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主编,爆火人间(60)
这耽搁太久时间了,信徒们已然骚动,法师也不太能扛住了。那年轻人给胳膊涂上了酒精消毒,现在也不知道该放血,还是没到时候。
“神迹呢?怎么还没有神迹呢?”信众们问起来了。
“怎么他一说话,这神迹就没了?”
法师一脸尴尬,不得不掉着汗说:“呃……抱歉,伟大的福神,今天累了……先不想跟人结契了!”
所有人:???
法师急得团团转,他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又没法问出口,更不能暴露福神其实其实是个邪神,自己是个从中捞好处的中介。
在一团乱麻的局面里,白琦冷冷地哼了一声:“它认错了。”
又是一阵狂风大作,院里树上的红布条,都被系数摘下!它们在地上拼出大大的三个字:“我错了。”
信众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福神,竟然真的显灵、认错?”谁家的神会认错?!难道还真是像那两个人说的一样,是他们朋友?
法师额头直掉汗!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局面!
钟庆和白琦对视,钟庆猛然又get了老板要说什么。
他走到院子中间:
“各位,信邪神,信伪神,害处多,我们还是应该拜正神。
正神不仅灵,而且走正道,讲正义。大家可以订阅《灵感》杂志,信奉我们本期杂志官方推荐合作的正神和民间神,不用走邪神后门,不用结血契,效率也很高,最重要的是不会惹到飞来横祸!”
正好念到这里时,地上的红布条被一阵风吹动,从“我错了”变成一个大大的对号!
这下子,大家更是惊叹了,这神这么听话啊!
所以,之前这位法师……竟然真的是让他们拜邪神?!还让他们写了那么多福神经,还要人跟他结血契?!
钟庆转达山魈的话:“各位,这个所谓法师,从一开始就知道它不是正神,是邪神,是他来组织大家搞传销、结血契,不法收入无可估算!”
法师想逃跑,可已经跑不及了。更何况,这是他的家呀。大家都拿起鸡蛋,往法师的脑袋上砸去!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警笛声。原来,是徐亮程提前报了警,说有人冒充法师身份搞传销,搞邪/教。人证物证俱在,法师预计很快就被捉走了……
钟庆推了推眼镜。靠着那棵树笑。
“你们这杂志社挺有意思,”有个围观的老太太问白琦,“那个年轻人之前在荷花市场送鸡蛋送杂志,挺逗的。小伙子有对象没?我外孙女很漂亮,还有房。”
白琦了眼钟庆,他的主编心情不错,周围围了一群人,问他定杂志的事儿。这位钟主编……其实,是个很容易让人喜欢的男生。
“有了,”白琦跟老太太说,“长得跟深更半夜似得那么一个人。”
老太太戳在那儿上下看了看白琦,用京腔说:“哟,这么诋毁人对象呢小伙子。是不是你对人家也有意思?你把口罩摘了我看看……哎,得嘞!你长得也不赖啊!抢过来啊!”
白琦哈哈笑起来了,把口罩拉回去:“您订份杂志,我就告诉您,我会不会抢不抢?只告诉您。”
老太太可太高兴了:“成诶!”
钟庆站在那边树下,看老太太眯着眼睛给白琦扫二维码,心想这俩人怎么都笑得那么欢。
*
“你们跟三皇姑很熟?她真的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山魈把头低低地垂着,眼眶红红的。
是日夜。
钟庆和白琦,跟化成普通人模样的山魈,一起坐在后海的一间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缥缈的歌声,玻璃窗外走过一波又一波游客,
作恶多端的山魈竟显得格外可怜。
如果没有三皇姑的名字,可能山魈不会坦白得这么快。它讲,自从上个月在苍延山惹祸后,它愧对三皇姑,就跑出来打工了。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其实它都在煎熬中度过。
它在短短的时间里宣扬自己是福神,希望凡人与它结血契,这样,它就能获得更大的信仰之力了。
彭天是受害者之一,因为他本身就频繁请家仙上身,又跟邪神做朋友,染了一身邪气,导致灵魂松动,四分五裂……
而其它结契者,目前只是把大笔金额给到了法师,它还没有来得及真正开始跟结契者进行深入的交流……就此来看,山魈离开苍延山后,没有犯下比当初更严重的人命案。
“法师拿了那么多钱,你能得到多少?”钟庆不由地问。
“0.1%,”山魈默默说,“法师说他买鸡蛋的运营成本很大,不够日常开支,老实说,我好几天舍不得吃早饭了。”
钟庆:……“你这个神,怎么混得比民工还惨。”
“你知道他一套四合院值多少钱吗?”
山魈默默摇了摇头。
“对了,为什么彭天说你住银锭桥下啊?”钟庆又问。
“刚开始来嘛,还没有中介帮我的时候,我很穷、很苦,没什么钱,听说穷人都会睡桥下,我就睡到桥下了……”
“呜呜呜,做北漂真的好苦。”山魈抹了一把眼泪。
钟庆:……
它混得太惨了,睡桥洞,搞传销……之前那年轻人还想找他求个职场运,求什么求……
这样一个没有文化知识的神,的确应该回老家,去山上呆着,哪怕三皇姑都会让它免于饥寒交迫呀?!
知识,真的太重要了!
“分别总是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愁……”
不知是谁点了一首《成都》,那民谣歌手淡淡地唱着,伤感的山魈留下了眼泪,就被一众阴差带走了。作为一个失败的北漂,它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钟庆给自己又点了一杯长岛冰茶喝,徐亮程要回家码字,而白琦陪着他,没怎么说话。
“这个冰茶还不错,我以为酒吧不会有好喝的饮料呢。”几口下肚后,钟庆发出由衷的感叹。
长岛冰茶酸酸甜甜的,里面还有冰块,没有普通饮料让人觉得甜得发腻的感觉。甚是清爽。钟庆很是喜欢。
白琦:??“这不是饮料,这是酒。”
钟庆皱眉头:“怎么可能呢?我酒量很差,你看我现在都没有晕。”
白琦:“你没有发现,你看我的眼睛在发直吗?”
钟庆忽然把眼睛睁大:“学长你怎么来了。哇,学长你没死哦。”
白琦:……
白琦无奈地摇摇头,他绕到钟庆座位旁边,屈身把他抱起来,离开了小酒吧。
钟庆就算喝多了也不老实,他歪了脑袋伸出一只手,怔怔地触碰了一下白琦的眉眼,才小声说:“如果喝一些酒就能看见你,酒还真是有好处。怪不得这世上会有酒鬼。”
白琦的眼底一时间涌动了很复杂的情绪,他想解释些什么,却又觉得没必要:“刘平之呢?”
钟庆好像不太明白的样子:“谁是刘平之……”
白琦:“就是那个长得黑咕隆咚的……”
钟庆:“眼镜有好几千瓦的那个?”
白琦:“……算了。”
即便是深夜,后海也飘荡着袅袅歌声。丝缕寒气带着彩色的光芒,有一种不真实的美。钟庆又小声叫了句:“学长。”
“学长,我那会儿觉得,你的心里有一口废井。”
“废井?”
“嗯,你不是成天冷冰冰的吗。你心里面有一口废井,幽黑看不见光,是谁都会害怕的那种。”
“但我觉得这井很好。那会儿,我每天都想凑过去,往井里头看,水里面有我的影子啊,还有亮晶晶的星星呢。”
钟庆说完这句话,就睡着了。白琦的后背上有了均匀的呼吸。
不多时,两个人就出现在亦庄办公室了。白琦把钟庆放到床上,那些鬼员工也回地府睡觉了,他自己围着办公室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