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是猫?(52)
其实乔墨想说,不还也没事,又担心伤了砚池的自尊心,便主动把还款日拖到了无限期。
“我……我……”
乔墨“我”了半天,脑袋一昏,贸贸然地抓住了砚池的手。
砚池可以感受到乔墨的忐忑,因为乔墨的手指即便是捏紧了,也仍在颤抖。
“我不怕你问我要什么。”乔墨不想让自己在砚池变成变得很傻,他紧着心,坚定不已地信任道,“你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你。”
砚池怔了怔,完全没料到自己能听到这一番话。
他说不感动是假,不禁发愁也是真。在他面前的乔墨,单纯到令人不放心,也善良到让人心生愧疚。
砚池不忍再逗弄乔墨。
却听乔墨继而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三十万,就换一个答案。
乔墨不会奢望砚池如实回答,可就像是陈凌说的那般,拼尽全力后,人才有资格言败。
由此,乔墨鼓起勇气,不再躲避砚池直白的视线。
哪怕乔墨并不习惯直视他人,他也拧紧了眉,整张脸憋着一股气,使劲端着。只是令乔墨意外的,是砚池莫名热忱地回应。
彼此对视的目光里,悠然落满了缱绻。这星星点点的源头,竟来自于砚池的眼眸。
不由地,砚池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样子。
砚池的语气不轻不重,听上去极为温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他伸手撩开乔墨额前的碎发,动作变得亲昵,“你这样不行,会吃亏的。”
就算对方是自己也不行。
砚池不希望乔墨吃亏,又希望乔墨可以原谅他。
这矛盾的心情堵塞,充满了言不由衷的甜蜜感,泛起在心头。
往大了说,那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往小了提,就是不被疼爱的人终于寻到了一颗糖果。
在乔墨的困惑中,砚池面上腾起了数不清的愧意。
砚池不再婉转:“还记得去年寒假之前,乔飞冉问过你的一个问题吗?”
乔墨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他第一次惊恐于自己的感情是不是被人发现了,幸好乔飞冉仅仅是随口问了一句。
可为什么砚池会知道这件事?
乔墨惶惶生怯。
砚池告诉他:“当时,我就在现场。”
-
乔墨张嘴,倏地一闭,不合时宜地咬到了舌头。
这次乔墨没有表现出来,他默默地攥紧了自己的一处衣角,五指用力,指甲掐得掌心裂开一般的疼。
那一天,砚池一定听到了他的否认。
那分明不是他的真心话……
他应该是要同砚池说清楚的,可是此刻一开口,不是讨厌便是喜欢,等同于一个仓促的表白。若非两情相悦,只会徒增对方的烦恼。
就在乔墨摇摆不定之际,砚池的一双手定定地握住了他的肩膀,稳住了他不安的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里吗?”
短暂地停顿后,砚池的嘴唇稍一分合,毫无保留地袒露了心意:“我是去找你的。那天,我是想给你送一杯奶茶,借此加到你的微信。”
可惜造化弄人,一杯未能送出手的奶茶被丢进了垃圾箱中。
乔墨不知砚池的心意,砚池更是愤然地转身就走。
如今,砚池每每回想起来,都在后怕。要是他没有出那场车祸,没有变成猫留在乔墨身边,那这份误会还会持续多久?
他的武断,还会给乔墨造成多少不堪的伤害?
砚池深深道:“从开学典礼的那天起,我就想认识你了。”
乔墨心如擂鼓“咚咚”,一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有了臆想。今天的一切都不可思议,不合常理。
然而,不待乔墨眼底泛起莹莹泪光,不敢置信地去反问一句——
砚池就咬紧了后槽牙,狠狠心,总算道出了口:“是我太冲动……我误以为,当初去乔盛实习的名额,是你默许让乔飞冉拿走的。”
这就是砚池“讨厌”乔墨的开始,一个荒唐的误会。
听罢,乔墨的心情犹如急转了一个弯。从恍惚到惊愕,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乔墨木讷地问:“乔飞冉……抢了你的名额?”
“是。”
乔墨轻轻地偏了偏脑袋,所有的误会在他面前都连成了一条线,酸涩也在他心里汇成了一条溪流,它们全部缓缓地流动在乔墨不算宽敞的思绪里。
乔墨压住自己委屈的心,哽咽地再次确定:“……你却以为是我?”
砚池闭了闭眼,依然道:“是。”
乔墨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今日陌生又熟悉的眼前人,不可避免地红了眼眶。
所以,寒假过后,砚池才会冷言冷语地踏过自己身侧。所以,面基之后,砚池单方面地冷暴力了他两个月。
砚池为自己的不成熟,满心歉意。
其实他完全可以如白亦凝所说,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来避免这个事实,再胡诌一个让乔墨更好接受的理由。
但他做不到了。
哪怕清楚乔墨会生气,会不接受他,砚池都甘愿承受。
“对不起。”
听着这一声迟到的道歉,乔墨潸然泪下,他再也遏制不住自己迸发的伤心。
乔墨显然不喜欢这句道歉,迟钝地纠结于一个伤疤带来的疼痛。
“你一次都没来问过我……”
他沙哑了喉咙,在这一刻没有给砚池说话的机会:“就算以前的你不了解我,不相信我,可我们在游戏里一起玩了那么久,”他不甘心地轻声追文,“也不值得你回复我一次,问我一次吗?”
乔墨的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似得往下掉。
但凡砚池开口问他一句,他都不至于煎熬了那么久。
他像一个自作多情的傻瓜,没日没夜地反省自己做了什么,不断地想起张安的那一句——“他们一定不会喜欢你。”
乔墨的下睫毛跟着湿了一片,胃里阵阵绞痛。
他从未像今日这般话多,他快到极限了。
而乔墨面前的砚池更是心如刀绞。
砚池握着乔墨肩膀的手并未松开,再一次地承认了自己的幼稚,承认了自己那颗迫切到经不起一点风浪的心。
“乔墨,是我做错了。”
砚池急切地说:“那天,当听到你说不喜欢我的时候,我应该就已经失常了。”
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判断力。
闻言,乔墨近乎迷茫地望向砚池。在各自情绪复杂地交织下,乔墨已经忘记了去闪躲砚池深邃如星辰的目光,说话也不再结巴。
“你说什么?”
砚池的眉心拧紧,郑重道:“从开学典礼初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砚池的指腹微乎其微地摩挲着乔墨肩膀处的衣料,轻轻的,慢慢的,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奢求你能够立刻原谅我……至少,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砚池诚恳至极,同样是涩了眼眶。
“一个让我追求你的机会。”
这是乔墨从未知晓的砚池,这青涩生疏的语气仿佛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砚池无需乔墨当即做出反应,他了解乔墨温顺的性格,便不想逼迫乔墨做下决定。可出于私心,或许是砚池也害怕听到拒绝。
砚池唯有克制着想要拥住对方的冲动,将银行卡塞回了乔墨的手中,勇往直前地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和往常一样就好。”
一时间,乔墨如身陷云端,思绪云里雾里。而他的掌心被银行卡的一角刺得生疼,将他带回现实来。
乔墨不禁双唇微启,眸光闪烁,老觉得自己进入了一场冗长的梦。因为,他听到了自己非常想听的一句话。
那是砚池曾在他梦中所说过的话。
一模一样。
砚池说:“乔墨,以后都换我来找你,好吗?”
乔墨湿润着眼眸,胸膛中心脏跳动的声音在顷刻间盖过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