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巨龙冲喜(103)
反正寒洮又不知道他买了发带,这样想想也不用纠结。
浅淡的桃花香萦绕在鼻尖,眼见暮色渐落,傅明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想了想还是朝寒洮传讯。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传讯如石沉大海,始终都没得到回应。
凉意随着暮色而来,傅明煦随意拢了拢衣襟,刚思索着回厢房打坐修炼,就看见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小院中设有禁制,能推开院门的唯有寒洮与自己。
他止住脚步抬头望去,等「吱呀」的声音响起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
傅明煦拢着衣襟的手微顿,莫名地有点紧张:“你回来了。”
他顺势按了按胸口,确定怀里的发带没有掉落出来的可能才微松口气,掩饰着问道:“你去哪里了?”
等问完他才一愣,顿觉自己有一种偷摸着干坏事的既视感。
寒洮走得很快,不消几步就站在他面前:“药效吸收得很快,见你不在,出去找你。”
凉风微醺,一时之间,傅明煦抬头间对上那双金眸,不免想起怀中的发带,宛如做贼心虚一般:“哦,我把魔源丹拿给沈安歌去了。”
两人离得很近,寒洮垂眸时能看见他头顶的发旋。
“去了这么久?”沉沉的声音在头顶想起,莫名地带着几分急迫。
傅明煦下意思地回答:“哦,无聊时随便逛逛,买了点东西。”
暮色已然降临,他抬头时有点看不清寒洮脸上的神色,只得微微偏头不去看他。
寒洮心头闪过淡淡的失落,仍是忍不住问道:“买了什么?”
两人靠得太近,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兜头而下,惹得傅明煦本能地倒退一步,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有才敢大口呼吸。
“一些小玩意。”他很想拿出那条金色发带,但又觉得师出无名,“几件法衣而已。”
此时,他再次庆幸寒洮并不知道发带之事。
寒洮目光沉沉,垂在身旁两侧的手骤然收紧,把喉管间想问的话压了下去,低声道:“嗯。”
一个单纯的音调,傅明煦不知怎么听出几分失望来。
他心头跳了又跳,「发带」两个字在唇齿间溜了一圈又被咬住,衣袖中的手指在掌心掐了掐,这才让过于快速的心跳稳定下来。
“去歇息吧。”寒洮知道今日想要得到预想的结果是不可能了,也不敢把他逼得太紧,只能掩住眼底的情绪。
傅明煦抬起头,却辨别不出他脸上的神色,只能匆匆地答了声:“好,你也歇息吧。”
他抬脚越过对方身侧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懊悔,就连呼吸都凌乱了一些,到最后回到厢房时也不知道是怎么缩进被子里的。
“我这是怎么了?”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忍不住锤了下额头,“不过是一条发带,我怕什么?”
其实,他是想把发带送给寒洮。
可他怎么都开不了口,好像他只要这样做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啊!!”他在心里对自己怒吼一声,沮丧的情感随之浸满全身,到最后咬着被角嘟囔,“我真是没用。”
他还想叹气两声,却听见厢房关上的声音,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好似进入梦乡。
白纱外,寒洮盯着那道隆起的背影看了许久。
..
连续三日,傅明煦觉得他跟寒洮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这奇怪具体表现在,虽然对方仍旧用刻了法阵的食盒给他带各种好吃的,但每次同他说话的时间变少了,连带着看向他的眼神总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幽怨。
傅明煦猜不透这种奇怪变化的原因,连带着心情都有点小小的郁闷。
“你怎么了?”他在第三日时忍不住问道,“怎么感觉你最近有点怪怪的?是不是龙魄处有什么不适?”
寒洮收拾食盒的动作微微一滞后,只脸上仍旧是一片云淡风轻:“没有,我很好。”
这句话把傅明煦接下来想要问的话直接堵死,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中。
幸好传讯符的抖动打破了这片寂静,他垂眸掏出传讯符,沈安歌的声音从里面清晰传出。
“明煦,速来。”她说得很急,里面还夹杂着一些他人说话的噪音。
沉默在一瞬间消散,傅明煦低头问了一句:“什么事?”
那边沈安歌语气急促:“傅山清,他说他知道你父亲的消息。”
傅明煦心头徒然一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腾地一下站起身:“好,我现在过去!”
他的动作太快,饶是寒洮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如一阵风一般跑出厢房,下一步恐怕就打开院门冲出去。
食盒被扔进储物袋里,在厢房即将随风关上的前一息,寒洮身形一闪,出现在他旁边。
傅明煦只觉手腕一紧,扣在手腕处的掌心灼热有力,他本能的挣扎两下,斜抬着头道:“快放开我,我有急事。”
“我带你过去。”寒洮没有松手,眼眸低垂间对上他的黑眸,“站好。”
粗粝的掌心带来几分心安,明白过来的傅明煦没有拒绝,在他默认的转瞬间,腰身也接着一紧,接着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等双脚再次落地之时,两人已经出现在沈安歌的店铺门口。
“明煦!”沈安歌见到人来了,清丽脸上的焦急神色微缓,“快跟我来。”
傅明煦想起她刚才说的话,还未来得及问,只得赶紧跟上她的步伐,连带着手腕还被握在他人手中都忘了抽走。
沈安歌带着他们进了内堂,早先清醒过来的阿姝歪在门栏上,看见几人过来,目光悄无声息地在两人相触的手腕上停留半息,微微一笑退开几步。
她一走,半掩的房门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的情形。
自秘境之行结束,这是傅明煦第一次见到傅山清,饶是他有了心理准备,也不免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不过短短时日,原本意气风发的家族天之骄子头发白了一半,整个人气息萎靡不振地靠在床边,身形瘦弱不堪。
傅明煦快速一瞥,就看到他自膝盖以下的双腿消失不见。
即使有在秘境之中的生死过节,但在看到他如今的惨状之后,他也高兴不起来。
察觉到有人来了,紧闭双眼的傅山清睁开没有生气的双眼,目光落在傅明煦身上。
对方一袭青衫,身姿如挺拔的青竹,风姿竟比之前更为俊逸惹眼。
“你有我父亲的消息?”傅明煦还记得他曾在秘境中想击杀自己之事,对他没有关心,却也没有幸灾乐祸和冷嘲热讽,开口见山道,“你想要什么?”
他不觉得傅山清是单纯地给他送消息来了。
傅山清双手撑着身体,似是这样能给自己留下几分颜面。但他又意识到自己无法站起的事实,眼中的恨意涌现。
“你帮我杀了傅浩仁,把他挫骨扬灰,我就告诉你!”
看样子,他跟傅浩仁之间已然有了深仇大恨。
傅山清见他不言语,特意看了寒洮一眼,声音宛如淬了毒:“有寒城主在,捏死傅浩仁还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他以为傅明煦是想在寒洮面前保留良善的形象,重新整理好语言:“寒城主,难道你不想帮你的伴侣找到他的父亲吗?”
寒洮看向傅明煦,显然在征询他的意见。
见此,傅山清心中一喜,心间却也浮现淡淡的妒意。
时至今日,他终于想起,这件被他拿傅明煦来冲喜的婚事,一开始本是他自己的。
若是当初他..
傅山清垂下眼皮,遮挡了眼中的神色。
他以为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毕竟他手中确实握有可以威胁傅明煦的筹码,而根据他的计划,傅浩仁的不得好死不过是这筹码露出一角后的报酬而已。
哪知,傅明煦却摇摇头:“我不会帮你杀人。”
“他也不会。”
他定定地看了傅山清几息,目光落在对方双腿截断的膝盖处,默了默后开口:“但我可以让你断肢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