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精在线直播(168)
犯了没戳,捂住鼻子:“你这个造型够特别啊。”
白鸦吐出软吸管,酒液顺着吸管流出来,把他耳边的头发弄湿,他也不管。
宁刃噫了声:“邋遢,你快起来。”
白鸦随手把吸管打了个结,懒洋洋坐起来,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
他一动,哗啦掉出来很多东西,宁刃看了看,都是些算卦用的物什,再一看白鸦身后,他顿时大惊失色:“你脱发这么严重!”
那黑乎乎的一团,可不就是白鸦的头发!
白鸦没说话,眼珠一转,瞳孔里映着宁刃的模样。
宁刃心头一跳。
这家伙,不会是在算他吧?
白鸦算到他的死劫,他就已经很惊讶了,难不成这家伙还真打算给他算出一条活路来不成。
没等他细想,白鸦就道:“厄里加兰,我们算是朋友吧。”
宁刃:“算啊。”
其实白鸦算是他在兰华帝斯唯一的朋友。
白鸦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匕首,塞到宁刃手中,笑笑:“杀了我。”
宁刃:“???”
白鸦重复:“杀了我。不敢下手吗?”
“不是啊,”宁刃不解:“我们既然是朋友,你为什么要我杀你?这不是在报复我?我还没杀过活人,你这是诚心让我做噩梦。”
白鸦:“……”
白鸦思维有些许迟钝,他反思了一秒。
是哦。
不该这样对待朋友。
白鸦:“那你,随便叫个人来杀我好了,或者给我喂点毒药。”
宁刃:“你为什么不自杀。”
白鸦:“我长得好帅,我舍不得下手。”
宁刃:“…………”
有时候真的对这位后世的英雄尊敬不起来。
他无语了片刻,扔了匕首,坐在白鸦身边,“说说吧,怎么了。”
长得好帅的白鸦没说话,忧郁地把自己缩成球,自闭了。
宁刃:“不说走了。”
他起身扭头就走,白鸦一个猛扑,抱住他的小腿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嗷嗷嗷我是个废物,我想救的人都救不了呜呜呜呜…
…”
宁刃努力拽了拽自己的腿。
拽不动,恼:“有话好好说!”
白鸦不撒手,干嚎了好一会儿,期间外面侍卫数次敲门,询问王是否需要帮助。
宁刃脚都麻了。
白鸦嚎累了才主动松手,重新烂泥一样瘫回地面,说他是睡着了吧,眼睛还是睁着的,眼珠子还在动,说他没睡着吧,宁刃再怎么喊他,他都没动静。
最后宁刃也没法子。
“你自己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宁刃过上了古堡和圣殿两点一线的生活,晚上在古堡里吃两顿饭,然后再回圣殿休息。
他偶尔去阿宿林住的地方看看,但是解伶的医治还没有结束,他不好打扰。他不是那个世界里只有爸爸和伙伴的懵懂幼崽了,他有自己的生活。
如此,一个月过了大半,无论宁刃怎么说怎么劝,白鸦还是那副一个字不吭、半死不活的样子。
劝无可劝。
宁刃再好再稳定的脾气也恼了。
他最后一次推开白鸦房间的们,熟练的在角落里找到那只快发霉的鸟。
白鸦:“唔,你又来……”
“不是找死?行,我送你去死。”
宁刃面无表情揪住他的衣领子,一拳打碎窗户,拎着白鸦飞了出去。
那轰的一声,惊的卡洛斯和迦米米飞出来看,盯着这块被打废了的墙,迦米米呐呐道:“小七真的生气起来…感觉很可怕啊……”
他都没见小七生气过,偶尔的小别扭,哄哄就好了。
卡洛斯掌心在裂开的墙面上贴了下,惊讶:“小七现在的精神力等级,怕是马上要突破阳境了。”
迦米米傻眼:“那我不是成了全家垫底?!”
卡洛斯纳闷了:“你这句话不应该是个陈述句吗?”
迦米米:“……”
卡洛斯往自家六弟心口插完刀,看向宁刃离开的方向,深呼吸了一下,压下自己想跟上去的冲动。
那是小七和他朋友之间的事。
小七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处处需要他照顾的幼崽。
他这种放心不下的家长心态要收
敛收敛。
……
噗通!
宁刃一把将白鸦丢进了寒潭里。
冰凉刺骨的寒潭水瞬间让白鸦一个激灵。
宁刃自己离得远远的,避免这寒气入体,再次生病。
宁刃用精神力把他甩出来:“清醒没?”
白鸦:“我……”
啪!
再次甩进去。
宁刃:“清醒没?”
白鸦:“等……”
啪!
又甩进去!
如此反复数十次。
白鸦终于崩溃大喊:“清醒了清醒了!”
他浑身湿漉漉躺在厚厚的落叶上。
现在将近十二月的天气,本来就冷,这一刺激,他哪里还有什么瞌睡。
身上开始结冰渣,冻的牙花子都打哆嗦。
宁刃用吞噬系精神力把他身上的水分吞噬完,表情臭臭的:“说。”
白鸦哭笑不得,颓然坐在地面。
他习惯性用那种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态度掩盖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连续将近一个月的这样问他,甚至把他丢到水潭里……
白鸦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跟宁刃讲了一个他早就听过的故事。
他是白羽族极具天赋的大巫师继承者。
但是天生不爱拘束,一副风流相招惹了许多人。他自负于自己的言灵天赋,逆天改命也不过就是费些头发,严重也不过消耗些寿命而已。
有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决定别人的命运。
他的自负和狂悖,阴差阳错害死了家人和他喜欢的姑娘,他看着他们的尸首,言灵再如何厉害,也没办法叫他们活过来了……
崩溃中的他,被族长丢到了东域。
一直流浪至此,也没有走出自己的心结。
他仍旧固执的认为,当初只是个意外,只要他愿意,只要他再细心一些,他就可以救下自己想救的人。
对他而言,厄里加兰的血痣,跟他是有点缘分在。
但是那点缘分,并不足以成为他如此卖命、心心念念想给厄里加兰改命的原因。
白鸦在完成他自
己的执念。
厄里加兰这个异域的王,在这两年中,不知不觉间成了他执念的替代。
白鸦把自己想的全部袒露在宁刃面前,好的、坏的、不解的。
“上天给了我这个天赋,但是又让我无能为力去改变,如果我想救的都救不了,这天赋对我而言,难道不是最严苛的惩罚吗?”
他笑了笑,眼角却有眼泪流下,不知道是在悲别人,还是在悲自己:
“小厄里,你的死劫是真的,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我算不透你的活路在哪……”
宁刃听完,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清晰的感知到白鸦陷入了死胡同,他在钻牛角尖。
聪明的人犯起倔来更难开解,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
白鸦:“你不信吗。”
宁刃:“信啊。”
白鸦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许久,都没从这张脸上找出半点震惊或者伤心的情绪。
宁刃:“你这话说给我听就好,还是那句话,别让我的亲人和族人知道。”
白鸦单手支撑着,勉强坐起来,他此刻是真心实意的不解。
“你不难过?你不愤懑?你不抱怨?你没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吗?”
他在问宁刃,也在问自己。
为什么偏偏是他有言灵,为什么偏偏是他要去当劳什子的大巫师,为什么偏偏让他失去了这么多,还美其名曰为成长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