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32)
最难的两关都过了,没有官兵看守的教坊司自然更没问题,他顺顺利利地从窗口翻进了楚逸尘的房间,一路上没有惊动任何人。
卧房中,楚逸尘一个人躺在床上,仍在昏睡着,桌边有盛着药渣的药碗,云墨白天应该又来喂过药,不知道这些药喝下去,楚逸尘好些了没有。
想到此,柏空便走到近前摸了摸楚逸尘的额头,还是烫,不像昨夜那样烫得厉害,却还是有种不正常的热度。
柏空拧着眉头,药铺掌柜说过,风寒这个病严不严重完全看人,有的身体强壮的,喝了药隔天就好,有的人则会反反复复好几天,如今看来,他老婆大抵是后者。
归根究底,还是他不好,既没有把老婆养得白白胖胖,也没有照顾好老婆,竟然让对方冻病了,受那么多罪。
妖怪越想越愧疚,坐在床边,垂丧着耳朵。
他不能替楚逸尘受这份罪,便只好努力地照顾好对方,让对方尽早痊愈。
柏空打了盆冷水,用布巾沾了水后帮楚逸尘擦擦身上捂出的汗,顺道帮着降温。
白天他这么做时,楚逸尘应该是好受了点的,昏睡中紧皱着的眉眼都舒缓了些许,但他现在这样做,楚逸尘却突然打起摆子,肿痛的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柏空侧耳听了片刻才听出对方说的是冷。
今天没有下雨,而且楚逸尘已经盖了被子,额头还那么烫,怎么会冷呢?
柏空不明所以,但他见到楚逸尘全身发颤,像是冷极了,便连忙又找来一床被子给他盖上,可裹了两床被子后,楚逸尘还是说冷。
屋里也没有别的东西可盖了,柏空想了想,干脆自己钻进了楚逸尘的被窝,他刚刚跑了三十里路,体温较之正常时较热,对于此刻的楚逸尘而言便像是一个温暖的暖炉,他几乎是本能般的贴近了柏空,蜷缩在柏空怀里。
有柏空抱着后,楚逸尘的颤抖似乎终于减弱了些,柏空见这招有效,想着再弄点什么暖和的东西来,片刻后灵机一动,悄悄伸出了自己的尾巴。
有被子掩着,而且楚逸尘眼下神智不清醒,应该不会露馅!
柏空这些想着,将自己那又大又蓬松的长尾伸进了被窝里,像是一个毛绒毯子一样圈住了楚逸尘。
他这身厚实的长毛在滴水成冰的凛冬里都感觉不到寒冷,被柏空的尾巴裹住后,楚逸尘果然渐渐不再抖了,他将柏空的尾巴紧紧搂在怀里,像是搂着一个抱枕。
柏空终于可以稍稍安下心,他昨夜就没怎么睡,白天又在野外训练,体力消耗很大,再加上夜间疾行了三十里,他稍一放松,困意便上涌了。
他便以抱着楚逸尘,楚逸尘抱着他尾巴的姿势,渐渐睡了。
然而睡了不过一个时辰,就被怀中人突然的闷咳而惊醒,楚逸尘咳得厉害,还伴随呕吐,将白天云墨喂的那点汤药和米粥全吐了出来。
柏空一下又慌了神,想了半天才想到药铺掌柜教的,病人咳嗽的话可以帮着拍拍背,多少可以缓解一些,便连忙帮着楚逸尘拍了拍。
楚逸尘咳了大概有一炷香,柏空便也拍了一炷香,等这一阵过去后,楚逸尘又重新躺下昏睡。
他几乎把能吐的都吐了,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柏空见状,便喂了点水,然后又去找来工具将楚逸尘吐出来的东西清理掉。
如此一番折腾,忙完已经到卯时,再过会儿,就该天亮了,野训也该又开始了。
障眼法到底只是个障眼法,做个一动不动躺在那儿的幻象行,那幻象是绝不可能代替柏空去训练的,所以柏空来不及再歇会儿,便匆匆出发。
返回又是三十里路,好险在训练开始前回到了营地,柏空一夜几乎没怎么睡,便又加入了艰苦的训练中。
但即便这么累,第二天晚上,他又一次跑了回去。
照顾病人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尤其楚逸尘这病反反复复,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时不时还会咳嗽呕吐,柏空本来就少的睡眠时间因为照顾楚逸尘而变得越来越少,他白天训练时不可避免地打起了瞌睡。
如邓千户所言,这回野训,伍胜是存了些许栽培选拔之意的,来的都是军中的好手,平日训练也会有人给打分,分高的回去后便会更容易晋升,因此众人都是卯足了劲儿在表现,柏空倒好,完全不抓住升官的机会,竟然还在校场上打盹偷懒。
他的行径自然是被打分的人看在眼里的,北营中的大部分将官,都跟伍锋交好,那么自然地便会不喜柏空,平常没机会都想着找机会整他,此刻柏空自己不争气,自然是狠狠地给他打了个最低分。
不过柏空本身也不怎么在意这些,百户千户,就是做到了指挥使,那对他而言也就是个称呼的区别。
他是个妖怪,早晚会回雾隐山去的,人类这些功名啊利禄啊,在他脱下这张人皮的伪装后,便什么都不剩了。
对他而言,唯一重要的就是他老婆,也就是楚逸尘。
柏空就这么过着白天训练,晚上偷偷跑回城中照顾楚逸尘的生活,如此一连过去四天,到了第五天晚上,楚逸尘终于从昏睡中清醒。
第25章
柏空以为楚逸尘是因为吹了风着凉才生病, 但楚逸尘自己心里知道,吹风只是原因之一,甚至不是主因, 而只是个诱因。
他真正生病的缘由是这些天忙着替赵邺出谋划策,操劳过度,再加上那晚心绪大乱, 忧思过重,才会风一吹就病, 并且病来如山倒,一连昏沉了数日。
这五天中, 楚逸尘也不是全无意识的, 他能感觉到有人照顾他, 而且能从用心程度上感觉出照顾他的人有所不同。
白天的应该是云墨,倒也不是说云墨照顾他不用心,只是云墨太忙了, 他自己手里有活儿要做,只能偶尔过来给楚逸尘喂点药和米粥。
而晚上那个人,楚逸尘记得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在咳嗽时对方会一直耐心地帮他拍背, 他冷时又会抱着他给他取暖,还会细心地帮他擦掉身上黏腻的汗水, 为他滚烫的身体降温。
对方照顾他照顾得堪称无微不至,但凡他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跟着一起惊醒, 然后彻夜守在身旁。
有他在时, 楚逸尘总会好受许多, 连带着不太清醒的意识都在期待着那个人每夜早点过来。
他朦胧中感觉又到了夜晚, 有人坐在床边,手里拿了沾水的湿帕,正在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他努力地睁开眼,想看一看对方。
他以为他会看到柏空,可他微微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后,看到的却是赵邺的脸。
“逸尘,你醒了?”赵邺一副惊喜的神情,他庆幸道,“太好了,你一连昏睡了五天,朕一直担心着,幸好你现在醒了!”
“陛下……?”楚逸尘沙哑的嗓音中带着点迷茫,因为他万没有想到他睁眼看见的会是赵邺。
“朕在!”赵邺亲切地说,“逸尘,你现在可好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朕给你带了点宫中的药材,这回病愈后可得好好补补身体,别落下了病根……”
赵邺絮絮叨叨的,像是很关心楚逸尘的病情,楚逸尘却没有认真听,他在想柏空去哪儿了。
刚刚恢复清醒的大脑便像是重启的机械,还带着些微迟钝,楚逸尘蹙起眉头,反应了片刻,方才想起,在他昏沉中某些短暂清醒的时间里,柏空好像跟他说过,这些天要野训,出城去了。
去城外训练自然是不可能每天回来的,所以这些天晚上照顾他的人不是柏空?楚逸尘想到这里时微微一怔,不是柏空又会是谁呢?还有谁会这样用心地照顾他?
赵邺发表了一通关切问候后,突然注意到楚逸尘的唇色苍白干裂,便站起身,屈尊降贵地亲自给楚逸尘倒了杯水。
“逸尘,渴了没有?你病中出了那么多汗,要注意多补点水。”赵邺关切道。
楚逸尘看着赵邺递过来的茶盏,内心闪过一刹那的灵感,他突然问道:“陛下之前几日也有来吗?”
赵邺被问得一怔,他先是不理解楚逸尘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随即微微蹙起眉头,将其理解成一种质问他之前几日为何没来探望的怪罪,遂道:“逸尘,你也知道朕在宫中出行不易,伍胜的眼线又盯得紧,只能找机会,趁着晚上来此探望,莫要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