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乖崽竟全是反派(125)
见他们都没有意见,谢玄便很快推来了谢娇娇和谢猫猫,两个崽子窝在轮椅里,懒洋洋地看热闹,见到乔听寒和沈大彪,相互对视一眼,低声耳语。
“这不是那个要跟我爹结契的不要脸的东西么。”
“是啊,干脆把他们留在魔宫杀掉算了。”
“嗯,我看行,支开我爹再动手。”
耳聪目明的乔听寒:……
他就知道这些魔头不可信!
谢玄专注地看着天道石,没有听到他们的小声议论,只是突然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他忙轻咳了两声,说道:“猫猫,你过来一下。”
谢猫猫乖乖到他身边,笑着道:“爹爹怎么了?”
“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人?”说是这样说,但其实,谢玄已经隐隐猜到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果不其然,目光触及到天道石的刹那,谢猫猫脸上的笑容消失,血色褪去,眼睛死死盯着上面穿白衣的男人,许久,他轻声道:“我认得。”
他伸出手,先指向那蓝衣的男人,那张脸,似乎没有半点随着记忆而消淡,反而愈加清晰:“这是我爹,江守拙。”指尖缓缓移动到那白衣男人脸上时,谢猫猫眼中涌动着说不尽的恨意,撇开脸去,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这人是我……舅父,花祈年。我娘去世后,他一直住在昭南宗。”
谢猫猫掩进袖中的手指,甲尖将掌心生生刺出血来,他尽力平静下语气,抬头问道:“爹爹,为什么要我看这个?”
将过去血淋淋的人和事再剖开一遍放在他眼前,谢玄实在觉得残忍,他伸手抱住谢猫猫,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谢独一出声打断。
“看清楚,里面是不是有你的仇人。”
谢猫猫身形微僵,唇色苍白,淡声道:“你明知道有。”
“既然他是你仇人,往后你也不必称他为舅父。”谢独一轻轻拉开谢玄,将谢猫猫推到天道石面前,冷声道:“看清楚,就是他杀了你爹。”
谢猫猫紧抿着唇,说道:“然后呢?”
他什么也做不了,如今就是连找都找不见人。
“接着看。”谢独一没什么情绪地扔下这句,用眼神制止了还想再安慰谢猫猫几句的谢玄。
总这样惯着,什么时候是个头。伤春悲秋是没用的,只有愤怒,才能成为解决仇恨的动力。
天道石中,江守拙和谢猫猫方种完桃树,画面陡然一转,江守拙被埋在了桃林的大地中,只单单露出了一颗头颅。
谢玄呼吸一滞,终于再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谢猫猫的眼睛:“猫猫别看……”
手心的眼睫又密又长,微微颤抖着,谢玄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看到,那样的场景,就是他看一次都觉得残酷无比,何况猫猫?
在江守拙身前,一道白色身影,半倚在树边吹箫,果然正是花祈年。
一曲过后,长箫脱离唇畔,月光洒落。
花祈年相貌很漂亮,从那张含春带笑的脸,便能依稀看出谢猫猫的母亲生前模样,可这样的漂亮,在此时此刻却显得尤为诡异恐怖。
“姐夫,沈如是的双魄究竟藏在哪里?”他盘腿坐在了江守拙面前,拄着下巴笑吟吟地看他,“我给过你三日期限,你也知道不说的下场会是如何。”
桃林土地中,江守拙紧闭着双眼,唇缝抿成一道线,不愿开口。
见状,花祈年脸上的笑容淡去,指尖在长箫的玉节上细细划过,漫不经心似的,低低道:“不想说啊,那我们先聊点别的——迟瑜他最近好像长高不少,也漂亮了不少,跟姐姐当年的模样真是如出一辙啊。”
听到他提起谢猫猫,江守拙纹丝不动的神情终于有了波澜,他缓缓睁开眼,睫毛上还粘着厚重的污血,嗓音沙哑得厉害:“你说过,不会伤害迟瑜……”
“我说过吗?”花祈年忽地笑了,他作势仔细回忆了一番,轻轻道,“好像是有说过,不过,我说的是会让迟瑜当上昭南宗宗主。但前提是……”声音稍顿,他眯了眯眼,声音骤然沉下,“你要告诉我,双魄在哪?”
江守拙似乎很薄弱地叹息一声,他竭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人,是不是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花祈年:“当初我答应过沈如是,他生前我没能帮他保住三魂七魄,死后,我就算死也不会再让他的双魄落入他人手中,我要帮他守着。祈年,我答应过人家……我要帮他守着,直到沈如是回来……”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直到花祈年神色终于染上些许厌烦,他伸出手,猛地掐住了江守拙的脸,缓声道:“你帮他守着可以啊,大不了,就是用你儿子的命来换,到时候你们父子就一同埋在这里,如何?”
花祈年似是找到乐趣,将自己逗笑了:“一棵叫守拙,一棵叫倒霉儿子,怎么样?生在你家可太倒霉了,要为你这个当爹的随口做的承诺而死,可不就是倒霉儿子。我的起名技术,是不是比你好多了?迟瑜定然更喜欢我起的名字。”
江守拙沉沉地看着他,良久,有些费力地说道:“花祈年,他也是你姐姐的儿子!”
“哦。”
花祈年没什么感情地应了声,忽然撑着脸,歪了歪头道:“我发现你们家人真够蠢的,事到如今,居然还以为我是花祈年。要是我儿子,不出半刻钟就会认出来这是分·身。”
话音落下,江守拙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声音微颤:“你说什么?”
“唉。”花祈年慢条斯理地从脸上撕下一层厚厚的人·皮·面具,笑道,“对了,忘记说,花祈年就埋在你后面不远处,你俩还算个邻居,我特意安排的地方,怎么样,还算照顾你们吧。”
随着那张人·皮·面具的揭开,不仅是江守拙屏住了呼吸,就连天道石外的谢玄他们,都刹然失声,空荡的大殿中,只听到天道石里江守拙痛极的怒喊:“是你,墨姚,是你!你怎么敢……”
他们果然没有猜错,墨姚就是在这个时候,杀掉了江守拙,夺得他手里的沈如是双魄!
谢玄敏锐地察觉到手心里微微湿润,他微微一怔,立刻心头涌上酸涩的苦意,俯身抱住了一动未动的谢猫猫。
谢猫猫就像是被定住了般,眸光空无地看着谢玄。
原来那么多年,他恨的人,一直都好端端的活在世上。
他娘是魔族,也正因此,他们从未怀疑过花祈年的魔族身份,花祈年确实是他娘在魔族的亲人,一直改名换姓在昭南宗生活。
但墨姚要想杀掉一个魔族取而代之,实在太轻而易举。
谢独一看着墨姚的脸,丝毫不意外,从墨姚吹箫时,他就已经猜出花祈年的身份,因为那曲子,从前墨姚总吹给他听。
而且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蛊惑谢娇娇他爹杀子吃肉的人,大概也是墨姚的分·身。
大殿安静地落针可闻,就连乔听寒和沈大彪也没想到谢猫猫竟然会有这样悲惨的身世,而这所有,都是墨姚做的。
是他毁了谢猫猫,毁了那个眼眸清澈,腼腆羞涩的少年。
画面再转,昭南宗内殿,墨姚戴着人·皮面具,手心里把玩着两个散发微光的小球。他俨然已经得到了双魄,却还留在昭南宗。
正当谢玄不解时,他看到谢猫猫走进了内殿,有些茫然地立在正中,看向墨姚。
墨姚在他进来的一瞬间便将双魄藏进了袖中,脸上挂着浅笑,说道:“迟瑜啊,有什么事?”
“今日是爹的头七。”谢猫猫声音有些颤抖,“他们说,他们说让我来问,宗主之位。”
那些昭南宗长老口口声声说着宗主之位不可一日无人,否则宗门上下都会乱套,所以哪怕是为了他爹苦心经营的昭南宗,谢猫猫也必须坚强起来,担起重任。
听到他的话,墨姚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中折扇,低声道:“宗主之位啊……我倒是想替你,可我毕竟只是你的舅父,不算你江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