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兄长他是弟控(136)
岁岁的神识被兄长护着, 悄悄在屋子顶部探出一个尖尖,将底下众人各异的神色尽数收入眼底。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小家伙警惕,他心中古怪蔓延, 直觉这些信息极为重要, 忍不住揪紧兄长衣角。
快说话呀!
小家伙有些急躁地想。
姜明晏轻轻抚了抚岁岁软韧的小脊背, 既是安抚幼弟,也是借此压下自己心底突生的情绪波澜。
屋内, 姜震俞沉吟, 没有接话。
“找他们做什么?”女子神色烦躁, 率先开口:“那些人藏头藏尾,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没弄清他们的来历……”
她轻轻抚着手背, 眸中烦躁更甚:“当初我们向他们求助,他们除了判断出我们身上这些是诅咒造成,其他的, 不也是毫无办法吗?”
岁岁‘看’向她的手。
层层纱布包裹,密不透风, 完全看不到底下模样。
女子不知晓屋顶有两人在偷听。
这里是姜府正院, 姜家防护最严密的地方,因此她也不避讳,冷笑道:“你如今还没有看明白?我们已经是那些人的弃子了!姜齐卓和云昭明死了, 姜明晏和姜岁晏他们离开武安城后也没了消息, 许是早就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我们没有了用处, 他们哪里会管我们?再说了,他们能管得了吗?他们不也对我们身上的诅咒无能为力!”
“姜怀琴, 你不要朝我发疯。”姜怀书毫不客气:“当初可不是我们逼你参与进这些事情的, 是你自己生怕被我们落下,主动对姜齐卓他们动手。你身上可不比我们干净, 所以,你被诅咒缠上不也是应该的吗?”
他满怀恶意:“你看看那几个毫发无伤的姜家人,看看那些一点也没被诅咒波及的仆从下人,他们可是干干净净,身上没惹一点血孽。你再看看你自己……”
姜怀书唇角高翘:“你配吗?”
“我当然不配。”女子,也就是姜怀琴,她敛了情绪,冷漠回视:“云昭明的诅咒应在我身上,我受了,我活该。你们受了,你们也是应得的。”
她语气厌倦:“你在这里做些无谓的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那难道要像你一样,每日守着一箱子破烂过活?”姜怀书嘲讽:“我们谁不知道谁?你这幅心如死灰的鬼样子做给谁看?”
“随你怎么想。”姜怀琴站起身,目光淡淡扫过周围的姜家人,转身走向屋门:“我回去了,以后这种事情,也不要再叫我过来了,我不感兴趣。”
“站住。”姜震俞终于开口,沉沉道:“姜怀琴,回来坐下。”
姜怀琴脚步微顿,然后摇头:“阿爹,就这样吧。我累了。”
“嘎吱——”屋门推开又合拢,姜怀琴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后。
岁岁对底下上演的狗咬狗不感兴趣,看似悔过的姜怀琴更是得不到小家伙的丝毫关注。
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方才对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吸引了。
诅咒出自于阿娘?
姜怀琴所说……是谁一直隐在暗中对他们虎视眈眈?
岁岁下意识看向兄长。
兄长瞳色深沉如墨,察觉到他望过来的视线时眉眼不自觉柔和。
没事,我们会弄明白的。
岁岁从兄长眸中看到无声的安慰。
于是,小家伙飘忽不定的心绪便安定下来了,他依赖地蹭蹭兄长面颊,湿漉漉的明亮眼眸纯粹而干净,像是一只毛毛蓬松暄软的可爱幼兽。
姜明晏对幼弟的亲近坦然受之,唇边笑意暖而轻柔,但眸色幽深,显然陷入了思索。
阿爹阿娘死讯传来时,姜明晏心神恍惚,虽然不敢置信但却也承认姜家有暗算阿爹阿娘的实力。
可是如今,姜明晏站在此端再次遥遥回望,某些端倪便格外显目。
毫无疑问,阿娘是灵族。
灵族向来天资卓越,由此观之,阿娘的筑基修为便颇为可疑。
他和岁岁曾从器灵那里得知阿娘与姨母一开始所处的诞生之地对她们极为不利。
……是否因此她们迟迟不被允许修炼?
可阿娘额间的灵纹是如何隐藏的?阿娘施予姜家人的诅咒又是从何处习得的?
姜明晏和岁岁毕竟不是纯粹的灵族,他们对于灵族一些未记载于纸页间口口相传亦或者是用其他方式传承的东西一无所知。
在岁岁的梦境中,阿娘与姨母在北溟洲分开。
姜明晏猜测,与姨母分别后,阿娘前往芜洲躲避,因此与阿爹相识,这才有了他和岁岁的诞生。
阿娘既是为了避祸,隐瞒身份便情有可原。
况且,阿爹未必不知晓这些。
阿娘聪慧,虽然甚少与姜家人有所交集,但这不代表阿娘对姜家人的恶意一无所觉。
姜明晏还记得阿娘和阿爹离开前曾说过要防备姜家人。
可阿爹阿娘还是死在了薄暮山脉。
姜明晏想到此处,眼眸微沉。
这期间阿爹阿娘是否有可以逃生的机会却硬生生被那些隐在暗处的人破坏掉?
那他和岁岁呢?他们的一举一动是否也有人在暗中窥伺?
姜家人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姜明晏思索之时,下方房间中因姜怀琴离开而凝滞的氛围慢慢缓和下来,坐在姜震俞左侧下首的青年轻轻开口:“二叔,您先前提起姜明晏和姜岁晏,又提起那些人,想来是心中已有谋划,不知可否细讲?”
岁岁不认识这个青年,姜明晏却神色一冷,眉眼锐利含霜,杀意凛然。
小家伙从兄长的神情中得到些许信息,再‘看’去时,目光便专注许多。
青年面容俊朗,穿了一袭白衣,露在外面的手掌被纱布包裹,纱布与白衣一色,若不仔细分辨,恐怕便会忽略过去。
这就是姜儒恒,害得曲源庄百姓家破人亡,江平阁阁主恨之入骨的姜儒恒。
岁岁乌黑的瞳仁干净却冷漠,静静地望着姜儒恒看了几息,便专注地去听姜怀书讲话。
姜怀书明显对姜儒恒有些忌惮,脸色难看一瞬,才解释道:“云昭明那贱人颇有些奇异,她既然能在临死前还施下诅咒报复你我,岂能不为她和姜齐卓的孩子留下保障?姜明晏和姜岁晏虽然已经许久未有消息,但我不信他们会轻易死去。”
岁岁下意识想起自己丹田里那棵绒绒小树和曾在兄长身后呈现虚影的华美长剑。
他靠在兄长怀中,静静感受着兄长沉稳的心跳。
姜怀书的话语印证了小家伙的猜测:“那些人找到我们让我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弄清楚云昭明身边的灵器。”
“此事迟迟没有进展,他们才送来灵符灵器,命我们杀死云昭明后拿到她手中的全部东西。”姜怀书恨恨道:“谁承想,云昭明抱着姜齐卓的尸体留下诅咒后七窍流血而亡,两人的尸体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化为粉灰,什么也没留下。”
“那些人明显是要寻什么东西,云昭明死了后还命我们监视她留下的那两个小崽子。”
他想起当初那场让他们失去了岁岁和姜明晏踪迹的大火,想起早死的嫡子,神色阴沉:“如果我们现在把那两个小崽子找出来,用他们和那些人做交换,他们能否将我们身上的诅咒解除?”
姜儒恒眸光动了动,不动声色:“他们先前便说过,诅咒无解,如果最后仍是这个结果,我们岂不是白费一番功夫?”
“我们对他们来说毫无作用,他们岂会真心帮我们。”姜怀书清醒道:“只有我们展现价值,说不定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若是真的没有解决之法……”他眼中怨毒:“云昭明害我们至此,我们拿她的两个孩子偿命又有何不可?”
姜震俞点头:“怀书此言有理。”
姜儒恒掩去眼中阴翳,思索道:“我记得祖父那里存有大部分姜家人的精血,虽然只有一滴,想来也是用得上的。不知其中可有姜明晏和姜岁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