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鼯鼠养了只龙当保镖(58)
玄闵不由得伸手抚了抚他,提醒道:“我在,它进不来。”
“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呀。”
元沅脑袋埋在玄闵的下颚线下方,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很安全,但对这种幼时阴影实在是有些难以消弭的恐惧。
“小时候它们就一直追我,”元沅爪子又抱紧了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很疼。”
在没进入基地的时候,他在固定的一小块地方活动,他不能靠近基地,否则会被当成怪物驱逐。
这块小地方运气好的时候就没有人,也没有怪物。但是如果运气不好,那他就会被怪物追赶。
他上辈子没有毛,所以那些怪物咬的是他的血与肉。
虽然最后那些怪物下场也不太好,但他因为年幼能力不足,身上的那些伤口往往会疼上许久,从月亮弯弯到月亮浑圆。
因此怪物在元沅眼里,等同于连绵不绝的疼痛。
玄闵血眸似乎深沉了一瞬,他另一侧的指尖攥起,而抚着元沅的那只手动作却越发轻柔。
他低声道:“你上次打跑了一只怪物,不记得了?”
元沅被提醒到了,但是……
他悄悄瞥了眼现在这头,跟上次那只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而且这头长得跟他上辈子见过的怪物有几分相似。
都有牙有刺,长得可怕!
于是元沅缓缓点了点头,示意玄闵他还记得,但下一秒就脑袋一埋,继续紧紧贴着对方的脖子。
还是怕。
玄闵想了想,视线不知道瞥到了哪里,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反手将元沅捉到了掌心,捏着他的腮帮子摆正脑袋:“你看。”
玄闵魔力早已恢复,这会儿直接就操控着结界裂开了一个口子,将那邪兽放了进来。
元沅:“!”
他一下子抱住了玄闵的手指头。
还不等他有什么别的反应,只见玄闵带着他跃到了旁边唯一的一棵树上,而后弄出了一根眼熟的魔法绳。
上头不知道绑了什么那邪兽见了就像是被迷昏了头脑一样,不管不顾地往那绳子的下端冲。
不知道玄闵做了什么,那邪兽很奇怪。
它的脑袋好像很重,全程没有抬起来过。
然后元沅就发现——那邪兽的四颗长牙正好戳进了地里,并且随着它奋力冲向绳子末端的动作而在一点点地划拉着土地。
坚固的泥土在一点点地被松开。
元沅想起了故事书里说的——犁地的老黄牛。
但牛是拉着东西犁地的,并不是用它的牙。
没有牙的邪兽像是失去了作案工具一般,倒是没那么可怕了,而且这画面莫名有趣,元沅逐渐从团成一团变成了站得笔直。
从前看见就得逃跑的怪物,现在在被他俯视,还在给他松土。
元沅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的某处破了一小块,对怪物的害怕在一点点溢出,消散。
幼时仿佛难以忘怀的画面在一点点地被眼前的这一幕替代。
他好像不那么害怕怪物了。
不管是小只的,还是大只的。
元沅耳朵动了两下,浑身都放松了不少。而后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回头望着玄闵。
遇到再可怕的怪物也没关系了,他可是有一头龙朋友的呀!
元沅这会儿胆子大了起来,他尾巴摆了两下,视线不经意瞥到了一旁的大叶子,忽然有了点试一试的想法。
他用肉嘟嘟的腮帮子蹭了蹭对方的指尖,而后提出了他的歪主意。
元沅怕玄闵不同意,甚至出卖毛毛,翻过身子把柔软的腹部给对方摸。
玄闵盯了他片刻,接受贿赂,在那软乎的肚子上揉了许久。
而后元沅终于“一展宏图”。
他趴到了一片大叶子上,替换了那绳子上原本绑着的白毛。
棕黄宽大的叶片镀上一层魔力之后,完美地容纳了那一团银白,魔法绳系在叶片上,像是拖着滑板一样带动元沅活动。
而那愚蠢的邪兽仍旧满眼恶念,盯着元沅想把他吞下肚子。
但他永远也咬不到一口,甚至还因为这个欲念,把地给犁了个妥妥当当。
最终邪兽物尽其用,被筋疲力尽地丢出去,在阴影处被其他邪兽吞噬殆尽。
而结界内的地则是完全被松好了。
玄闵将种子依次丢好,留下记号,接下来就是等埃米特来催熟了。
元沅玩了个尽兴,甚至觉得还能来上两趟。
他蹲坐在玄闵的手心,浑身热乎乎的,像是一团刚出炉的糯米团子。
又软又烫。
时间已临近下午,但他们午饭都还没吃。
元沅这会儿稍微平复了一些,而后终于感受到了肚子的饥饿。
但出门在外,元沅到底是有些舍不得耗费剩余的存粮的。
他想在外面找吃的!
元沅视线往周围巡视了一番,他记得周围是有一条河的!
去那里找吃的还可以顺便找找水生植物。
除此之外,他其实还想试试鱼是什么味道的。
上辈子的基地周围没什么自然水源,与其他基地离得也远,运输困难,因此鱼类是稀缺物资。
而另一个基地倒是盛产这些,本想等以后有机会可以去那里看看。但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元沅思绪回笼,视线仍没有离开河流的方向。
他刚打算讲,忽然就听玄闵问他:“待会吃鱼?”
元沅一愣,他怎么又知道!
他惊讶极了:“你会读心术吗!”
玄闵指尖点了点他的脑袋:“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其实玄闵刚才已经盯着元沅看了有一会儿了,只是对方没有察觉。
元沅眸子睁大了一瞬,整只鼠都被震惊到了。
他刚准备惊讶地“哇”出声来,却又听对方道了句:“骗你的,我不会读心术。”
元沅刚张开的嘴巴凝固住了,那一个“哇”字在舌尖转了一小圈,出来以后变成了带着点失望的:“啊?”
怎么还骗鼠!
玄闵将元沅捧到眼前,红眸注视着他,缓缓道:“但第二句话是真的。”
元沅睁着圆润的眸子与玄闵对视,脑袋里还在想着第二句话是哪句,而后就看见眼前那双红瞳靠近了点,耳边传来了一句:“你想要的,我都会知道。”
元沅听着,忽然滞住。
几息后他忽然把前爪后爪都团进了肚子里,整个鼠缩成了一团毛球,就这样蜷在玄闵手心不动了。
虽然团得严实,但露在外头逐渐变红的耳朵尖却暴露了他。
——像被戳到痒处的含羞草。
玄闵最近好奇怪,连带着他也好奇怪。
元沅觉得自己都快跟昨晚一样烫了!
尾椎连带着尾巴传来一阵奇怪的酥痒,他遏制住摇动尾巴的冲动,紧紧将它贴在背上。
玄闵唇角似乎弯了一下,但一闪而逝无人可见。
他带着元沅出了结界,往那条河流走去。
周围雾气与邪气混杂弥漫,但河水却意外的清澈。
元沅的出现使周围的雾气散开,久违的阳光洒落河道,直接照射到了河底的细沙上。
他听见了清晰的水声。
元沅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终于把脑袋抬起来了一点。但他仍旧用屁股对着玄闵,有些不敢看对方的模样。
玄闵仿佛没有察觉,仍旧稳稳当当地将白团子捧在手心。
元沅终于看见了鱼的模样。
体型巨大,有鳞片和尾巴,也有眼睛和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