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万恶渊老大那些年(266)
“现在的能力当然比不了上古时期,说到底只是一些鬼的残魂罢了。”墨兽哼哼两声,说起万恶渊来越发自豪,“但你也看到了,随之万恶渊吸纳的鬼众越多,提供的阴气越多,墨灵珠的力量也就越来越强,其一就是你见过的,有上古鬼们护佑,再强大的威压也能给你顶着。”
宿聿沉思着,想到刚刚在墨灵珠顿悟到的玄奥之境,他忍不住地伸出手,凝结时像是有大量的阴气朝着他的掌心聚合,墨兽见状马上阻止了宿聿,“你还想干嘛!”
宿聿道:“试试。”
墨兽就知道他在尝试调动墨灵珠里的力量,它一扑过去,宿聿手中自墨灵珠中凝结的那点特殊顿时消散,刹那间席卷至整个万恶渊,鬼修们前一刻还在警惕空中消失的异象,下一刻只感觉一股特殊的阴气自渊中荡来,所有鬼只觉识海里嗡了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引动了思绪。
顾七刚回到万恶渊,内里的神魂像是被一股特殊的力量抚慰而过。
明明是森冷的阴寒之气,却在掠过之际,抹平了因狮麟骨碎而撕裂的魂魄伤势,他脚步一晃扶住了旁边的枯树,像是感受到了打入他神魂里那道狮麟魂的意志,如跃起之姿,带动他体内的雷系灵气雀跃起来,逐渐凝实。
沉寂的万恶渊里,位于镇山碑上的葫芦在那股阴气卷过时晃了晃,刹那又恢复了宁静。
而在万恶渊更深的角落力,坐定甚久的沉雨瞳身形一动,位于她身侧的沉虚葫忽然滚到了她的脚边,轻轻地碰了一下她。
“那里面的力量很奇特的!”墨兽见宿聿手中的气消散了才放下心来,道:“掏一次就要耗费大量阴气。”
这点墨兽没骗人,宿聿能感受到周围的阴气消失了甚多,他道:“你若是有什么事,提前与我说,便不会有这种事。”
喜欢藏藏掖掖的墨兽自知理亏,它看了一眼还好只是浪费了阴气,没有引来其他雷劫,“就不允许兽有点小秘密吗!!”
说完,它不觉多问一句:“你就没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宿聿没甚感觉,比先前去摸那道光辉更轻松一些:“怎么了?”
墨兽支支吾吾:“没啥,毕竟那点东西嘛。”
主要是宿聿自从得到万恶渊后吸纳的鬼众实在是太多了……连墨兽都对这个速度叹为观止,要是放在以前它来捉鬼,万恶渊至少也得努力六百年往上才有现今的规模,更别提什么时候能将墨灵珠里的力量释放出来。
“你不想让我碰,是怕天道?”宿聿问。
墨兽点头:“那当然了,你要是太弱了,天道给你使绊子咋整啊?”
“而且我也是最近才养好了元神……”
说到这,墨兽忽然在意地看了眼宿聿,这小子既往的人生看起来好像很惨。
可这人的气运却出乎意料的好,连镇山碑都要主动地去撞他的雷劫,两场雷劫沐浴带给万恶渊都是质的变化,这没点天道眷顾是说不过去的……天道那狗东西,上古时期就旁观各道打架,后来却又小恩小惠地补给他们,还允许万恶渊这种存在,若刚刚要是真让宿聿把墨灵珠的东西放出来,天道会怎么做?
墨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雀跃又带着惊喜。
果然万恶渊不会随便选人立碑……这小子真有当万鬼之主的潜质啊!
宿聿还想再问。
墨兽选择跑路,生怕这小子又从它嘴里挖出什么东西来,“我去看看其他鬼什么情况。”
活尸见墨兽跑远了,问:“要抓回来吗?”
宿聿道:“不用。”
他在想墨兽说过的话。
鬼以修魂为主,身体乃是身外之物。
宿聿重新看向自己狼藉的丹田,放在以往这般席卷过后,他免不了是一阵重伤,可偏偏他现在的感觉良好,丹田里那个元婴也还是那副虚弱的游魂模样……想到这段时间,万恶渊奉纳过来的精纯之气,全由灵眼拿去打碎修复经脉,他尝试很多次去修炼己身,却发现阴气提供再多,元婴期修为的增涨都是缓慢的。
‘本是天地游魂,乃是一介异类。’
这具身体其实在坠落南坞山时已经死过一回……在有限的记忆里,他就因为无法入主这具的身体,而被既往的宿家人当作是三魂七魄残缺,无药可医。
转世轮回,魂魄重归稚童,再次生长。
可他的神魂,却不一样,或许他一直以为的修炼是修身,其实是在修炼神魂。
“你当年,为什么会选择去南坞山?”宿聿问出了这句话,“徐天宁,你能告诉我吗?”
这似乎超出了活尸可以回答的界限,半晌过去了,它还是没有回答。
幕后之人杀过他很多转世,唯独作为宿家人,掉入南坞山的他清醒了,还觉醒了灵眼。
这些只是巧合,还是有其他原因?
丹田里灵眼还在慢悠悠地轮转,宿聿再一次看向了灵眼,这玩意不止是在害怕他死亡,甚至是在有意无意地指引他往前走,就像是当初在南坞山一口吞下墨灵珠,以及往后数多的变化,全在冥冥之中注定了。
而万恶渊也在其中。
方才调动墨灵珠里那玄奥之力给他的感觉犹存,墨兽先入为主的想法是会消耗太多阴气,也就是掌控那股力量需要的阴气不可计算。
宿聿喃喃道:“阴气不够,那再多点鬼众不就好了。”
活尸听到宿聿的话,摇头晃脑地听着,忽然间它越过宿聿,见到远处走来的人,拉着手推了推宿聿:“嗷!”
这附近的阴气被掏空,连带着鬼都安静下来了。
宿聿一回头,就看到了熟悉的剑气,顾七站在他身后不远,不知已经来了多久。
还为等宿聿开口,顾七就先出声了:“我给你的眼纱,怎么没戴上?”
在万恶渊里过得太安逸了,宿聿那眼纱自上次丢在药庐那边就没戴上了,他没有回答,那道剑气却忽然靠近,一下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男人身上的伤势还没好全,靠近的时候药味更重,宿聿刚想往后退,碰到的却只有摇椅的椅背,根本退无可退,“你干……”什么?
话没问出手,顾七的指腹落在他的眼角,近在咫尺的声音:“眼睛流血了。”
流血了……?宿聿一听,才感受到了眼睛上的干涩感。
什么时候的事?碰墨灵珠的时候,还是丹田里运气的时候?
顾七看着宿聿眼角的红痕,只不过出去了半个时辰,他就能将眼睛弄得这般,连眼尾出血都未曾注意。血痕甚至已经干了,顾七轻擦都未能擦去,只得凝起灵力小心翼翼地抹去血痕。
宿聿忽然闻到了更靠近的山雪味,仰头时见到眼前浮现的透白的灵气。
不似阴气那般脂白,微弱透明的……冰系灵气。
奇怪,顾七不是雷系剑修吗?他身上怎么会有冰系灵气。
还未等宿聿看清,眼尾的干涩感已然消失了,冰冰凉凉的,还带着他喜欢的山雪气。
灵气是没有味道的,可宿聿先后几次都在顾七身上闻到这股特殊的味道,流妖血的时候,释放灵气的时候,现在更是在他靠近的时候……这股味道就清晰可闻,这让他没有去拒绝顾七的靠近。
顾七已然将灵气抽走,宿聿却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还有吗?”宿聿忽然问:“雪的味道,让我很熟悉,好像闻过很多次。”
顾七动作稍顿,突然才意识他在问什么,他垂首半晌,“是吗?”
天虚剑山常年积雪,适合踏雪心法的修炼,他住的那座山峰,一年四季总是很阴凉,尤其冬日,是皑皑山雪从未停歇。
宿聿问完觉得自己的问法有点奇怪,“就你的灵气,不是雷系,就是……”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冰,被放到了宿聿的手心里。
宿聿一愣,摸到手中的冰,似乎还摸到了一点纹路:“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顾七温声道:“很快就融了,可以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