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预言害死人[西幻](171)
仿佛这是一批凭空出现的猛兽,专为针对他而来。
塞希图斯的疑惑越积越深,然而这并不是探究的好时候,他调转马头,转身往王宫的方向奔去。
抵达王宫之后,他发现这里的人都十分呆板僵硬,好似一群没有思想的傀儡,只专心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塞希图斯潜进厨房,那里已经堆满了各种食物,然而厨师和厨娘仍旧在不停的忙碌着,烤面包,煮菜汤,烘培甜点,洗净水果,塞希图斯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他们身边,他们也视若无睹,仍旧忙着自己的事。
到了这份上,就算是再愚蠢的人也会发现不对了,何况塞希图斯并不愚蠢。
然而现在依旧不是探寻真相的时机,在他的心里,有一个更紧要,也更令他恐惧的事情。
——既然这一切都是如此不寻常,那谢依呢?
谢依还在原来的地方等着他吗?
塞希图斯匆忙拿了一个篮子,往里面放了很多的食物,挟着它往回走,然后跨上马,往回赶。
临走之前,他还拿上了武器。
对于他拿武器这件事,看守武器库的士兵没有半点意见,实际上,他似乎连塞希图斯这个人的出现都没有注意到。
他的速度比一开始还要快,因为心中埋着恐惧,因此行动就更加迅速,遇到阻挠他的野兽,他也不再和它们缠斗,反而掉头绕开它们。
但是他越往前走,路上遇到的野兽也就越多,并且越来越凶猛,挡在他前进的路上阻挠他。
这种情况使塞希图斯心中的警觉更深,他怀着无名的恐惧挥剑,赶到了山洞前。
而眼前的情况令他目眦欲裂。
一大群野狼正攻击着山洞前的防御法阵,并且,似乎就快要成功了。
他想也不想地就急切上前,然而还是慢了一步,一只狼率先突破了防御,往山洞里的谢依奔去。
而他的巫师那么虚弱无助地躺在那里,即将丧命狼口。
强烈的恐惧和愤怒让他拉开弓弦,不顾那些往他身上攻击的狼群,射死了那头该死的狼。
消除了对谢依的威胁之后,塞希图斯才开始着手清理其他狼,他已经有了经验,轻车熟路。
这群狼和真实的狼也存在区别,它们不像现实中的狼群那样狡猾,只会一贯猛攻,只需要一点技巧,就能将它们全部解决。
等到他走到谢依的面前时,他心中的恐惧比此前感到的所有恐惧叠加起来都更加多。
他的谢依是否如以往一般鲜活?
会不会成为和那些士兵一样的傀儡?
他畏惧地俯下身,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这一切大概都只是他的梦境,所以他遇到的一切才会如此古怪。
也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梦境,他才会遇见谢依。
或许,谢依只是他给自己创造出的一个幻想,否则,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知道谢依的名字?否则,他怎么会那么简单的就对谢依一见钟情?否则,他怎么会对那么轻易的对谢依放下所有的防备?
这一切或许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
那就是,谢依是他创造出的幻影。
毕竟,对他这种人来说,现实生活里不可能存在所谓的幸福,为了满足可怜的自己的一点奢望,他只能在梦境里寻找。
而之前发生的一切,或许就是为了让他从梦中醒来。
如果他再慢一步,他就会失去谢依,眼睁睁的看着谢依被群狼撕碎,或许,他自己也明白自己不配拥有幸福,因此在梦里出现了灾难和如此多的野狼,要摧毁这点小小的幸运。
先是要让谢依被埋在乱石之中,之后又要让谢依面对狼群的威胁。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悲的。
最可悲的是,如果他醒来,他或许会忘记绝大部分的细节,只保留了一点模糊不清的印象。
他也许只会记得自己梦见自己爱上了一个人,其他的一切都忘记了。
这一连串的想法在塞希图斯的头脑中出现,合情合理地解释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怀疑,同时,也让他心甘情愿地要留下来,不至于挣脱。
"我回了王宫一趟。"
面对谢依的疑问,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因为我发现我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血淋淋的野兽不适合病人,即使我将它放在火上烤熟了,没有任何调味料,那味道也令人难以下咽。"
塞希图斯略去了他的所有疑惑,"所以我就打算去王宫一趟,我估量过距离,并不算太远,于是我就去了。"
"接下来的事就不太光彩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似乎有些羞愧的样子:"我想我不用说你也能明白,那些人可不会把这些东西好好的送给我,所以我是偷来的。"
谢依点了点头,塞希图斯的说法合情合理,而且他现在还因为疼痛导致思维不算太灵活,加上那股对塞希图斯没来由的信任,他十分轻易地就相信了塞希图斯的说法。
因为塞希图斯带回了整整一篮子的食物,所以他们两人享受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餐。
对谢依来说,眼下似乎有一个比较好的选择,那就是回到王宫去。
卡蜜拉女王畏惧巫师集会,所以为了避免招来巫师集会的怒火,会好好的照看他,除此之外,王宫的环境也比这荒郊野外更加适合养病。
看上去很好,不过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实际上,谢依认为,卡蜜拉或许会采用另外一种做法。
那就是杀了他,然后嫁祸给塞希图斯。
听上去也非常合情合理:
即将被押送到巫师集会的囚犯为了避免死亡,对押送他的巫师痛下杀手。
这样,巫师集会的怒火全都朝着塞希图斯倾斜,塞希图斯肯定是活不成了,卡蜜拉女王也就稳稳的坐住了她的王位。
可是如果不回王宫,难道一直住在山洞里吗?
谢依行动受限,哪里也去不了,连走都走不了,必须借用交通工具,然而马车已经毁了。
似乎只能留在这个山洞里了。
雨已经停了,然而太阳却也没有出来,横梗在天空中的是一片阴云。
夜幕再一次降临,气温也降了下来,寒风吹进来,谢依冻得瑟瑟发抖。
这天气太古怪了,现在明明是……等等,现在是什么季节?
谢依又一次发现了记忆的古怪之处,他从自己身上找不到答案,便开口询问塞希图斯:"现在是什么季节,怎么这么冷?"
塞希图斯也不知道具体的日期,然而他听见了谢依的问话,万分警觉。
一个人很可能不明白具体的日期,但是对于春夏秋冬的概念还是非常明确的,谢依却连季节都分不清,这足以说明点什么。。
然而塞希图斯也并不知道,即使这是他的梦,但梦中的时间谁能说个准呢?
他望了望外面的天空,气温降的太快也太厉害,"冬天了。"他回答说。
他找了点东西堵住洞口,然而仍旧有风钻缝而入,塞希图斯在地上生了一堆火,将谢依挪到火堆边,顺便检查了一下谢依的伤口。
谢依身上的衣服不多,人又虚弱,尽管塞希图斯已经尽力将残余的布匹都拿出来给谢依包裹上,但不间断吹进来的寒风还是让谢依着了凉。
当夜,他发起了高烧。
谢依感到又冷又热,他的头好像被人重重的打过,因此痛得很,就连睁开眼睛这个动作都非常费劲儿,每眨一下眼都万分费力,一个柔韧滚烫的东西抱住了他,谢依撑着眼皮看了好一会,才认出那是塞希图斯在抱着他。
谢依一边觉得浑身发热,一边又觉得冷的发抖,他既想紧紧地抱住塞希图斯,好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又想要推开这个人形火炉,好让自己凉快凉快。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反反复复地试图挣扎,但他无法抵抗塞希图斯的力量,塞希图斯用布料紧紧地裹住他,又牢牢地抱住他,不让他有任何一点着凉的机会。
谢依的病来的很凶险,他断断续续地发热,伤口也似乎有了发炎的症状,他意识模糊,假如没人管他,他会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把自己饿死的。
然而幸运的是,他拥有一个十分不错的护理人员,尽管塞希图斯没有学过专业的护理知识,也不是什么医生,但他依然把谢依照顾地很不错,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