮肉生意的人这个点倒惯爱在外面晃荡,不过看这人明显也不是干这行的。
“治安不好……没人管,没人管啦。很快就没人会搭理我们这些人了,我年轻的时候给他们干了一辈子,老了替他们盖这片安全区,到头来我们一家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没有人管我们……”
对方嘴里絮絮叨叨的,洛钦只听清这么几句。
“新年快乐。”洛钦朝这人点了点头,绕路走了。
其实他兜里就有钱,小几百的方舟物资券。要是搁在头几年,他心一软说不定就给出去了。
但是这座城市里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他帮不过来。他救了这个人第一天,救不了第二天。他帮得了一个人,帮不了所有人。于是他渐渐地,不再给出施舍。
洛钦裹了裹羽绒服,转进了一条窄巷。十几家小宾馆龟缩在这条几百米长的巷子里,只有几家挂出了招牌。廉价而暗淡的霓虹灯牌,在黑暗中扑闪。
他走进其中一家,推开沉重的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宾馆的前台。一男一女这会儿正在办事儿,男的把女的压在桌子上,正伸手扯裤腰带。
男的看见有人进来,骂了一声,赶紧提裤子起来,骂了女人一句:“臭娘儿们,你没锁门?”
“锁什么门啊,往这来的谁还没看过谁似的。”
女人不情愿地起身穿衣服,捞起丢在地上的裘皮大衣裹好。她一见来人是洛钦,忽然眉开眼笑,尖葱似的水嫩指头在他胸口划过:“哟,这是谁呀,可真俊。”
洛钦跟没听见一样,直接从兜里掏出照片拍在桌上。女人好奇地探头过来一看,惊叫了一声:“哟,这是干嘛!”
“你不认识?”洛钦淡淡道。
刚才的男人也穿好裤子过来看了一眼,表情很惊讶:“这不是耗子吗?怎么死了?”
洛钦眼神朝他切过去,给男人看得一哆嗦,“说说?”
“我认识他,以前总是来嫖,他相好的还在楼上呢。”男人道,“从前来的时候老碰上,就熟了。男人嘛,这档子事总要交流经验,没事儿互相请根烟抽。不过他最近不来了,我还以为他是没钱,死了啊?还死这么惨……”
洛钦问:“他哪里来的钱嫖?”
男人想了想:“以前他帮有钱人开车,当保镖什么的,挣得不少。后来对女主人动手动脚的被赶出来了,跟我去钢厂干过一段时间,外面出现那些怪物之后就没再工作了,也不知道去哪混了,倒是隔三岔五过来。那个……他怎么死的啊?”
照片实在血腥,一般人看不出是个什么死法。
洛钦把照片收起来,放回兜里:“死在护城河边上,头被人开了个洞。”
他看了看旁边的回旋楼梯,对女人说:“他那个相好在哪?我去看看。”
老板娘急忙应声,理了理头发就要带洛钦上去。男人拽住她,小声问道:“这谁啊,咋这么牛?”
“死鬼,你撒手吧。人家是方舟来的大爷,大执行官,办事儿给钱的,比你这死样子睡老娘一次多十几倍。”老板娘一把推开男人,殷勤地带着洛钦上楼,“这边来,楼梯挺窄的,您跟我后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