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我要和你谈个恋爱(48)
一个方法是进入到另一以时间武器的叫作“巨虚”的化兽的空间里,抵消蟪蛄的影响。
如果说蟪蛄的时间不过一春一秋,而“巨虚”的时间可谓是天地同寿。但显然条路是走不通的。这种化兽属于上古神兽,书中对他的介绍也只是了了几句,并没有图谱。顾言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却找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兽。
而另一种方法……
却是可行的。
只是以另一人的生命时间为代价。
蟪的外表似蝉,习性也相似。爱高温,夜间具有趋光性。虽然被蟪蛄的时间同步的躯体,只能在它短促的时间里,浮浮沉沉,用自己的身体机能度过危机。但到了末期,随着蟪的力量逐渐消退时,被同步的躯体逐渐冷冰,蟪蛄的残余生命,在一定的条件下,会向另一具高温身体过度,也就是说,蟪的力量会得到分散。
而过度的另一具躯体也同时会同步到蟪蛄的身体时间里。
这种方法的风险在于,如果蟪蛄的力量并没有走到末期,很有可能它的时间会把两种躯体同时带到终结。
但这个风险是值得去冒的。
陶丘蜷缩在床上,虽然他从外形到器官已近衰竭,但睡姿却十分安详,没有丝毫的不安与恐怖,但顾言心里满满的都是如果明天一早,这个人将不存在的想像带来的痛苦。
如果能用自己的命换取陶丘的生存,他也是极其愿意的。
顾言褪去陶丘全身的衣服,赤条条地躺着,又把他的双手双脚拉直,摊手摊脚地仰躺在床上。
巨大的床上,陶丘如同一枚柔弱的落叶,飘浮在上面。
床边摊放着五行根。银针大大小小,长长短短。一端尖利闪亮,一端扁平并缠着极细的绳子。
针不同,绳子的颜色不尽相同。
他看过不少次陶丘把它或捏在食指与拇指尖,刺入化兽的身体,或是把它们夹在手指缝里,当成武器,一拳挥出,如同动物的利爪。
顾言捏起一根针,一只手轻轻撩起陶丘细柔的头发,往两边拔了拔,露出头顶一星雪白的头皮。
顾言一狠心,针猛地刺了进去。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阻力,五行针在进入的那一瞬,如同一丝极强的光,瞬间埋进了陶丘的头发里。
与此同时,貘影影绰绰地探出了半个身体。一双眼珠乌溜溜地窥着顾言。顾言伸手去触,貘便蹭着他的手,挨着陶丘的头发,躺了下来。
顾言又摸了摸,轻声地说,“你是莫莫。我见过你。”
他见过这个东西从陶丘的身体里跑出来过两次。他听到过陶丘叫他莫莫。
有貘的陪伴,顾言似乎没那么孤单了。
顾言又用五行针分别封住了陶丘足底的涌泉穴,手心与虎口。
一切准备完备,他一只手捏住陶丘的双颊,把他的嘴捏开,露出细白的牙与粉红的舌。
顾言无声的一笑,低头吻上他的嘴唇。蟪蛄的时间如何转移,什么时候转移,百兽图谱上没有明文说明。
顾言这个时候,也只是关心陶丘冰冷的嘴唇。他只需要做到与陶丘保持口舌通畅,让蟪蛄的时间同步到自己身上,分担陶丘的身体负担。
过程不怎么清楚,结果还需要验证,顾言只是转动着舌头,不紧不慢地亲吻着陶丘。
陶丘在昏睡中依然发出了呢喃声,像是对他的造访抗拒,却无可奈何。顾言只是含着他的舌头,轻轻重重地吮吸。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
并且想像了一会儿,如果两人都不会醒来,陶丘终将无法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丝毫不记得他与自己曾有过的贴近与温存。
顾言心里涌出一股无以言说的失落与伤感。
他辗转着一点一点品尝口中的美食,但渐渐的身体一点点凉了下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巨大的虚无的浪涛一样,一个浪打了过来,他全身一震,不及品尝或是回味任何感触,全身已如同冰封一样。
这个时候,他觉得凉丝丝的陶丘的舌是热的,滚烫的,而他像是一块冰被灼烤得将要融化,并丝丝地冒着热烟。
陶后的身体也是高热的,顾言保持着这个姿态已开始力不从心,如同即将被火焰吞噬的飞蛾。
接着,他开始出现幻觉。幻觉即具像又虚无。如同在旷野中翻放,却又被夜风吹得七零八落的电影幕布。
像是十分清晰,但一切都是扭曲的。
他仿佛是看到一个湖泊,一个如他一样的人,终日在湖边对着永不升起,也永不落下的太阳,徘徊往返。
然后幕布开始冒烟,燃烧。他自己也成了电影中的一员,是个纸片人,全身滋滋地冒着烟火。
他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但还是呼吸困难,他痛苦的呻|吟一声,像是断了线的人偶,从陶丘向上滑倒下去,缩成一团。
顾言醒来的时候,四周黑乎乎的一片。身下是一片冰凉。他似乎听到了水声,嘀嘀落落,从高处落了下来,也是冷嗖嗖的感觉。
他像是在这个地方躺了很时间。整个身体都又僵又冷。他记得前一刻,他所处的地点与所做的一切。
而现在,他像是出现在了那个电影的幕布里。
他费力地动了动手,指尖便碰到一具温暖的身体,他的手被人握了起来,同时一个声音轻声地说:“你怎么也到了这里。”
一星火光迸溅了起来,火光晃动中,陶丘温柔的眼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定定地看着陶丘。
或生,或死,或沉,或灭,于他来说,已毫不重要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
陶丘是他完好时的模样,漆黑的发丝,软柔地搭了下来。一双不分明的眼睛在灯火的掩印下,藏着两簇光,也是完好的状态。他的脸颊是饱满的,嘴唇是润泽的。
顾言一把把他揽入了怀里。
陶丘手里的火折子落在了地上,被他拥在怀里的,也是乖顺听话的样子。黑暗里,顾言找到他的嘴唇,热烈而强烈地亲吻着,好一阵子,才松开了他。
陶丘重新点燃了火折子。比起顾言的激动,陶丘只是温和地微笑着。
“这是哪儿?”顾言这才有心思打量现在的处境。
他们像是处在一个无比漆黑而深长的洞坑。里面凸凸凹凹地布了各种岩石,又有点类似溶洞了。
顾言再仔细一看,发现洞里面又套着有着无数的洞,黑乎乎的一个个洞口子,不知道起点有哪,也不知通向何处。
顾言有些懵懂不明,前一刻他与陶丘还在自己的卧室里。而现在,他们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但这一定蟪蛄搞的鬼,却是确凿无疑的。
大概是自己在行使那个法子,过度蟪蛄的影响时,出了状况。顾言模糊地想。
“我们处在蟪蛄的时间隧道里。”果然,陶丘说。
陶丘知道顾言做了什么。为了把自己从蟪蛄的时间里带回来,施行了禁忌之术。这种方法之所以被禁止,是因为如果操作不当,所带来的后果是毁灭性的。
比起这个结果,让他独自面对蟪蛄老去,自生自灭要好得多。
而顾言因为在时间过渡中,超出了他身体的承受能力,被蟪蛄的力量反噬,所以,两人先后被带入了蟪蛄的时间空间里。
“虫洞?”顾言勉强笑了笑。他有些无法相信。
“这样理解也不差。”陶丘的目光移向那些无数个盘根算结的洞穴,“这里是时间的迷宫。大大不小的洞窟就是蟪蛄身体里的时间状态。”
“那我们只要从这里走出去就可以回去了,是不是?”顾言说。
既然这个时间以如此具像的形式呈现在他们面前,那么如果从这里穿越出去,应该就可以脱离蟪蛄的时间控制了。虽然不太明白这种状况,但顾言化繁为简地在心里算计着。
“这里的岔道太多,从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过。”陶丘说。
没有人能从这里走出去。这里如蛛丝般密布的洞穴,都是各种交织往返的时间。
在里面穿行,只会迷失自己,而不可能穿越出去。
“走不出去会怎么样?”顾言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