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敌性转成雌虫[虫族](97)

　　这是双见过血的眼睛。
　　希文对这只雌虫有了第一印象，他打量着布鲁斯，布鲁斯也在打量着他。眼前的雄虫美貌漂亮，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布鲁斯最厌恶的优雅的贵族气。瞧起来像温室里长大的雄虫，但睥睨下来的视线却压迫感极强。
　　越美艳的事物越危险。
　　这句话用在眼前雄虫的身上毫不为过。
　　布鲁斯本能地紧绷起后背，感到了危险。
　　可他从不屈服于内心的恐惧，沙哑冷硬的嗓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你是军部的指挥官？”
　　雌虫毫不掩饰敌意。
　　这只雌虫不仅认识沃伦还认识他。
　　希文对布鲁斯的没有什么印象，但沉吟了片刻后，脑中捕捉到几个画面，地下雌虫交易所。
　　“你是帝国监狱里的犯虫。”
　　希文居高临下地掠着他，缓缓道，“被沃伦放走的那批？”
　　“是。”布鲁斯没有隐瞒，冷冷回答。
　　“地下雌虫交易所，和他一起躲藏的。”希文准确地说出信息。
　　“是。”布鲁斯依旧没有隐瞒。
　　然而就在他回答完的下一秒，他的喉咙猛地就被精神触角掐住。希文没有怜悯，漂亮的面容上冷漠、毫无表情。
　　他是下了死手。
　　和沃伦一起藏匿在地下交易所中犯虫，有忠心于沃伦的，也有直接放火企图引爆爆-炸装置想炸死沃伦的。希文并不知道眼前的雌虫算是哪一种，但这个时候来荒星的不排除是有些虫子的故意驱使。
　　一只无名小卒宁错杀也不可放过。
　　布鲁斯的喉腔被挤压得几乎爆-炸，他狠狠抓着那根勒紧他脖子的精神触角，痛苦挣扎。
　　“太凶残了。”鲍尔斯咂舌，看着扒着希文手臂上好奇围观的虫崽，“你也不顾及顾及小崽子幼小的心灵。”
　　怎么能让小崽子看这种血腥暴力的场景呢？
　　这是要养成下一个小星盗吧！小崽子都会被吓哭。
　　希文唇角勾起，伸手遮住了小虫崽的眼睛。被遮住视线的虫崽瞬间焦急起来，不停扒拉希文的手。它费劲地扒开希文的指缝，露出一双好奇又兴奋的眼睛，“咿呀咿呀”叫唤，像是要让两虫精彩地打起来般。
　　“……”鲍尔斯看着眼神冒光的兴奋崽子，喉咙一哽。
　　他收回之前说会伤害这只小崽子幼小心灵的话，这简直就是只小星盗，看热闹不嫌事大，天不怕地不怕。鲍尔斯已经可以脑补出，几年后沃伦带着这只小星盗征战四方、攻打军部的情景……
　　很好。
　　军部的指挥官培养出来了一只小星盗。
　　这大概就是知自知彼，百战不殆？
　　小虫崽子好奇地盯着即将濒死的布鲁斯，痛苦挣扎的布鲁斯猛地从受伤的腿部抽一根尖锐的钢针。他不顾疼痛，血液飞溅，抓起钢针狠狠扎向希文的精神触角！
　　“呀！”小虫崽大叫一声。
　　希文瞬间将布鲁斯甩上了墙壁，“嘭”的声，布鲁斯砸落在地。他的肋骨断裂，但至少保住了一条命。
　　希文瞥了眼那根带血的钢针，倒没有想到，这只雌虫竟将武器藏进受伤的腿中蒙混过关。
　　鲍尔斯看着瞠目结舌，“这是自己扎进去啊。”
　　他见过犯虫各种藏武器的，第一次见过这么狠的。这股狠劲，不仅令鲍尔斯佩服也令希文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军雌检查的时候没检查他的腿吗？”希文问。
　　鲍尔斯无奈，“谁会想到还有这种疯子，一只可以的虫子给他检查伤口难道还要给他治疗？”
　　他算是发现了，但凡认识沃伦·克林顿的不是疯子就是神经病。
　　鲍尔斯望着希文。
　　这只是最疯的。
　　“你不能杀我。”
　　布鲁斯看着走近沃伦，紧绷起神经道。
　　听到着话，希文的唇角溢出笑，“我为什么不能杀掉你？”
　　布鲁斯听懂了希文的意思，他连忙道，“我有利用价值。”
　　唇角的笑变大，希文漫不经心顺了顺虫崽光秃秃脑袋瓜上的几根金色的毛，“说说。”
　　布鲁斯见状，沉声道，“我的确和沃伦认识，当时也是他让我集合犯虫躲进交易所。我没有背叛他，是其他的犯虫放的火。”
　　在地下雌虫交易所爆-炸后，布鲁斯曾经远远地看见过沃伦搀扶着希文上了军用飞艇，他便猜测沃伦和军部的虫至少和这只关系匪浅。
　　他是只聪明的虫，知道沃伦是他保命关键。
　　布鲁斯继续道，“交易所爆-炸，我原本是想拉着沃伦一起跑的，但他将我赶了出去，自己拆除爆-炸装置要救其他的虫。我当时以为他只是想救军雌，但后来我看见他搀扶着你上飞艇。现在想起来，他应该是想救你。”
　　布鲁斯有意说了这段，让希文放下戒备。尽管希文看穿了他的这点小伎俩，但听到布鲁斯话的内容他的心情的确舒坦。
　　布鲁斯知道自己赌对了，于是继续加码，“我和沃伦分散之后，再一次被抓进了帝国监狱。原本我以为自己只能被处死，但突然有一只雄虫找进了监狱，找到了我。他说可以帮我逃掉死刑，让我逃到荒星上去。”
　　像布鲁斯这种有前科又逃狱，又是炸毁交易所的，流放荒星是不可能了，只会被直接处死。
　　希文神色晦暗，“那只雄虫长什么样子。”
　　布鲁斯回答，“黑发，灰绿色的眼睛。”
　　乔恩·多米洛。
　　希文冷嗤，“他帮你的条件是什么。”
　　布鲁斯道，“他让我帮他找到沃伦，并带去一句话。”
　　那只雄虫警告他，不然他永远别想离开荒星。就算逃窜在荒星中，他也有办法将他杀掉。雄虫能帮他逃进荒星，背后的势力多强可想而知，布鲁斯不敢不信。
　　为了免除死刑，他答应了那只雄虫的条件。
　　希文问，“什么话。”
　　布鲁斯微顿。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他必须先保住自己的命。于是布鲁斯盯着希文道，“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你必须先放了我。”
　　这只虫子想跟他讲条件，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
　　精神触角再次猛地掐住布鲁斯的脖子，希文微笑，“你这点筹码不够吸引我。”
　　“想要钓着我。”
　　“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怎么看来，现在死也差不多。”
　　精神触角恐怖的触感，让布鲁斯意识到这只雄虫绝非威胁和开玩笑。如果他不说，下一秒他就直接命丧监狱。
　　“……我说！”布鲁斯狠狠皱眉。
　　“我的耐心并没有太多。”希文将布鲁斯甩下。
　　被折磨的布鲁斯咳嗽，他不敢再耍心眼，将乔恩让他带去的话托盘而出，“那只雄虫话是，‘如果你真的想知道B-411的真相，就重回故地。’”
　　B-411。
　　希文微眯起眼，这是个序号。
　　或者某个实验体的序号。
　　比如，沃伦的序号。
　　“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布鲁斯急于表态，“我可以投奔你们，我能干得过军雌！”
　　希文沉吟。
　　半响后他开了口，“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深不见底的绿眸盯着布鲁斯，“我要你按照原计划执行。”
　　*
　　布鲁斯暂且保住了一条性命，被关押进航港的监狱。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希文带着小雌崽回到了基地。
　　此时，沃伦正在培养室观察泡在营养液里的小雄蛋，而一旁的默克正在为小雄蛋跟换营养液。小雄蛋依旧不爱动弹，对外界无动于衷，只有在沃伦到来的时候，才偶尔从营养液底浮上来。
　　全新的营养液被更换完毕，沃伦就着营养液拨动着小雄蛋的蛋尖尖，他分明在陪蛋玩，可目光却似有似无地跟随在默克身上。
　　他有问题想咨询这只军医。
　　可奈何默克来来回回几趟，沃伦的问题始终憋在嘴里。挨着透明的玻璃还隔着衣料，涨疼感都明显。他焦躁地敲打着营养液的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