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预言害死人[西幻](112)
他蓝色的眼睛垂下了,“猫我带回了王宫,但我想,你不爱那只猫了吧?”
塞希图斯握着谢依的手吻了一下,“走吧,皇后,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目的达到之后,塞希图斯也不多做停留,牵着谢依往外走,把人抱上马,带回了城市。
他回去就吩咐,要市长办一个舞会。
“为了什么?”塞希图斯似笑非笑:“你说呢?你看不出来我是为了讨我的皇后高兴吗?”
市长把目光转到了站在塞希图斯身边,沉默寡言的谢依身上。
以他的眼光看来,这位小姐的容貌的确非常漂亮,然而他之前从未想过她会是未来的皇后。
这位安特卡小姐的父母都已经沦为奴隶,所以他认为,她顶多当个皇帝的情妇,再往上就不够格了。
“我们走吧。”
市长听到皇帝说,他亲昵地揽着安特卡小姐的肩:“我教你跳四步舞,你说好吗?”
谢依没有说话。
他陷入了迷茫之中。
实际上,塞希图斯之前那番话对他的打击相当大,一切都失去了控制,他就像在真空里漂浮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这正是问题所在。
他不会为了塞希图斯而放弃回家,尽管他的家不是那么的好,但那是能让他安心的地方,他回家,关上门,一切的危险就会离他而去,他在那个不足一百平方的小套间里,感受到的是浓浓的安全感,而那正好是他的毕生追求。
除此之外,谢依还有一个最大的缺点,而这也正是他不会和塞希图斯有进展的原因:他对爱情嗤之以鼻。
所以现在一切都像是缠在一起的毛线团,他承认他想回家,这在他心中的天平上占了很重的分量,然而塞希图斯在他的心里也并非一无是处。
他也很重,只是比回家轻上那么一点儿。
曾经在课堂上,老师问了一个问题,假如一列火车正在往前开,而它面前有一个岔道,岔道两端的铁轨上都有玩耍的小朋友,一条铁轨是废弃的,只有一个小朋友在那里玩,另一条铁轨是火车正要经过的,而那里足足有七个小朋友。
而他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面前摆着一个控制杆,老师的问题是,他要怎么做?
唯一的答案是不要动,闭上眼睛转身走开,否则你的干涉造成了他人的死亡,等待你的就是牢狱之灾。
老师的用意是告诉他们:
【有时候,你就是没法儿救下所有人,这是事实,必须学着接受。】
老师的问题是一个假设,谢依觉得现在他真的碰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更糟,类比一下可以当做,一个铁轨上站着你的父亲,一个铁轨上站着你的母亲,他们俩总得死掉一个,而你必须做出选择,还要承担后果,比如说去坐牢。
尽管谢依无父无母,但这对他来说依旧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做出的选择。
眼下火车还远着,他暂时不想碰面前的控制杆。
“听着。”他对塞希图斯说,“来跳舞吧,不过不要四步舞,要华尔兹。”
塞希图斯惊异地看了谢依一眼,他愣住了,不过很快就选择接受,尽管他不知道华尔兹是什么东西,但他还是接受了,就像他从前接受谢依提出的所有要求一样。
只要谢依不想着离开,他很好讲话。
空旷的房间里没有音乐,四周一片静默,这里没有八音盒,也没有音乐播放器,然而塞希图斯不肯叫乐师进来。
谢依于是念着口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他没学过高级的交谊舞,只记得简单的动作,这是大学体育老师的遗泽,那时候他伸手拥抱空气,机械地做完一套,便算过关。
教塞希图斯跳华尔兹,也不是因为生起了什么浪漫心思,只不过是突然想起,觉得自己既然学了华尔兹,就不能总是拥抱空气,毕竟华尔兹是一种双人舞。
塞希图斯学得很快,他非常聪明,这种简单的动作难不倒他。
两个人没有因为男步女步发生争执,因为谢依学的华尔兹里不分男女,也许是体育老师自己创造的个性版本。
他们安静地跳了一会,谢依旧事重提,他自己也觉得抱歉,因为大煞风景,不过不能不讲。
“我不喜欢你。”
他说给塞希图斯听,也讲给自己听。
“我知道。”
塞希图斯依旧是这样回答,他从来就没有奢望自己能够得到巫师的爱,而且巫师不是第一次对他这样说了,他已经习惯。
“可是那又怎么办呢?”
舞蹈还在继续,两个人都没有停下,塞希图斯和谢依转了一圈,头往后仰,很优雅的样子。
“我也不能把我的心挖出来,然后命令它,快点把这种感情忘掉吧。”
“不如这样,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我的爱,那我把心挖出来,你吃下去,好不好?”
脚步交错,塞希图斯的声音平静无波:
“这样就没有我这个人了,那份令人讨厌的爱也不存在了。”
第85章 “我的君王。”
谢依默然无语。
他不相信爱情, 但也并不认为塞希图斯的爱令人讨厌。
他把自己的心捂得死死的,却也对那些敢于捧出心的人有一些敬佩。
心是柔软的,捧出来就不可避免会受伤, 轻轻地划一刀也会很疼。
“不讨厌。”
他本来想保持沉默, 但是最终却出声了, 有点艰难:“只是我们不合适。”
塞希图斯没有出声问什么是合适,在他眼里,这是拒绝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只是稍微委婉了一点,但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舞会结束后,塞希图斯带着谢依登上了回王宫的马车。
他自己是骑马赶来的, 马车缀在身后, 迟了好几天才到。
这是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 可以和一个小房间相媲美, 谢依坐在里面,长长的裙子铺了一地。
“我就不能穿点正常的衣服吗?”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出声要求换衣服了。
“这套衣服不正常吗?”塞希图斯回答他:“一切都是按照制式来的, 你不喜欢?”
“我认为,作为一个男人,不喜欢穿女人的裙子很正常。”
“唔,好吧。”
塞希图斯终于肯妥协了,不过他提出了另一个条件,“属于皇后的裙子你不喜欢,那你只好穿我的衣服了。”
谢依有点想提出异议,但是最终还是没有。
他穿着属于皇帝的冕服,露面的时候惊呆了一大批人。
塞希图斯轻描淡写地解释:“皇后不喜欢穿裙子, 穿其他的衣服也不合适。”
塞希图斯并不执着于让谢依穿裙子。他只是在追求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谢依穿着皇后长裙, 那么他的身份就不言自明,所有人都会知道谢依是属于他的。
谢依穿着他的衣服,那就更好,皇帝的冕服,更加引人注目,谢依更是和他脱不了关系。
这种不能宣之于口的隐秘想法是一种小小的心理安慰,却能让塞希图斯感觉很快乐。
回到王宫的第一餐饭是晚餐,谢依走进装潢华丽但无比陌生的餐厅,和塞希图斯相对而坐。厨师端上菜肴,掀开银质的餐盖,露出了下面简单的炒青菜,蒸鱼,炖牛肉,以及其它各种菜色。还有一小木桶蒸白米饭。
面前摆着的餐具也不是银盘刀叉,而是筷勺和碗。
“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塞希图斯说,“至少你是这么告诉我的。”
他拿起筷子,俨然已经很熟练,“之前那个做菜最合你胃口的厨师我还没有找到,不过已经在找了。”
他给谢依盛了一碗饭,恰好是谢依平时最习惯的数量。
饭摆到面前时,谢依低下了头。
他想把自己的心捂得更紧一点,不过还是有光从他的指缝里漏进去了。
挡不住,不知道该怎么挡。
塞希图斯看了他一会,“吃饭吧。”
他一直以来都说的是“用餐”,因为从前没有“饭”,然而现在他已经习惯了用“吃饭”这个词。